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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善惡有報

翌日清晨,鳥鳴四起,陽光滿含暖意照耀著大地,也穿過樹葉撒在松軟的泥土上,姚清秀動了動眼皮,緩緩醒來,這次她沒有做夢,只是睜眼的一瞬間,她突然好想她的孫女小櫻,也想她的老伴,眼角有些酸楚,沒有眼淚,她笑了,死了連哭都哭不出來了,她開始明白為什么人都死了李大柱還要去找他兒子了,她看了眼還沒醒的眾人,她想家了,想那個生前熱熱鬧鬧的家了,可是她也明白她回不去了,陰陽相隔,是世間常理。

她起身在林子里轉悠,鳥兒飛過她的頭頂,她耳邊似乎有人在說話,有些耳熟,她邁著飄蕩的腿往聲音尋去,走了好一會,林子里最后一棵楓葉樹消失在姚清秀身后,眼前的濃霧漸淡,視線開始清晰起來,她繼續往聲音方向走,那是個極深且陰暗狹窄的巖石洞,洞口是不規則多邊形,邊上的雜草已經枯萎的發灰,伸手輕輕一碰就碎成灰屑,姚清秀往里探了探頭,“是了,聲音就是這里面傳出來的。”她自言自語道。

默了兩秒,她鼓足勇氣扶著巖壁往里放腳,第十步的時候已經看不見任何光亮,空氣開始變得潮濕,聲音也更加淺淡飄搖,有些不真實,姚清秀甚至在想這里是不是通往地獄,靠著石壁微歇片刻,吐一口濁氣,又往里走。

半炷香后,眼前似乎漸漸明亮起來,不再漆黑,姚清秀腳力也逐漸慢下來,這一會的路程已經有些累到她了,等她走近那道光束,才聽清一片亂哄哄的談話聲。“李貴?你怎么在這?”“這是哪啊?怎么白的晃眼。”“不知道啊,他們都在這好久了。”

“梁序?你是梁序?聽你媽說你不是去外地打工了嗎?”“我也不知道,我醒來就在這了,很久了。”“我不是出車禍了嗎?怎么現在一點都不疼啊?”......

姚清秀側身微閉著眼探入光束中,才看見一群清一色身著白衣的老老少少站在空地上,東張西望,神色疑惑,走上前問道,“你們能看見我嗎?”

“你這個老太太說話真好笑,你這么大個人,你問我們能不能看見你。”一個中年男人輕笑著說。“就是,就是,這個老婆婆好好笑。”一個小男孩附和道。姚清秀也跟著笑了,隨即說,“那你們都死了。”

這話一出,整個空間都安靜下來了,眾人齊頭看向她,人群中走出一個滿臉病態面容蒼白的年輕女子,微弱的聲線問:“老奶奶,你為何這般說?”

“因為我已經死了,你們能看到我,能聽到我說話,你們肯定也死了。”說完看著眾人神色各異的臉,咽了咽口水,繼續道:“你們也不用太擔心,死了也沒什么大不了的,就是不能見活著的人了。”姚清秀又摸摸肚子說,“也不能吃飯了。”“那你怎么知道你死了?”一個人質問道。

“因為我看到我家在給我辦喪事了,他們還看不見我。”姚清秀有些沮喪。一行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小聲討論起來。“我好像記起來了,我去送貨被車撞了,我聽到我老婆在病床前哭呢,可能我真是死了,這不行啊,我死了,我老婆可怎么辦啊,我還有孩子呢。”

“我好像是被砸死的,我出去挑糞,山上掉了棵樹下來,把我脖頸砸斷了,李貴,你怎么死的,記起來沒?”

“我被我爹拿木棍天天打,我活不下去了,就偷喝了瓶他買的農藥,我還以為我是在做夢呢,沒想到還真是死了,死了好,死了不用挨他打了。”

“這個狗玩意,老東西,又是喝了馬尿犯糊涂,你這好好的一條人命啊,這才活了個頭頭啊,你怎么這么想不開啊。”......

談論間,原本呈橢圓形狀的密閉空間突然裂開一道縫隙,那是無法用世間言詞所描述的,像是什么都沒有得虛無,又像是布滿無數未知生物,看一眼就讓人腳底發麻,心間生怵,從靈魂深處打顫,霍然人群中一個年約四十五六的男人被拉入其中,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消失在虛無中,只留下半聲慘叫,隨后裂縫合攏如初,毫無痕跡。

一行人被嚇得不輕,之前惋惜李貴早死的中年男子六神無主地跑到姚清秀面前,顫聲問:“大媽,這,這是怎么回事啊,我,我們不是死了嗎?那人咋還沒了呢?”

姚清秀也是一臉無措,搖搖頭,“這,我也不知道啊,我也才沒死幾天。”這時有人指著剛剛出現裂縫的地方喊道,“你們快看,這是什么?”判性惡,處極刑。

六個墨黑復雜字體端正地飄在上方,說來也奇怪,這里面有人從未上過學念過書,大字不識幾個,卻也認得。

這怕是惡有惡報,閔閔那狗賊父親也應得如此報應,姚清秀這樣想著。

這里白的發亮,姚清秀待得有些眼暈,看了幾遍人群都沒見熟人,興許是一開始就聽錯了,也累得緊了,扶著巖壁就地而坐,開始打盹。也不知道過了多久,仿佛這里不會黑一樣,一行人從開始的恐慌慢慢平復下來,有的心大的甚至在地上下起五子棋來,姚清秀動動脖子瞥了一眼,還是先前的數量,暗地思襯這些人明顯是焦灼恐懼的,怎么不出去還乖乖待在這里,正想著,一只手輕拍姚清秀的肩膀,手指沒過衣裳好幾分才觸到實體,姚清秀轉過頭發現是之前詢問自己的那名年輕女子。

“小姑娘,什么事啊?”姚清秀問。

“老奶奶,你可知如何出去?”女子說。

姚清秀一陣疑惑,指了指自己進來的方向說,“那不是一個入口嗎?走出去就好了。”

女子視線順著姚清秀手指的方向探去,盯了幾秒后回頭搖了搖,“不曾看見,我只看見的是一堵與其他面無異的白墻。”

姚清秀這才解惑,她說這些人既害怕怎么又好好待在這里呢,原來是出不去,也頓時更加疑惑了,這些人死了怎么會被關在這里,不讓不出去呢。突然,姚清秀反應過來,倏地看向年輕女子,剛要開口卻被女子手勢打住,隨即女子扶著姚清秀走到一處角落。

“我是想問您怎么進來的,可否帶我出去。”年輕女子弱弱的聲線附在姚清秀耳邊說。

“怎么只有你一個人來問我,他們不想出去嗎?”姚清秀有些好奇。

“這里只有我看到你是從外面進來的,那群人根本沒發現你是怎么出現的。”女子眉間語氣滿是嗤之以鼻。“那你是想我只帶你出去嗎?”姚清秀說。

“老奶奶,你可想過這里的人是為何被關,又是怎么被關?”女子輕聲說。姚清秀搖搖頭,這些她沒想過。

女子又說,“先不管原因,能把我們莫名其妙帶到這里并關起來,就很不簡單了,剛剛那個消失不見的人,您也看到了,一直待在這里不知道還會怎樣呢。”姚清秀只聽著沒有答話,女子自顧自繼續說,“如果您帶所有人一起離開,那一定會惹怒背后的人,這樣我們肯定都會有危險的,所以”

“所以我應該悄悄就帶你一個走對吧。”姚清秀截胡說道。女子點點頭,一臉理應如此。

姚清秀只笑而不語,女子卻有些急了,道:“你帶我走,出去了,我讓家里人給你多燒金銀。”

“你放心,只要能出這里,我就可以回家了,我媽找了道士幫我叫魂,我只要沒死,我到時候給你燒別墅,燒萬兩黃金。”語畢怕姚清秀不信又說,“真的,你相信我,我來這里之前清楚聽到我媽在耳邊跟我說的,只要我能回去,那個道士就能有把握讓我活。”

姚清秀扯出被女子捏得有些發紅的手腕,聽完這一堆緊張得有些語無倫次的話,笑笑說,“你這么確定我能帶你出去?”

“你一定可以的,我在這里這么久時間以來,你是第一個從外面進來的人。”看著姚清秀皺皺巴巴的臉上沒有什么多余的表情,女子又帶著哭腔繼續說,“求求您了,奶奶,我媽媽真的沒法失去我這個女兒,我是她唯一的孩子啊,您的大恩大德我永世不忘。”

姚清秀微微皺眉,起身拍了拍衣擺,“好了,好了,你跟在我身后,看看能不能出去罷。”

女子趕緊跟上,手還不忘攛住姚清秀的衣角,半角衣裳只留了二分之一在手心,被女子用力捏著。

來到那束白光前,姚清秀轉身跟女子說,“你看得到白光嗎?”

女子搖搖頭,姚清秀又指著眼前說,“就是這里了,你跟著我一起往前走。”那束白光只有一人側行的寬度,姚清秀只得讓女子拉著她的手跟在背后,白光沒過姚清秀半透明的身體,再睜眼發現又是一開始的那個不見光亮的陰暗通道,轉身卻沒有看到跟在身后的女子,搖搖頭,“看來,確實出不來啊,這我老太婆也沒辦法了。”其實在她看來,只要生前沒做壞事,應該也不會受到傷害。

姚清秀又晃晃悠悠往外走,走了好一會才到出口,意外發現那洞口處竟有一石碑,只是被枯草掩去大半,不經意就會忽視。

上面寫著兩個大字:惡道,下面還釋義了幾行小字:惡有三業,其業當定,身業有殺生,盜竊,邪淫;語業有妄語,惡口,兩舌,綺語;意業有,慳貪,嗔恚,邪見;自縊者淪其。看到這姚清秀忍不住搖搖頭,“看來里面的人都……唉。”

其實生前作惡,死后當報,一直有前人傳唱,只是有人信服也有人不甚在意。

姚清秀最后望了兩眼巖洞,深嘆一口氣轉身又往林子走,原路返回,這是姚清秀記得最為清楚的一次,也不知為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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