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女,教主叫您過去。”
“知道了。”
端起桌上的糕點,輕嘆一口氣,墨玄畫起身向離塵軒走去。
院中,一抹白色的身影佇立在院西側的粉玉蘭花樹下,素白的綢衣,飄飛的墨發,孤身的背影散發出一絲凜冽。
墨玄畫小心的把糕點放在一旁的石桌上,躡手躡腳的向那瀟灑的背影探去。
“來了啊。”
“啊?哎呀!”馬上就可以蒙住他的眼睛了,怎料那人卻突然開了口,嚇得墨玄畫一腳踩上了地上的石塊向他跌去。
“嗯?”轉身還沒轉過來,就被這丫頭緊緊地抱住了腰。偏頭,垂眸,剛好對上她在他腰際抬起賠笑的臉。
“額,嘿嘿嘿……”
“你這丫頭,”溫柔的笑罵,眼中的笑意看醉了人心,充滿磁性的聲線震顫著耳膜,撞擊著心深處的柔軟,“好啦,抱夠了沒?”
“誰抱你了!意外!這都是意外!”墨玄畫的臉漲得通紅,立刻松開手直起身。
然后她傲嬌的樣子卻沒有換來往日親昵的摸頭,她分明看到,哥哥那彎淺笑中閃過一抹愧疚和猶豫。
“嗯……哥哥,來嘗嘗今年的玉蘭糕吧,我剛做好,快嘗嘗看。”干笑了幾聲裝作什么也沒看到,走到石桌旁順手倒了兩杯茶。
其實她早有預感今天他要和她說些什么,但是來的路上卻一直騙自己,到現在還努力的裝傻,不愿面對。
“哥哥可是想這個味道想了許久了呢。”
“那畫兒一年只做幾次還真是委屈哥哥了呢。”
墨玄畫頗愛玉蘭花,各式品種各式顏色都喜歡,而這玉蘭糕她向來是一年只做幾次,只挑,香味最盛之時的花,只給,心里很要緊的人吃。
如果可以,她真希望就這樣安靜地和他喝一下午的茶,什么都不要發生。
“畫兒,”可是,他還是開口了,“哥哥有件事要拜托你。”
隨著他的聲音起,墨玄畫的心猛地一沉,喝茶的動作微頓,輕抿了一口,放下茶杯看著他。
看著她清澈的眸光,墨玄沉突然有些猶豫,低下眸子沒有開口。
空氣驟然變冷,連樹葉似乎都在顫抖。
“哥哥向來不是優柔寡斷之人,有什么話,但說無妨。”
無言以對,在她來之前,他把一切都想好了,語氣,聲調,方法,甚至備用計劃都準備好了,可是當她出現在他眼前,他卻什么都說不出口。
“那,”墨玄畫低眸,頓了頓才開口,“畫兒替哥哥說。”
墨玄沉一愣,轉眸看向她。
“哥哥的謀劃出現了問題,大抵是對方提前做好了部署防備,而我們對對方的意圖一無所知,所以我們進退兩難,動彈不得,需要一些出乎對方意料的小動作才能往前走,對嗎?”
墨玄沉看著她,也是,她那么聰明,這點事情自然瞞不過她。
“可是……真的沒有別的辦法了嗎……”
聲音弱的連自己都快聽不見了,她無比清楚在他心里的輕重,知道此事對他的意義,也明白她是這項任務的不二人選,可是她的心似乎還在奢望著什么,到底是什么,她自己也不清楚。
“如果畫兒不愿意,哥哥不會……”
“哥哥,茶涼了。”
她喜歡他,從第一眼看到他就想賴著他一輩子,十四年如一日,從年幼無知到亭亭玉立,她不停的要求自己變強,她不想做他的負擔,只想一直陪在他身邊,她想幫他分擔他的仇恨和辛苦。其實她真的感謝老天在她五歲送她的那場劫難,聽哥哥說她發熱昏迷了整整七日,醒來之后忘記了五歲前所有的記憶,也許失去了什么,但她得到了生命中最寶貴的人,永遠也不想失去的人。
而擅讀人心的他又怎會不懂她的情愫,只是,他不懂自己的心。他以為他只有仇恨沒有心,可是他在這世間再無親人,無依無靠,無牽無掛,抗拒任何人的接近卻獨獨容忍她留在身旁,這一聲妹妹騙過了世人也同樣騙過了他自己。
如今的北國,武功最深不可測、為人最冷漠無情之人,便是這北國第一美男子——離教教主墨玄沉。而這世上若說有人能懂此人,那便是離教圣女——墨玄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