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日后,郭巧顏帶著四五輛馬車到張府接張之南,只有行裝帶的夠多,張夫人才不會起疑心。張昌和罕見地沒有上朝,而是親自送女兒出門,他夫人不知道女兒此去兇險,他可是知道實情的,心中自是有萬般不舍和擔憂,張夫人還奇怪,自己夫君怎么的今天說話期期艾艾地,到底女兒是父親的小棉襖啊,去個別莊都如此依依不舍。
馬車隊伍出城,也真的是往郭巧顏家莊子駛去的,這戲可不只是演給張夫人看的,自從賜婚懿旨頒發后,不知道暗中又多了多少雙盯著張家的眼睛。
馬車上,郭巧顏握著張之南的手,哪里還有平日里嘻嘻哈哈的樣子,她一臉擔憂地問到:“南兒妹妹,你大哥他......”張之南懂郭巧顏的心思,自從上次大哥救了她,這姑娘就對大哥芳心暗許了,無奈大哥大仇未報,不愿現在考慮個人問題。
張之南回握住郭巧顏的手,安慰到:“大哥會沒事的,郭二哥已經動身去了南陽郡,詹師傅也已經出發去西宗門請門主派人協助,我相信很快就能把大哥平安帶回來。”
郭巧顏眼睛有些泛紅,不忘叮囑到:“你自己也千萬要小心,雖說有六哥保護你,但千萬別逞強知道么,有危險就趕快跑。”二人一路說了許多體己話,到了莊子,仆人們忙著搬行李,郭巧顏和張之南進了內院就沒再出來。
約莫一個多時辰后,一個管事領著兩名小廝從別莊后門出去,管事手中拿著賬本,似乎是要到村子里與莊戶對賬去。張之南易容成小廝的模樣跟在管事后面,進到村子沒多會兒,在一戶人家家里,張之南看見已經易容成武夫的司馬辰,司馬辰摟著張之南躍身從屋后沒入了樹林里,待管事從這戶人家出來的時候,身后依然跟著兩個小廝。
司馬辰抱著張之南在山林中行走了兩刻鐘,找到綁在松樹下的兩匹紅棗馬,二人策馬往南而去。
十五日之后,司馬辰張之南與早三日扮作商隊出發的郭瑞安等人在南陽郡境內瑤平鎮內匯合。
為不引人注意,一行人住的都是普通客房。房內,郭瑞安帶著衛十一和衛十二向司馬辰匯報這幾日查探到的線索:“六哥,咱們不必進城了。咱們的人和之起帶來的梟鷹衛,同時查到了些許線索,他可能被帶進了瑤平山里。”
衛十一拱手回稟到:“主子,張公子到南陽郡兩日后,齊王的人就到了。張公子落腳的那家客棧,老板說為了躲避山匪,客棧修建的時候挖了地道,其中一個地道的出口就在張公子睡的屋子里。屬下等去查探過,地道約莫有二十丈長,一直通到瑤水河邊。地道里有新的腳印,看著至少有五個人新近進出過。”
司馬辰問:“蹤跡到了瑤水河邊,可還有?”
衛十一頗為遺憾地搖頭:“河邊并無,兩岸都被我們翻遍了,不曾再發現腳步蹤跡。”
郭瑞安補充到:“我們兩方人馬沿著瑤水河分別往下游和下游查探,前日,梟鷹衛的梟一來尋我,說之起有可能在瑤平山里。”
張之南急問到:“可是哥哥沿途留下了什么記號?”
郭瑞安一臉“你果然很厲害”的表情說到:“確實如此,梟鷹衛陸續發現了人為畫下的三角形符號,最后的指向是瑤平山。”
“瑤平山,”司馬辰的手指開始敲擊桌面,“如果我沒記錯,瑤平山地處南陽郡和濟寧府交接處,山的另一邊,是齊王的封地。瑤平山山勢險峻,有三座主峰,東西跨越幾十里,搜索范圍會很大很大。”郭瑞安看著司馬辰,每次司馬辰分析地形的時候,他都覺得他腦子里大約裝著一整個大業帝國的地圖。
司馬辰敲擊著桌面的手指突然停了下來,問郭瑞安:“如今我們的人,加上梟鷹衛,有多少人手?”
郭瑞安答:“梟鷹衛有三十人,我們有十九人。”
張之南接著說:“沒有意外的話,詹師傅還有一日便能到瑤平鎮,西宗門具體能來多少人不好說,估計會在五六個人左右。”
司馬辰這么問的用意很明顯,要對瑤平山展開拉網式的搜索。這種戰術人越多越好,但又不能動用明面上的官兵,以免事情鬧大傷及張之起性命。
幾人商議好分組搜尋的路線便歇息了。這半個月來風餐露宿,張之南早就習慣了與司馬辰相擁而眠,風塵仆仆的兩人也不會有什么旖旎的想法,他們要爭取時間養精蓄銳,早日把張之起救出來。
五更天剛過,向來睡眠極淺的司馬辰聽到了客房外樹葉的沙沙聲,他不敢放開張之南,只得拔下草席上的一根草,用內力朝窗外扔去,干草穿過窗紙,射落一片樹葉。隨即,窗外傳來一聲用內力發出的聲音:“是我。”此時張之南恰好轉醒,聽見聲音頓時坐了起來:“是詹師傅到了!”
詹師傅一共帶了十個西宗門的弟子前來,大大超出了張之南的預期。張之起是門主的徒弟,因此此次派來營救他的人都是門內數一數二的高手。
詹師傅到了,大家也沒有再睡的心思,司馬辰把所有人手分成三組馬上出發:梟鷹衛的頭領梟一帶領二十人去往天柱峰,詹師傅帶領二十人去往雙石峰,司馬辰帶領余下的人去往石廩峰。對于搜索一座山峰而言,區區二十幾人確實不不夠看的,好在這些人除去張之南,個個都是頂尖的高手,效率比普通官府的衙役高太多。
到達石廩峰后,二十來人的隊伍又被細分成兩人一組,朝著十個不同的方向進發。郭瑞安本來堅持要衛十一跟在司馬辰身邊保護,無奈司馬辰說人手不足,不必跟隨。
司馬辰本想先登上頂峰看看石廩峰的全貌,張之南卻建議,往瑤水河的源頭去尋找一番。沒錯,石廩峰便是瑤水河的發源地,山峰多為鐘乳地質,山里石洞很多,洞內蘊藏著豐富的地下水,有些石洞里甚至有地下河,石洞本身就是一個很好的藏身之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