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他看著她的目光，要多溫柔就有多溫柔。

他何嘗不想照顧好自己，只是他這個皇帝做的，有太多要操心的事情，很多時候他只能選擇忽略自己。

而且他有太多秘密，但可悲的是他并沒有完全能信任的人，慕容復雪或許能算一個，但有些事他又不想讓這個弟弟卷入其中，復雪最愛自由，為了他這個皇兄，已經犧牲許多了。

這聽起來像是教訓的話，此刻卻讓他感到溫暖備至。

她卻不甚自在，道：“秋思失言，一時忘了自己的身份，請皇上寬恕。”

他怔了怔，難道在她心里，他還是那么可怕，那么令她恐懼嗎？

本以為這一夜之后，會有所改觀。

他不禁想逗逗她：“你是什么身份？”

“我是……我……”秋嶼沒想到他會這么問她，一時語塞。

“你與朕尚無夫妻之實，也許只有變成真的以后，你才不會猶豫怎么回答。”他刮了刮她的鼻子，動作親昵。

她忽然羞澀起來，是啊，他們雖然一起過了一夜，但卻什么都沒發生，不過如果傳出去讓宮中其他人知道了，假的也會變成真的了。

“皇上……”她仰頭看他，眼神里不知道有怎樣的思緒。

“今晚，侍寢。”他一只手支著頭，另一只手還在胃上，覆在她的手上，整個人懶懶的。

“！”這事兒來得太突然，秋嶼根本沒想到。

但很奇怪的是，她第一反應竟不是抗拒，而是驚喜。

真的是又驚又喜，驚是因為她沒想到皇帝這么快就要臨幸自己，喜的是……她好像終于找到了一些，新婚的實感了。

面前的這個人，無論她愛或不愛，都將是和自己共度一生的男人，她只不過是尋常女子，并沒有太多志向和抱負，她向往相夫教子的生活，對她而言，那便是幸福了。

“您身體不舒服，還是不要折騰了吧。”她唯唯諾諾地，脫口而出這么一句話。

他瞇了瞇眼，她果真與其他人不同，她難道不知道在這深宮之中，若是沒有皇恩，是很難生存下去的嗎？

“無妨，朕的身體還沒差到不能和自己的女人洞房。”他笑，挑起她的下巴，兩個人對視著，“愛妃莫要擔心。”

她頓時害羞極了，可無奈他力氣比自己大的多，她無法掙脫開。

她只好就這么看著他。

“你怎么知道我昨晚不舒服？”他歪著頭，這次沒有用“朕”，其實他也不知道自己是下意識地，還是另有什么原因。

“我……”她差點兒說是枯藤安排、攝政王暗示的，但還好她懸崖勒馬，反應過來不能這么說。

但是他既然問了，她也只能回答。

“我聽到宮人們說，每到中元節皇上就會身體不適，我有些擔心，就過來看看。”她差點兒想咬掉自己的舌頭，這個借口真的糟糕至極，他肯定不會信的吧。

她有些心虛，不敢看他。

他勾唇一笑，他當然知道是有人設計，問她也沒想著她能說實話，至于那人是什么目的，他會再去查，只是現在，他對她已經徹底放下了殺機，她對他是真心的，就算他不能完全對她坦誠相待，他也絕不能再想殺她了。

他什么也沒說，只是繼續躺下了。

過了半晌，才又像撒嬌似的：“秋思，胃疼~揉揉~”

她哭笑不得，這個人轉變的太快，她有些不能適應。

她繼續使了些力，去揉他的胃，他閉著眼，沒說話。

她也不想打破此刻的寧靜，兩個人的心跳聲和呼吸聲都那么清晰，聲聲入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