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不不……不是我殺的,我沒有殺有靚,我只是,我只是想把她推開,可是我沒有想到,有靚身后的欄桿早就銹蝕了……我真的沒有殺她……”賈富貴痛苦的滑倒在地,雙手掩面蜷縮起來,他的心理防線徹底崩潰。
“賈先生,看著我的眼睛,看著你女兒對你的稱贊,告訴我,是誰,殺了陳有靚?”俞慶之將賈富貴扶起,拿起被丟在桌子上的手機,點開史珍香的那篇作文放在賈富貴面前。
看著女兒稚嫩的筆跡,賈富貴突然冷靜了下來,他盯著拼音文字混合的作文看了許久,俞慶之都快懷疑是不是他們周圍的時間停滯了,接近半個小時,賈富貴的情緒才逐漸恢復(fù)過來,他輕輕的嘆了一聲,站起身整理好自己因為情緒崩潰而雜亂的衣物,向俞慶之鞠了一躬,“你說的沒錯,俞先生,是我殺的人,我該背負屬于自己的審判。”
“當(dāng)時有靚已經(jīng)瘋了,我在和她的搏斗里被痛苦混亂了大腦,在背對護欄閃開有靚的攻擊后,我用盡全身的力氣推了她一把,把有靚推下塔頂……”
“這么多年了,我一直催眠自己,告訴自己有靚是意外墜樓的,我一直在逃避親手殺死有靚這一事實,直到小悅開始調(diào)查有靚死訊的消息傳到我耳中,我被恐懼折磨得失去理智,連自己的親生女兒都……”
“原來從始至終,我都做錯了。”
“這次《墜落繆斯》的購買,我放棄,對你的一切不利控訴我也會撤銷,小俞先生。。。請好好照顧我女兒。。。我。。。”
說完這些話,賈富貴轉(zhuǎn)身打開了vip拍賣室的房門,卻沒想到,賈珍香竟然出現(xiàn)在這里,剛剛賈富貴和俞慶之的對話,她全都聽得一清二楚,面對這樣令人崩潰的真相,史珍香只是捂著嘴不讓自己哭出聲,曾經(jīng)她多么想查明母親死去的真相,可現(xiàn)在,她只想回到和婆婆一起生活的那個小院子,不再面對成人世界里的惡意和骯臟,她情愿永遠不知道自己的父母是誰,有時候,知道的越多,越絕望。
賈富貴看著面前這個亭亭玉立的女兒,輕輕的抱了抱她,“很抱歉,我的孩子,我生下了你,沒有給你一個良好的生活環(huán)境,也沒有給你一個快樂的童年,甚至連你的生日,我都沒有為你過一次……我想,去警局認罪,是我唯一能為你做的。”
他松開賈珍香,繞開她向大門走去,在那里,俞慶之早就聯(lián)系好的警官正帶著金屬手銬等待著犯人的自投羅網(wǎng),賈富貴在積極踏入那片紅藍交織的光線時,回頭看了一眼滿眼淚水的賈珍香,努力挺直自己早已彎曲的背影,似乎想要給自己親愛的女兒,留下最好的一面,可是在史珍香模糊的淚眼看來,這道背影還是那樣的步履蹣跚,可在那片紅藍光中,卻莫名其妙的,和自己童年時無數(shù)次描繪的高大身影,漸漸融為一體,她靠在門框上,淚眼滂沱,俞慶之輕輕的拍了拍她的背,遞過去一張紙巾。
“他現(xiàn)在看起來像是個英雄了。”俞慶之淡淡的說到,他面無表情的,似乎沒有受到這個悲情案件的絲毫影響,“你也不用太擔(dān)心,他這個只算是意外殺人,判刑不會很嚴重,更何況是你母親的第二人格想要殺他,他頂多算是防衛(wèi)過當(dāng)。”
“比起判刑,我覺得你更需要擔(dān)心的是他的身體,當(dāng)年曼陀羅毒素的進入,有的人啊又給他吃了不該吃的藥,他能活到現(xiàn)在都是運數(shù)的功勞了,在監(jiān)獄里可能就沒有那么好的環(huán)境讓他續(xù)命了。”
“什么不該吃的藥?”賈珍香緊張地問道。
俞慶之意識到自己說漏了嘴,他覺得沒必要再說下去而引出另一個故事來。
“不,沒什么,我瞎猜的。”俞慶之回答道。
只用了幾句話,賈珍香的眼神就變得堅定起來,她看著俞慶之,點點頭表示自己知道該怎么做。
“那就好,辛苦了這么久,《墜落繆斯》終于可以繼續(xù)拍賣了了。”俞慶之向史珍香打了聲招呼,雙手抱頭,懶散的走向停車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