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紅還欲再勸,只聽牡丹狠狠說道:“這筆賬先記著,以后一起算!對了,那個淺笑有動靜嗎?”
“前兒個初八一早,我見她拎著紅燭線香出門了,看樣子應該是去燒香了。”
牡丹秀眉微蹙:“又不是初一十五的,她平白無故的燒什么香?”
“奴婢不知。”
牡丹叮囑道:“以后這事兒讓陳四去,他能出府更方便。”
見小紅點頭忽又想起一事:“那事,考慮的如何了?”
小紅聞言,立即現出難色,低頭堅定的說:“夫人,奴婢,奴婢不愿意。”
牡丹嘆了口氣:“也是,委屈你了。看來,只能找她問問了,我猜她肯定會同意的。”
小紅這才轉憂為喜,眼神放出精光。
楊柳依依,微風習習,春日里午后的陽光雖不及夏日熱烈,卻已無冬日里的寒涼,雖微有清冷之意,但照在心里也是暖洋洋的。
白雅梅伏在荷花池的懸橋上看著水中成群的育兒自由自在的嬉戲玩耍,不覺心中開朗,小女兒心境立顯,轉頭要嫣然去取魚食來一同喂魚。
淺笑在一旁提醒:“小姐,雖已是五月天了,但暖陽稍縱即逝,又在這諾大湖邊,等下就要冷了,還是別呆太久了。”
白雅梅難得高興,十分堅持,淺笑沒辦法只好隨他去了,嫣然高興的蹦著去取魚食了。
白雅梅見四周無人,張開雙臂,頭高高揚起,在原地轉了個圈,深吸一口氣,感嘆:“真好啊,這里又清靜又美麗,還有這么大一個湖。”
淺笑應道:“就是說呢,那兩位夫人午膳后便出門去了,府里總算清靜一會兒了。”
“翠柳身子不適,出去轉轉心情也能好點兒。左右無事,我們就在這兒多呆一會兒,這湖如此大,肯定費了不少精力吧。”
淺笑在一旁低低癡笑:“小姐,你可知道,這湖不是人工開鑿的呢。”
“什么?難道是天然的湖嗎?”
白雅梅驚道,淺笑點點頭:“是真的,小姐。據說,當年將軍的祖母十分喜歡這里的優美清凈,所以將軍的祖父便圍繞這個袖珍湖建起了府邸,只為了討夫人歡心,是不是很恩愛?還有老將軍和夫人也是恩愛的很,老將軍一生未曾納妾,即使老夫人先辭世,老將軍也未動過續弦念頭呢。只是,老老將軍和老將軍都是一心一意之人,為何將軍卻是這般呢?真是想不透,莫非不是親生?”
淺笑越說越沒譜,白雅梅忙岔開話題:“既是天然湖,那這兒肯定不淺吧。”
“那是自然,據說成年男子站在里邊都能沒過頭頂呢。”
白雅梅見淺笑說得一本正經,不禁笑道:“還據說,你這都是聽誰說的啊?”
淺笑得意一笑:“當然是良管家啦,您以為我在賬房只看賬嗎,小姐,您別看良管家謹慎,但年紀大了,話也多著呢。”
她忽想起一事,神秘問道:“對了,小姐,您還記得當日回門時表少爺曾經提過公主嗎?”
白雅梅當然記得,當時還納悶呢,只是這兩個男人都不方便問起,也就淡忘了,沒想到今日被淺笑提起了。
“怎么,你又聽說了什么?”
淺笑見四周沒人,才小聲說:“小姐,這事兒也是我旁敲側擊得知的。這公主不是旁人,正是圣上最寵愛的升平公主,據說她仰慕將軍,一度要圣上賜婚,但將軍卻不肯,即使現在成了親,公主還是不舍得放棄呢。”
白雅梅終于明白了,原來自己不想要的因緣,旁人都惦記得很,果然應了那句話:越是得不到,越會想得到。
一陣微風吹過,白雅梅身子一顫,感到一絲涼意,而嫣然還未回來,不禁奇道:“怎么還不回來呢?”
正疑惑間,忽覺身后一緊,一只強壯的臂膀鉗住自己纖腰,就往后拖。
白雅梅大驚欲呼,卻被另一只大手緊緊捂住口鼻,莫說呼喊,連呼吸都有些不暢。
白雅梅瞪大眼睛,突遭此劫心中駭然,感覺身子被那人向后拖拽,本能的伸出雙手環住身前懸橋的欄桿,死死不放手。
白雅梅猛然想起身旁的淺笑,斜著眼望去,她也同自己一樣,被黑衣蒙面人緊緊鉗住身子,捂住口鼻不能胡漢,但從那驚恐的雙眸中但可以放心了,她還活著。
只是那身后的黑衣蒙面人,究竟是何人?此舉究竟意欲何為?
白雅梅已無心在想著許多,只覺身后的黑衣人力氣越來越大,而自己緊環欄桿的雙手已經酸麻無力,眼看就要脫手被那黑衣人擄走,此時,只聽耳邊傳來嫣然驚恐的呼叫:“快來人啊,救命啊,救命啊!”
索性只有兩名黑衣人,眼看擄走她已是不可能,也許是狗急跳墻爭取逃跑時間,他放開白雅梅纖腰,一翻手,順勢將她扔入了沁著寒意的池水之中,打了個呼哨,與同伴扔下淺笑飛身離去。
白雅梅雙手早已麻木,猛被翻到湖里,終于支持不住,撲通一聲落入水中,養在深閨的姑娘哪會游水?剛剛掉入水中,身上棉夾衣便立時被寒涼的湖水浸透,透到心里,透到骨子里。
本就呼吸不暢,雖極力掙扎,還是嗆了好幾口冷水,只覺身子越來越重,意識也越來越模糊,耳邊淺笑的叫聲,嫣然的哭聲也越來越弱,慢慢地變成了靜靜的水聲,好像還有魚兒們游來游去的聲音。
懸橋上,淺笑嫣然看著湖面越來越小的氣泡,哭得撕心裂肺,俏銷艱難爬起來就要跳下去,幸被及時趕來的良管家攔下,十幾個精壯的大漢手持長長的竹竿撈來撈去,四五個會水的漢子已經脫下外衣扎入水中,一個猛子不見了。
不一會兒,一抹粉紅終于浮出水面,淺笑嫣然大喜,七手八腳將白雅梅拉上岸來,只見她渾身濕透,頭發凌亂不堪,一張俏臉煞白的瘆人,而那雙眼睛,任憑她們庫珀了嗓子也未曾睜開!
還是良管家處變不驚,一邊吩咐丫頭們為其裹上棉被,一邊悄悄探著鼻息,感覺到微弱的呼吸后,才深深松了口氣,讓兩個小廝將白雅梅抬回房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