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了御醫的高超的醫術,宮人們的精心照料,小鈴兒身體恢復得不錯,已經可以讓人扶著慢慢走路了,當然這一切里作用最大的還是北印城的陪伴。
這段時間,墨玄畫和北印城的關系已經不只是冷戰那么好辦了,兩個人該說話說話,見面了該行禮的行禮,該答應的答應,只是多一句話也沒有,就像這北宮里的眾多下人見了主子一樣,主子冷淡因為奴才太多記不清,奴才恭敬因為尊卑有別知禮節。
墨玄畫偶爾也會去看小鈴兒,當然,小鈴兒都不正眼瞧她,但是到也沒說什么。
這天,墨玄畫讓喚央煲了參湯一起給小鈴兒送去,小鈴兒昂著下巴用眼角睨了一眼湯碗,收回視線,眼睛突然骨碌碌的轉了一圈,嘴角微微上揚,又立刻掩飾住了,端起碗喝了一口。
“嗯!太好喝了,這是誰做的?”
“姐姐喜歡就好,是臣妾的宮人做的,還怕姐姐看不上呢。”墨玄畫笑得端莊,回答的也小心。
“怎么會呢,妹妹說笑了,是哪位宮人做的?”
墨玄畫見她追問,心頭一緊,在這皇宮里她什么都不怕,最怕的就是她的兩個丫頭喚央映雪受傷害。
喚央見主子不回答,便自己福了福身:“回娘娘話,是奴婢做的。”
“是嗎,哎喲這小丫頭,本宮一看著就喜歡,不知妹妹可否將這丫頭送給姐姐?”
墨玄畫眉頭微鎖,眼看著擔心的事成為了現實。
“瞧妹妹心疼的,本宮也就是想隨時喝到這么好喝的湯,妹妹若舍不得,那這樣,本宮特許她每日可以回浸月軒兩個時辰,這樣可好?”小鈴兒眼中的挑釁顯而易見,話語里卻讓人無法反駁。
“北宮里會煲湯的丫鬟多的是,我這丫頭平日里做事粗手粗腳的,姐姐何必……”
“妹妹不必過謙,我看挺好的,這宮人隨主子,妹妹是個知書達理的可人,這婢子定也知心的很,本宮都退到這地步了妹妹再不舍得放人可就是妹妹的不是了。”
墨玄畫看著小鈴兒挑釁的笑,恨不得上前將她拎起來揍一頓,卻又無可奈何,只得答應明早讓喚央搬過來。
回到浸月軒,墨玄畫派人幫喚央收拾東西,自己拉著她坐下來。
“喚央,對不起……”
“沒事的小姐,你還有映雪呢,我這么聰明,她傷不到我的,幸虧纓妃要的是我,要是映雪啊,肯定去的第一天就把她那纓華宮拆了。”喚央看著墨玄畫內疚的樣子,安慰的開起了玩笑,“你別擔心,說不定過幾天纓妃見我能吃能睡的,就把我退回來了呢。”
墨玄畫眼圈紅紅的,卻被她的話逗笑出聲來。不愧是她墨玄畫的姐妹,到這種時候還能笑得坦然。
這時,映雪從屋里走出來,走到她們身邊,手輕輕扶在喚央的手臂上。
“好好照顧自己。”
“你也是,替我照顧好小姐。”
三個女孩抱在一起,就像她們三個的命運,從進宮的那天起就緊緊的栓在了一起,誰也割舍不下誰。
喚央走了,這浸月軒突然就靜下來了。
北印寒不肯來了,北印城也不愿見她,人大概就是落到這種境地下才容易開始質疑人生吧。好在墨玄畫并沒有,雖然她分分鐘都想把這宮殿拆了。
可今兒來了位稀客。
墨玄畫正一個人對著一盤簡單的棋局發呆,一抹青色的身影光明正大的走了進來。
“誰!”墨玄畫一驚,立刻站起來。
“哎?別緊張別緊張,是我是我。”墨玄畫抓著來人的肩膀定睛一看,居然是方芷晴。
“姐姐?你怎么來了?”墨玄畫急忙松開手,拉著她坐下,“自打你大婚之后月兒就一直沒機會與姐姐相見,心中對姐姐可是一直掛念著,姐姐近來可好?”
方芷晴輕笑,“好,好,我也總是惦記著妹妹,這不,難得進宮一回趕緊就來了。”
“妹妹送的新婚賀禮姐姐可還喜歡?”
“喜歡,”方芷晴略顯羞澀地低下頭,“現在也馬上就可以派上用場了。”
“啊?什么意思啊?姐姐你,你有喜了?!”墨玄畫一愣,隨即面露喜色。
方芷晴臉頰微紅,笑得嬌羞可人。
“真的啊?!哎呀太好了姐姐,你看我,我都不知道說什么好了,你等一下,我那還有幾匹布,你挑挑我給我的小外甥做點小衣服,你等著啊我去拿……”墨玄畫激動的站起來,再三囑咐方芷晴等她,然后自己跑進屋去翻找著,那高興勁兒到真的像個小姨的樣子。
方芷晴看她高興的樣子,笑著摸摸肚子,抬頭卻看見一張熟悉的面孔。
“喲,這不是白姑娘嗎,好久不見了呀。”對待外人,方芷晴依舊還是囂張驕傲的那個她。
“你怎么在這?”白鈺也還是那個對一切都冷的面癱的那個她。
“我來我妹妹這坐坐怎么了?倒是你,平日里不見有什么動靜,今兒怎么來這了?”
“妹妹?”白鈺冷笑一聲,一臉的不屑。
方芷晴挑眉看著她,等著她的下文。
“你知道那天鴿子的信是她換的嗎?”
“什么?”
“秦將軍的信早就來了,當時你不在,是她看了信沒有給你,卻在最后擺你一道,讓你還對她感恩戴德,還當作姐妹。”
“是嗎,那你看到了為什么不阻止她不告訴我?作為一個馬后炮的幫兇,你有什么資格在一切發生之后站在這里大言不慚的指責別人。”
聽到她的話,白鈺完全愣住。
“如果你想在我們姐妹之間動這個歪心思,我勸你還是趁早放棄吧,我方芷晴朋友不多,所以我絕對不允許別人傷害她。”
白鈺瞪了她一會,竟然勾了勾嘴角笑得詭異,扶著丫鬟離開了。
“姐姐姐姐!你看哪個好看?”這個時候,墨玄畫跑了出來,手里捧著幾種布料。
“你慢點,都好看,你選吧,不著急忙呢,還得好幾個月呢,”方芷晴笑得溫柔,摸著料子,看著她,思量片刻,表情變得嚴肅,壓低了聲音說道,“月兒,小心白鈺。”
“啊?什么啊?”墨玄畫被她突然的一句話弄得愣住了,而方芷晴只是輕牽嘴角笑了笑,起身離開了。
鴿子的事她早就知道了,因為信是秦佑寫的,日期他當然記得。她想月兒一定有她的原因,畢竟那時候的方才人那么目中無人,對她那么不客氣。如今她的好日子都是月兒幫她求來的,此恩大過于天,不可不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