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玄畫命人在宮中傳出纓華宮后的小院子鬧鬼的傳聞,說有人在那里看見了死去的纓妃娘娘在蕩秋千,所有人都覺得是小鈴兒的心愿未了,她的鬼魂回來了。
哈斯爾對此事也有耳聞,當晚就去了那個院子,當然是什么都沒有發現。
最后一天很快就到了,夜幕悄悄降臨,墨玄畫換上了之前命人做得小鈴兒的那身喜服,喚央映雪在門外把守,關好房門,墨玄畫坐在梳妝臺前,將易顏鎖放在手心,調動內力使鎖懸于空中,輕合雙眼,默念小鈴兒的名字。
一道白光閃過,待墨玄畫再睜開眼時,臉已經變成了小鈴兒的模樣。
小心的將鎖掛在脖子上,藏到衣服里,將遮臉的面紗帶好,然后從后門偷偷離開凝月閣。
北印寒那邊負責幫她把哈斯爾引到那個院子,他用墨玄畫給他的絲絹丟在哈斯爾門口引他出來,那上面有小鈴兒愛用的脂粉香。
把哈斯爾引到小院子之后,北印寒就躲到了一旁的竹林中去時刻注意著二人的動靜。
墨玄畫坐在秋千上邊蕩著邊唱著赫那的歌謠,靜靜等待著魚兒上鉤。
哈斯爾沖進院子一眼就看見了墨玄畫的身影,急忙喊著小鈴兒的名字朝她跑來。
墨玄畫看了他一眼,立刻躲到院中央亭子的一根柱子后面。
“鈴兒,是你對不對?別怕,是我,是哥哥,別怕……”
哈斯爾一步步向亭子靠近,墨玄畫裝作害怕的樣子偷偷地看著他。
“鈴兒,哥哥來了,別怕,哥哥帶你回家……”
“哥哥……哥哥!”墨玄畫學著小鈴兒的樣子跑出來,跑了兩步卻停下了,“哥哥,你不能再過來了,現在的我只是一縷幽魂,和活著的人靠的太近會魂飛魄散的。”
“好,好,我不動,你別走,讓哥哥再看看你也好。”墨玄畫離老遠就聞到他身上的酒氣,這倒是幫了她大忙。
“對不起哥哥,鈴兒不孝,來不及去跟母親道別了,哥哥能不能替鈴兒跟母親說一聲,鈴兒很想她,一直都很想她……”墨玄畫將小鈴兒的神態性格模仿的幾乎一模一樣,連遠處的北印寒都幾乎要相信這就是小鈴兒回來了。
“母親她也十分想念你,每一次聽說我要來北宮,母親都反反復復的叮囑我替她來好好看看你,可是你為什么……為什么……”
“對不起,哥哥,對不起對不起……鈴兒知道錯了,鈴兒不奢求哥哥和母親的原諒,鈴兒只有一事相求。”
哈斯爾扶著亭子邊的欄桿向她靠近了一步:“你說,無論什么哥哥都幫你做到。”
“哥哥,能不能不要再為難印城哥哥了……”
“你為什么到最后念念不忘的還是他!”顯然,“印城哥哥”這四個字對哈斯爾來說是很有殺傷力的,怒氣使他又向前踉蹌了幾下,瞪圓了眼睛質問著她。
“求你了,哥哥,你知道的,我從小就喜歡印城哥哥,為了他我可以放棄我的一切,如果因為我,毀掉了北國與赫那的交好……”
“我不在乎!沒了你我要與他交好作甚!”
“可是我在乎!我知道,印城哥哥娶我就是因為赫那氏族的勢力,如若這關系破裂了,我在印城哥哥心里,就一點位置都沒有了啊,至少現在,他還會想起我,他還會對我愧疚,還會心疼我,現在,他終于能夠正眼瞧我了,哪怕我不再圍著他轉來轉去他也能夠和我說說話了,我已經知足了,哥哥,哥哥我求求你,不要再為難他了,好不好?”
墨玄畫說話的間隙,哈斯爾已經走到了她跟前。
“不哭了,我的傻鈴兒,不哭……”哈斯爾一把將哭成淚人的墨玄畫摟進懷里,感受到她的體溫的一剎那,哈斯爾突然酒醒了一半,立馬把她從懷里推出抓住她的肩膀上下打量一番,墨玄畫心知即將暴露,還沒來得及做出反應就被哈斯爾掐住了脖子:“說!你是誰!為什么假扮成鈴兒的樣子!”
哈斯爾力大無比,墨玄畫根本無法掙脫,瘦小的身子被他拎著漸漸離地,就在這時,不知從何而來的一粒石子擊中了哈斯爾的手臂,哈斯爾手一松,墨玄畫的身子立刻癱倒在地,隨之掉落的還有她臉上的那層面紗,哈斯爾四下張望一圈沒有看見人影,又俯下身抓著墨玄畫的肩膀把她拉起來,卻在看清她的臉時突然失神。
那張和小鈴兒一模一樣的臉,讓他忍不住悲從中來。
墨玄畫看準時機甩開他的手向亭子另一邊的臺階跑去,她知道北印寒就在臺階下那段路旁邊的竹林里,只要她跑下去他就能接應她。
可是盡管她拼了命的跑下了臺階,卻還是被哈斯爾一把拉住,正當墨玄畫不知所措的時候,哈斯爾卻一把把她拉進了懷里。
“別走,鈴兒,對不起,哥哥不該兇你,別走,再陪陪哥哥好不好,別走……”
墨玄畫身體僵硬的被哈斯爾抱著,聽著他的話卻對他生出了一絲憐憫。
二人剛站定身子沒一會,哈斯爾就倒地了,墨玄畫定睛一看是竹林里的北印寒繞到他身后打暈了他。
“老色鬼竟然敢抱我的月兒,不想活了!”北印寒拍拍手嫌棄的看著趴在地上的哈斯爾,抬腳踢了踢他的屁股,“怎么樣月兒,沒事吧?”
“沒事,幸虧你那石子打了他,才放下我,不然我真覺得自己要玩完了。”墨玄畫摸著脖子上的紅印后怕的說道。
“可是,那石子不是我扔的啊,你看我剛剛在你這邊,那石子是從那邊過來的……”北印寒說著說著突然停住了,掃視了一圈整個院子,與墨玄畫一對視咽了咽口水,“咱們,還是快走吧,這里……”
墨玄畫點點頭,二人一起把地上的哈斯爾拉起來,把他扔到了他住的院子的后門口,偽裝成他喝醉酒的樣子。
御清殿。
“皇上。”
“怎么樣?”
那人將剛才發生的事一五一十的告知。
“嗯,下去吧。”北印城負手站在窗前,神色復雜的看著浸月軒的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