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蒼老的少年》(中)
- 舊堂煙2
- 林洛霜
- 6516字
- 2021-12-02 22:55:53
我提到過,我有個師兄,就是那個打車找我喝酒的哥們,我倆還和幾個小子在大學組了個樂隊,隔三差五排練,打著鼓,彈著吉他,那歌排出來一聽,嗬~一個比一個難聽。為啥會這樣呢?因為隊里有我唄。我本身學的比較行的是民族樂,他們排練的歌有的是民謠,有的是搖滾,有的是流行,流行樂還好說一點,能往里加點民族樂元素,但是搖滾就費勁了,總不能他電吉他響起來我就跟著吹葫蘆絲吧。想來想去想盡了各種辦法我還是覺得不行,因為這就好比硬要包西瓜餡餃子一樣,怎么整它也不能好吃。所以后來我干脆也不怎么往那跑了,他們排他們的,我接著上我的網吧。
其實這是一種很不負責任的行為,如果師兄他看到了這段恐怕唾沫星子橫飛的罵我,因為這個樂隊最開始就是我帶的,就算我不參與表演,也最起碼得當個技術指導,再或者,就算我啥事沒有也得在那坐著,但是我沒有,我溜了,跑學校門口上網去了。樂隊的大小事務在我的指派下落在了我這師兄的肩膀上,而他什么態度呢?他一臉懵逼,因為他一開始都不是這樂隊的成員,是我從學校吉他社里邊挖走的,剛來沒多久就硬讓我安排成了領導,而且樂隊當時爛事一堆,排練這個來那個不來,這個陪對象去了,那個送外賣去了,還有那牛逼人說自己被老師抓走干活,結果話剛說完就聽他那麥里傳來一聲“小伙你加多少錢?”這尼瑪是……老師上分缺隊友了哈?
也就是在這樣的情況下,他上任了,之所以能讓他一個萌新上任就一個原因——他是我師兄,我信任他,他絕對能把這樂隊盤活。
那么,為啥我這么信任他呢?這就要從很久以前說起了。
那個時候我還小呢,大概也就能有十一二歲,和同一時期的小孩一樣,我被家里人押著去學了一堆東西,坦誠講,這些東西以后未必有用,但是沒辦法,家里押著你學你也不能不學,而這一堆的“手藝”里就包括吉他,很多男孩都喜歡吉他,但我是個例外,我承認一個抱著吉他歌唱的少年很帥,但對我而言吸引力一點也不高,天底下干起來帥的事多了,非得學吉他干啥。在這樣的想法加持下,我開始了我的課程,也就是在這個學習的過程中我認識了師兄,與我不同,他對吉他和對音樂表現出的是極高的熱情,盡管老師是一個嚴厲的人,把我們這些小孩罵哭是常事,但這絲毫沒有打擊到他。聽起來很勵志對不對?但是問題是??打擊不到他但是很他喵的打擊我啊,我又不想學這玩意,堵著氣不說還得隔三差五挨罵,這尼瑪誰受得了,不過,這一肚子氣就在某一天的課程后逐漸消減了,因為那天,年幼的師兄抱著那把大大的吉他,坐在塑料椅子上帶著極其期許而純真的眼神問我:
“咱們組個樂隊吧?”
我至今依然記得這一幕,記得他年幼時的那個眼神和他說這句話時稚嫩的語氣,真的,當時他的眼光中好像有花在盛開。那么,我呢,我作何回答?
我聽到這句話時是完全懵逼的,因為對我來說,學吉他是一件極其痛苦的事,在責罵和逼迫之中我找不到哪怕一點點關于音樂的美,對當時的我而言,我實在想不出到底誰會喜歡這么一個東西。而師兄的話就給了我答案,他喜歡,他不僅喜歡,他甚至可能會覺得快樂,他甚至還可能認為我也樂在其中,不過顯然,他是錯的。我一臉懵逼的看著他,半天沒吐出一個字,不過這也不重要,我說過,我沒有選擇的空間,送我來的人見我沒反應直接替我答應了。之后的日子就是每天在一起排練,師兄開開心心,我咬牙切齒,這種日子直到我們演出,師兄當天很高興,因為這是他夢寐以求的,我呢?我除了緊張還是緊張。演出終于結束了,迎著鮮花和成年人的掌聲我松了一口氣,但也沒感覺有啥開心的,突然,一個人抱住了我,臉上滿是汗水和喜悅,還不斷的歡呼著,夸我彈的如何的好,看著他的樣子,我終于露出了一點笑容,也算我沒白折騰,就當幫了個朋友完成夢想吧。
一年后,我不再學吉他了,因為我住校了,不再有那個時間了,自然而然的,我倆也就分開了。初中三年轉瞬即逝,我來到了襄平城著名的牛逼高中“三中”繼續我的“學業”。高一和高二初期還行,我還被分到了重點班,幾個月后我就完犢子了,被從重點班踢了,踢到了一個平行班,這個班堪稱三中之典范,集全校之“所長”于一身,每天都能干得比二戰還熱鬧,充滿了搖滾精神,要多自由有多自由,我坐在座位上,四下掃了一圈,突然發現個熟人,臥槽,這不我師兄嗎?又見面了,真是緣分,他見了我也不見外,拉起我就開始聊關于音樂的事,可到是一點沒變吶。
轉眼,一年多的時間過去了,快高考了,師兄直接單招就走了。
高考人家干脆考都沒考,我望著他背著一個書包走出校門,心想著,這回我倆可能真要緣盡了。算了,別提莫瞎合計了,接著復我的習吧。
高考結束了,就在前文提到的那個回學校開會的事上,老師統計了一下大家伙都去了哪個學校,我那時候才發現,我看著師兄出門時候的感傷純屬瞎操心,因為我倆,去的是tm同一個學校。
接下來的事大家就都知道了,所以我也就相信,以他對音樂的熱情和他純熟的技術,不可能就此把這樂隊荒廢下來,他從小到大都想要一個樂隊,而現在樂隊就擺在這了,他決不可能把這樂隊玩黃。果不其然,這樂隊在他的不斷努力經營下開始出現了活力,他重新招了很多人,踢出了很多半吊子,定期組織排練,積極出去演出,慢慢地,樂隊越做越大,最后直接成了個新社團。對此,他的老東家吉他社深表不服,但是沒有卵用,事實證明,當一個人真的愛一件事,一個行業時,他所能做出的努力和他所能達到的成就都是非凡的。第二年各社團百團納新,師兄的社團吸納了相當多的新人,從學校門口的網吧到實習車間再到教學樓和操場都能看到他社團的成員,酒吧的演出,學校的晚會,街邊的商演他和他的團隊都參與過,大概兩個多月后,吉他社毫無意外的讓他拱黃了。
我當時知道這些事時笑出了聲,因為我明白,理想是不能任何東西被打敗的。吉他社垮臺的第二天,我把他約了出來,請他在學校附近的酒館喝了頓酒,幾大杯下去,我倆人就嘮開了,我問他為啥這么喜歡吉他,這么愛好音樂,他說是因為他的姐姐就是個吉他手,他羨慕姐姐彈起吉他時的不羈,喜歡吉他那對他而言獨特的聲音。
果然,他不是被逼迫的,他從一開始就看到了關于音樂的美。
我又問他,那你這可以啊,家里人也很高興吧?結果他的回答出乎我的意料,他家里人并不那么支持。他并不是沒有壓力,他是頂著壓力在做他愛的事,從年幼到現在,一如既往。我不能理解他的家人為什么不支持,就像我不能理解我的家里人為什么逼我學這些東西一樣。不過這也沒什么,他已經做得很好了,我相信他能繼續走下去,完成他的夢想,或許他不會出多大的名,但是作為職業也未嘗不可。那天我倆喝的舌頭都大了,喝的看天不是天,看地不是地,眼前的東西全都在亂轉,倆人就這么吹著海風借著酒勁兒在離酒吧不遠的路上瞎晃了半天,趕著晃趕著瞎聊,他告訴我,說他永遠不會放棄彈吉他。我告訴他,這你不用告訴我,你不說我也知道。
不久之后,他和社團里一個學吉他的女孩戀愛了,小姑娘又漂亮又活潑,全身上下都透露著一股類似于加利福尼亞人的那種開朗和浪漫,我知道后很是高興,可惜那姑娘好像不會喝酒,要不然我肯定會叫上他倆和樂隊里的大家,挑個好天氣包下那所常去的小酒館,買來大捧的鮮花,所有人一起開開心心地邊唱邊喝。
美好的日子啊,似乎是永遠都過不完的。
一年快要結束了,按照規矩,每年的十二月底學校都會召開一場盛大的元旦晚會,這場晚會校內的領導,老師,還有一些我不太能叫上名字的人物都會來看,師兄是全校第一大社團的領導人自然不能放過這次機會,他組織了幾波人,沒黑沒白的排練,甚至還找來了他一個頗有天賦的徒弟,幫著他填詞作曲……這樣的日子自然是忙的不可開交的,而這種忙的不可開交的時候也是最容易出現問題的。他太忙了,忙得疏忽了他愛的女孩,這讓那個女孩很不開心,許些天下來,話說不上幾句,一問就是忙呢,忙呢,來排練室找他,他也只顧了樂隊的練習,把她像個布娃娃似的放在一邊,時間久了,她也受不了了,她責問他:
“你還記不記得你身邊有個我?我是你女朋友啊,一把吉他難不成比我還重要嗎?”
師兄每天已經累得要死,面對著質問他表現出了慚愧,但也表示現在真的很忙,這是他苦心經營許久的樂隊,樂隊離不開他,他必須要繼續他的工作。
女孩氣壞了,就讓你陪陪我而已,怎么就那么難,你愛的到底是吉他還是我??
這句話就問到了師兄的痛處,因為這根本就不是個能選擇的問題,他愛她是真的,但是愛吉他也他媽不是假的啊。
師兄說:
“我都愛?!?
酒桌之上,我氣得把酒杯都摔了:
“你他媽就那么老實??騙她一次,哄她一次不行嗎?她無非就是想聽你說你更在乎她,說句話而已,咋他媽就那么難??”
師兄只是低著頭拿著酒杯,緩緩地低聲說道:
“我不想騙她。”
他的嗓子啞了,我不知道是這幾天跟那所樂隊里的人喊的還是因為這個姑娘。我看著他的樣子,把堆到嗓子眼的祖安話都咽了回去。那時候我身邊還沒有依依,不能理解他這句簡單的話,而現在,我有了自己愛的女孩才真正明白這句話是什么意思。
元旦晚會如期舉行了,他社團的演出很成功,觀眾們掌聲雷動,與演出計劃不同的是,在演出的最后,坐在臺下打call的觀眾強烈要求再來一首,他拿著麥克風看著歡笑的人們似乎想說什么但又什么都沒說,回頭跟樂隊的大家說道:
“來首《真的愛你》吧,這次我唱?!?
……
后來,師兄好像孤僻了很多,以前樂隊有什么事他都會笑著去解決,而現在,他卻只會說上兩句話,然后站在窗戶邊看著窗外的校園抽煙。
轉眼,快要畢業了,我和他之間有了那個關于酒吧窗戶上的標語的討論,這里簡單給沒看過第一部的寶貝們講一下是什么事,簡單的說,就是老酒吧的窗戶上貼著一行字:
“Too rich young”
這行字“rich”和“young”之間缺了一個連詞,我和師兄的爭論就是,這兩個詞之間該填什么,是“or”還是“and”?(詳情見《舊堂煙》〈識山〉)
再后來,我們畢業了,我以為師兄一定會去繼續他的音樂之旅,結果,他卻莫名其妙的去當了一名工程師,以前我親耳聽到過他說他不喜歡工廠和工地,那里太壓抑人,而現在他突然間反其道而行之,這是我完全不能理解,甚至直到現在也都不能理解的事。我問他,有沒有帶著他的吉他,他說沒有。
沒有?
我睜大眼睛,愕然愣在原地,那種感覺就好比你看見所有的工廠都長了手腳在行走,一個接著一個的抓著人們塞到嘴里血淋淋的嚼。
他不是說他要彈一輩子琴的嗎?
他不是說他愛著吉他嗎?
他不是要和我組樂隊嗎?
“皓麟啊……”他把煙掐滅。
“我得結婚,我得買房子啊?!?
結婚??你愛的女孩呢?買房子?買房子干啥?你愛的女孩愛你就是因為你有房子嗎?那她到底愛的是他媽啥呀?到底是房子還是你??
他回答我說:
“這有什么的,現在人不都這樣嗎?我也這樣有什么錯?”
我當即掛了電話,再也不想和他聊下去了。
再后來,我去了日本,當年八月他給我打來了個電話,他在工地工作,不小心摔傷了腿,他給我打電話的時候躺在病床上,滿手是血,希望我借給他一筆錢,他不想讓家里知道這件事。我告訴他,手術是需要家屬簽字的,就算我付你手術的全款沒你家里人簽字也不好使,他躺在病床上淚眼婆娑,倔強地搖著頭說著“不!不!”我見他那樣子氣得快要炸了,但是看他虛弱的模樣又不忍心說什么。最終他家里人還是知道了,我也沒有拿那筆錢,說實話,如果能瞞過去,我寧可賣血也會幫他,但是這根本就瞞不過去,我就算如何沖動也都毫無結果。
再后來,我跟他借過幾次錢,為了表達感謝,送了一瓶子威士忌給他當禮物,他很高興,給我打來電話說酒很好喝,但是不敢多喝,說喝多了會偏頭痛,又告訴我說他平時沒多少時間聽歌,久不碰琴,手指都剛硬,也不知道還會不會彈琴了。我告訴他,那是你沒摸到琴弦,當你摸到的時候,你就什么都會了。他看著我,說我可真是老了,一腦袋頭發他媽一半都是白的,我笑了笑回道:
“你才是真的老了?!?
他笑了,說我說的不對,他現在可不少掙錢,領導給他配了專門的房間,能洗澡,能吃飯,能這能那……
我問他:
“你還想不想彈琴呢?”
他說:
“我想結婚,買房子,掙錢?!?
我倆打的是視頻電話,他光著膀子喝著酒,談及“結婚買房子”時會露出一個僵硬的笑容,我死死地盯著他的眼睛卻什么都看不見,那雙眼睛漆黑一片,空洞無比,別說他媽盛開的鮮花,就連他媽半根干柴禾都沒有。我推脫說喝醉了,掛掉了電話,拎著酒瓶子一把推開小草堂的房門,穿著我的黑色大氅迎著東北漫天飛舞的大雪高舉著雙手大喊一聲跪了下去。
我不信,我不信,我他媽的不信……
假的,假的,全他媽是假的……
雪下了不知道多久,但是據后來來我家的遙遙說,她嚇壞了,我穿著一身黑色的大氅趴在地上,身上蓋了一大層的雪,她慌忙把我拉進屋里,拿著熱毛巾一遍一遍的敷著我的頭,直到我醒過來。而醒過來之后的事我就記得很清楚了,遙遙潸然地兩手十指相扣像是祈禱一般握在一起,兩只眼睛哭得通紅,見我醒過來抬起手“啪”地抽了我一耳光,直接把我這腦袋抽了個90度轉彎。
“你他媽的,你真出了什么事我可怎么跟姐姐交代?。堪。??”
大概兩個多星期之后吧,我幾乎是沒事了。遙遙一直沒有走,而且還一反常態的做起了飯,說實話……也還挺好吃的,就是雞蛋糊的有點多……
后來我才知道,遙遙來找我是為了和我喝酒,當時她帶了兩大瓶龍舌蘭,想跟我談關于存在主義哲學的問題,看我那個模樣她直接從生物學層面理解了“存在主義”。畢竟她要是不管,我這會也干脆就不存在了。
我痊愈以后很干脆的拉著遙遙一起喝了那兩瓶龍舌蘭,為謝我妹妹的救命之恩,我那天喝得極其痛快,兩瓶龍舌蘭我一個人就得最起碼喝了一瓶前后,我一杯接著一杯的敬她,用著東北人最常用的酒局術語——我干了,你隨意。(這句話在東北的酒局里常說,聽這句話的人通常會隨之一飲而盡,但是說這話的人并不這么想,他說這句話只是字面意思而已。)
遙遙沒有一飲而盡,而是撅著嘴看著我,大醉之下,我的眼前似乎有一陣烈火在燃燒——我年幼時師兄汗流浹背地抱著我的時候,抱著吉他問我組樂隊的時候,彈著吉他唱《真的愛你》的時候,無數的記憶都化作了一張張的照片,它們在火中慢慢的卷起了邊角,極快地開始發黑,直到火焰把它們燒得變成一攤灰燼,大風刮過,灰燼被揚得滿天都是。
我在一大片草原上穿著黑色的大氅捕捉著那灰燼,可惜,那灰燼化作了一只又一只黑色的蝴蝶,狡猾地避過了我的抓捕,似乎帶著某種規則飛向遠方,而那天空突然間碎裂成不規則的圖案,蝴蝶飛進去,無數的碎塊就化作無數只眼睛,它們眨了眨眼,凝視著我這個自由的信徒,我倉惶的逃跑,就像皓隱當時在墓園里一樣,可突然,一只白皙的小手將我抓住了,那是遙遙,她從草原的另一端跑過來,她吟唱著咒語,而漫天的星河也就在此傾倒,遙遙手持一把鋒利的短刀,一揮手割開了深藍色的天幕,我被拉回現實了,她坐在小草堂里彈著電鋼琴,窗戶被打開了,細碎的雪落滿琴鍵,她盡力的演奏著,說道:
“哥,我給你講一個故事吧?!?
天黑了,雪還在下,似乎會埋沒整個小草堂一樣,天色還是如此的暗淡,而那個女孩卻借著草堂幽暗的燈光彈著琴……
我不知道我到底醉沒醉,但琴鍵敲打的聲音還是如此的好聽。我擼著自己滿頭的白發拿起竹簫應聲吹奏著……
對了,我不是從來都不去那個師兄的樂隊,我通六樣樂器,知四種風格,只靠師兄怎么可能擺平那么多的事,只靠師兄怎么可能安撫得下那么多的人心呢。我去了,去了很多次,耽誤了很多很多的日語課,這也就間接導致了我赴日本留學的失敗。
如今,三年多了,再也沒有一個盡心職守的人了,那樂團已經離解散一步之遙,我清楚,我或許到了該贖罪的時候了。我去教了幾個骨干成員我所知的全部的技巧和心數,也不知道他們能把這樂隊經營多久。
黑夜里,我遙望著關外那潔白如玉的月牙,彈起我所熟知的幾個音符,遙遙撇著腿坐在一邊,趴在鋼琴上,把那酒杯懟在我臉上敬我。
我的妹妹啊,我們還會有無數次見面的機會,可我的師兄呢?那個永遠愛著音樂的少年呢?他可能永遠,永遠都不會回來了。
我彈完了琴,猛地趴在小草堂的炕上,熱乎乎的炕啊,睡起來超級舒服噠~
遙遙費盡力氣把我抱回了炕頭,蓋上了被子,她自己就另拿了一床被子幽幽地睡了。我不知道她夢見了什么,總之我夢見了師兄,他抱著他心愛的吉他,彈著Beyond樂隊的曲子,他還是以前的模樣,穿著他標志性的黑皮夾克,而他身前站滿了觀眾,其中就包括他愛著的女孩,她舉著高腳杯,將酒一飲而盡,他抱著她,拿著心愛的吉他,無數人擠滿了酒吧,大家歡呼著唱著祝福的曲子,鮮花灑滿了酒館的地面,沒有人會關心明天會如何到來。
2009——2021-12-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