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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命運像那道傷口一樣

  • 萬里星隨孤舟泊
  • 璟邊
  • 4632字
  • 2021-11-09 12:00:00

現在應該是就寢時間,對面寢室已經熄燈一會兒了。正對樓梯口的寢室閃過一絲白光,不少人下意識的閉眼。

安小暖眼睛被刺激了一下,眼神一暗,視線一黑,她剛好抬腳,就一腳踩空,身體向前倒去。

靠,這出現偏巧的,該死的手電筒光。

事情發生的突然,黑暗中,安小暖身邊的人都沒有來得及反應,就看到一個極速下墜的身影。

沒法,只能自救。

安小暖連忙去伸右手去扶樓梯欄桿,好巧不巧抓住了為數不多的一片雕花,薄薄的邊緣劃過掌心,膝蓋磕在上下兩塊臺階邊緣上,她的眉頭一皺,心里卻暗自松了一口氣。

好在及時拉住身體,減緩了下降速度,要不然就是一幅狗吃屎,全身重度受傷的模樣了。說不定,趴下去的同時,還會禍及同學。

這時,下一層有人驚呼,不巧也有同學踩空了,還歪倒了腳。

安小暖聽著下面人說痛,覺得全身的骨頭縫都酸溜溜的難受。

媽媽呀,好幸運。

安小暖心里萬分慶幸,一對比,這小傷口的模樣,都覺得不那么痛了。

"暖暖,你傷得怎樣,能不能起?"沈嫻桐趕緊來到安小暖身邊,她一時不敢伸手拉她,就只能焦急的問著。

后面的同學也跟著停下,不一會就有人喊了老師,微弱的手機燈光在狹小的樓梯間閃閃爍爍,模模糊糊。上下兩層樓吵吵鬧鬧,老師做著疏導工作。

"安同學,還能站起來嗎?"楊老師是一個溫柔的人,他擔憂又輕聲的問,沒有催促著安小暖起身,留給安小暖緩和的時間。

"老師,等一會兒。"安小暖沒動,她的右手還放在雕花上,這是她覺得最難受的事,因為雕花的薄邊已經鑲嵌到肉里。還有被打掃時,長期灑在地面不小心濺到欄桿上的潔廁液,腐朽出來的鐵秀。拿出來的話,又是一次更為強烈的酷刑,那感覺,安小暖心是真的痛啊。

休息夠了,安小暖想拿起右手,微微動了下,嗯,勾住了,還不太好取。她眉心猛的一跳,眼神變的有些凝重。

靠靠靠,天要讓她實打實的痛的啊。

"怎么了?"李丹姚的位置靠下,正對安小暖坐下的位置,剛好能看清安小暖剛剛微變的表情。

"沒事,有點痛,我緩緩。"安小暖用安好的左手摸了摸鼻子,摸到一手汗。

眾人倒吸一口氣,這可,真是,難受的事。

一時間沒人說話,氣氛越發凝重。

安小暖有點好笑的看著他們,痛的是她啊。不想浪費他們寶貴的休息時間,心里暗自做決定,吞咽一口,長吸舒一口氣,心里一橫,屏住呼吸,就把右手抽了出來,還有東西掛在倒鉤上。

咦,安小暖轉頭,不忍看,心里難受的怪異感無聲蔓延,讓她有點喘不過氣。

拿出的手,掌心張開向上,瞬間那一抹血紅爬滿白皙,承受不住的掌心,更多的紅順著各個地方滴落,然后像墨水一樣,在地上開出一朵又一朵,大小不一,形狀瑰麗的紅花。

一股腥甜的味兒在空氣中揮發,飄的到處都是。

"麻煩給我一張紙。謝謝。"安小暖受不了。

沈嫻桐遞給她一張紙,然后在所有人詫異的目光中,放著手上大片的血跡不擦。反而先去擦那鉤上的東西,再要了幾張紙,把沾有血跡雕花和地板擦的干干凈凈的,末了,還滿意的點了點頭。

嗯,這樣,心里怪異的感覺消失,好受多了。

"……"

不知該做如何表情的看客。

安小暖又用了一些紙包住手背,左手掌心虛放在右手背上,掌心一直向上,不敢動作太大。

沈嫻桐和楊老師扶著安小暖起身,然后一瘸一拐的下樓。

樓下,花壇邊。人群散去,安小暖對楊老師說,"老師,你回去忙吧。我已經好多了,有沈嫻桐陪著我,沒事的,而且醫務室就在前面,近的很。而且,老師你在的話,我不自在。"

不知道該說什么的楊老師沉默了會兒。想到畫室還有收尾工作,老師們等會還要開一個小會,看到安小暖情況還好,醫護室就在小賣部旁邊。楊老師再三囑咐,讓她小心些,就上樓去了。

等楊老師走了,安小暖有點脫力的坐在花壇上換氣。

其實把手拿出來的時候,安小暖就痛的眼神發花,身體止不住顫抖,她又不好意思表現出柔弱,就一直撐著,她的里衣都被打濕了,雖然穿著羽絨外套,但是風一吹,還是感到涼涼的。

"我們,休息哈啊。"安小暖撐起著左手胳膊,胡亂擦了下臉。

冷汗散去,寒風來襲,涼絲絲的,似乎緊繃的身體,也被這風吹得身體一松。

"那我去小賣部買瓶熱牛奶,你等我回來。"安小暖來不及回答,沈嫻桐說完就跑開了。

萬籟俱寂,冷風呼吹。

安小暖一個人坐在花壇上,不敢亂動,只得抬頭,看著沒星星的夜空。說實在的,最痛的時候已經過去了,現在只剩冷汗直冒,她又沒辦法擦干凈,掛在臉上也難受。

額頭上的一滴汗,快要掉進眼睛里了,安小暖又抬起左手擦了下,沒擦干凈,反而汗水順著眼角被擦進眼睛里,無端讓她眨著左眼。

哎呀,造孽啊,難受哦。

"你這樣,怎么擦的干凈?"就在安小暖苦苦掙扎時,魏舒走了過來。安小暖腦袋有點昏沉,視線中的人影有點模糊,但從熟悉的動作看,不難分辨來人。

"你怎么還沒回去?"安小暖雙手交疊捧著,呆愣愣地望著魏舒。

"收拾完去了一趟廁所。出來就聽到黑燈瞎火的,有些個倒霉蛋在樓梯間受了傷。我好奇是誰來著,結果下來就看到一個倒霉蛋坐在花壇上,搖頭晃腦,瑟瑟發抖。"魏舒舉著干凈的紙,安小暖伸手拿過胡亂擦了下臉。

"那你趕的真巧啊。"倒霉蛋安小暖偏過頭,沒有看魏舒。

"是啊,來的早不如來的巧。"魏舒又拿出濕紙巾,一張兩張的,動作小心、溫柔的擦著安小暖手上的血跡,除了掌心那個猙獰的一道口子。

"沈嫻桐呢?"魏舒擦完把紙巾扔進垃圾桶,又回到安小暖身邊。

"小賣部。"安小暖說完,沈嫻桐就拿著一瓶牛奶過來,拆開。

溫熱的牛奶通過口腔,順著喉嚨,流到胃里,所到之處,一片暖意。

"我還要。"安小暖張口,就著沈嫻桐的手,又喝了一口。

"走吧,去醫務室吧。"沈嫻桐扶起安小暖。坐太久了,腿都有點僵了,剛走出幾步,腿就不受控制地抖了一下,特別明顯,像老年中風的高度患者。

三個人腳步一停,呃,安小暖莫名覺得尷尬,這腿有自己的想法。

"要不,我抱你?或者委屈你下,我背你?"兩個人身高相近,沈嫻桐雙手在安小暖身上比劃比劃,有點為難的開口。

"唉,還是我來吧。"魏舒嘆了一口氣,安小暖還沒反應過來,整個人就騰空而起,雙手懸空,她差點驚呼出來。

"安靜,休息。"安小暖剛想說些什么,就被打斷,她只得砸吧砸吧嘴。

"還好有魏舒,要不然,我只能把你背在背上,步履蹣跚往醫務室走去。你難受,我也難受。"沈嫻桐感嘆著,想到那場景,不由的用手摸了一把下巴。

那可就,太難了。

安小暖被魏舒抱著,雙手上下交疊放在肚子上,讓她有一種醉臥美人榻的貴態感。

咳,安小暖抬頭看了下"美人"魏舒--的下巴,從下往上,輪廓分明的下顎線,鮮紅凸出微啟漏白的嘴唇;高挺的鼻子,隱藏在陰影中略帶喜感的鼻毛;深邃的眼神直視前方,微顫的睫毛,翹而濃密;方圓的額頭撘配陽光型的短發。

嚯,今天的魏舒,格外順眼,帥氣兒。

"平時少吃點垃圾食品。"很應景的,安小暖剛想說謝謝的時候,冷不丁的聽到魏舒冒出的這句話,

安小暖脫口而出,"不謝。"哼,然后偏頭。她心想,她才100多來斤剛,重嗎?生平第一次對自己的體重產生了懷疑,安小暖沒有節食減肥的習慣,只認為,能吃是福。

到醫務室,魏舒把安小暖放在凳子上,退開,站在她的前面。

"噢喲,你們怎么搞的,一個個的。一個骨傷,一個肉傷,你們是約好的啊,都需要長時間恢復吶。"醫生看著安小暖的手,又湊近看了一眼,取出眼鏡戴著。

"小姑娘這手里的血都干巴了。等會處理鐵銹,可是又要出血的嘞,忍一忍啊。"安小暖看著面前一閃過過的吊牌,何醫生,中年人。

上次安小暖也來過這,時間也沒過好久,一夏一冬的。

崴腳的同學已經處理好了,過了一會兒有人來背她。"記得吃清淡些,不要碰水啊。"何醫生對著離開的背影囑咐到。

"何醫生,她腿上也有傷。"沈嫻桐連忙提醒,怕忘記了。

"行吧。那先處理腿上吧。"

校褲很寬松,安小暖的褲腿被蹲著的魏舒和沈嫻桐,一左一右地卷起。傷口露出來了,白皙的皮膚,紅紫色相交的地方很明顯,有點地方蹭破了皮,有的地方已經滲出了血,被校褲擦過,血跡很淺了。也好在隔了條褲子,和手掌的傷比起來,還算好的。

何醫生用棉花消毒了,上藥,綁著紗布。褲腿那沒有放下去,這樣晾著。室內空氣溫度還算比較高,所以安小暖并不覺得冷。

接下來處理手掌的傷。

何醫生用鑷子夾著濕棉花消毒,小心的清理這傷口周圍的血痂。

安小暖看著月牙形的傷口,掌心三條紋路被齊齊截斷,那長長的傷口,就是一道深淵。安小暖看著,愣了好一會兒。她從不信算命,但還是為此感到苦惱,因為,不美觀。

血痂慢慢融化被棉花吸走,絲絲碘伏流到傷口里,瞬間的痛讓她手指一動,扯到傷口了,慢慢的,絲絲血從指縫中流到了手背上,掉落到了桌上。

“同學,來,手指放開,別半握著了。清理傷口會痛,注意手不要用力,也不要下意識握手。”何醫生邊交代,手上功夫卻沒有停。

“好,我盡量。”極小的鑷子在傷口各處清理著鐵銹,不一會,剛結疤的傷口裂開,血流得更多了。

安小暖腦袋變得更昏沉了,眼睛看的不真切,用左手揉了揉,更模糊了。

"看樣子,這位同學有點貧血啊。"何醫生看著安小暖的身形微晃,手指開始亂動。"都幫忙,摁住她,還有手。"

魏舒一只手握著安小暖的四個指頭,一只手握著大拇指。沈嫻桐攬著安小暖的肩摁在懷里,讓她靠著。感受到懷中人微微顫抖,左手無意識的握住沈嫻桐手腕,冰涼觸感讓沈嫻桐都心里一怔,太涼了。

又痛又失血,很難受,讓安小暖整個人有點焦躁,動作弧度越來越大。

無法,沈嫻桐問,“什么是哲學?”

啊,有問題啊。

模糊中,安小暖回答,“是對基本……和普遍之問題的……研究的學科,是關于……關于……世界觀的理論體系。"

人瞬間變得安靜下來,何醫生不由感嘆,這人啊,都這樣了,還記得知識,還知道回答。魏舒和何醫生交換了個眼神,手里動作加快。

沈嫻桐繼續問,“哲學的基本問題?”

安小暖沒有立即回答,過來一會才聽到一個低低的聲音。“思維……和存在的……關系問題……思維和存在……誰決定了誰……思維……能不能正確的……反應……嗯……存在……”斷斷續續的聲音在醫務室響起。

“哲學基本問題的意義?”

“唔……簡單又多……嘶……不……不想答……過……”

眾人哭笑不得。好吧,這么可愛的病人。

“兩大哲學派別是?”

“……唯物……和唯心主義……”

“那你呢,屬于什么派別?”

“……”

什么,沒聽清。

沈嫻桐彎腰靠近了些,又聽到說,“不……不是……都不是……”聲音到后面就沒有了。

剛好,傷口也處理好,包扎好了。

“奇葩的轉移注意力,這同學,不會是學霸吧。”何醫生也簡單處理了手上的血跡。

“是的,她,成績很好,很好。”魏舒回答得認真。

“你對她,評價挺高啊。不過這孩子,心性挺好、堅強。以前的學生,還沒碰到傷口,就鬼嚎鬼叫的,讓人難受的緊。這同學還好,沒喊過一聲疼,也不知是哪家教的姑娘,這樣不一般。”

魏舒沒有回答,他看著眉頭依舊皺著的安小暖,覺得她,真的不一樣,和很多人都不一樣。

“處理好了,隔幾天來換藥。毛毯給她裹上回去吧,已經很晚了。"都快12點了,何醫生也要下班了。

"還得麻煩你幫忙了。"沈嫻桐無比慶幸遇到熟人,要不然,她只得隨便去找個男生幫忙了。

“好的,明天來還。謝謝。”魏舒抱著神志不清的安小暖,對沈嫻桐說,"不麻煩,走吧。我把她送到你們寢室樓下。"

沈嫻桐有私心,有現成的勞動力不用,干嘛累自己。況且宿舍那么遠,現在,也不好背安小暖回去,剛上藥,要是讓她走路,藥被蹭掉不說,還得痛。

現在,這個時候,有男生就是好啊。

寢室樓下,安小暖被叫醒,腿落地的瞬間,毛毯也掉地。安小暖抓住還掛在腿上的一角的毛毯,寒風吹得她清醒了一些,腿上的痛覺,因為時間長而不那么痛,只是伸展開有點僵硬。

"清淡,不要碰水。"魏舒叮囑,學校的面味道很好,很多人喜歡吃。

"謝謝。"兩人都到了謝,沈嫻桐攙扶著安小暖一只胳膊,一瘸一拐的上樓,

啊,老婆婆的上樓姿勢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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