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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是非之地

  • 鳳儀中宮
  • 芳塵去
  • 3022字
  • 2014-08-21 12:00:00

沈桐茳緩緩睜開眼,周圍一片漆黑,整個世界都在劇烈搖晃著,胸膛中一片翻江倒海。

臉上似乎蒙著層布,她不知身處何處,只知道夜色如墨,她正迅速沒入這片黑暗中。

好累,真想再睡一會兒。

……

兩個小太監一前一后,抬著身覆白布的沈桐茳,匆匆消失在夜色中。

冷清的打更聲在長街上回蕩,催命似的。這個時辰,除了當班的侍衛還在來回巡邏,便只剩冤死的亡魂,徘徊游離著,凄婉的高唱挽歌。

……

沈桐茳醒了,這次睜眼,不再是茫茫夜色,是晨光還是暮光,總之光線有些發暗。

初醒,眼睛有些泛花,她很想揉揉眼,以看清周遭的環境,不想試了幾次,手就是抬不起來,這種無力感,是從未有過的。使得她心中越發惶恐。拼命眨了眨,視線才漸漸清晰。

這是一個破舊而窄小的屋子,四下環顧,除了她身下這張比石頭還硬的木板床外,連件像樣的家具都沒有。

南邊墻角還垛了厚厚的一疊稻草,隱隱散發著難聞的霉味。

順著草垛往上瞅,屋頂還在淌水,聯系著窗邊傳來的“劈啪”聲,這會兒應該是在下雨。

脊背被硬實的床板咯的生疼,沈桐茳只想換個姿勢,可后腦處傳來的痛楚似乎比身上的酸痛還要銳利。

究竟是什么了,我為什么會在這兒,這又是哪里。

沈桐茳心里有太多的疑問,可顯然,她現在什么也做不了。

她拼命的回憶著,從她夜里因病痛驚醒,到第二日藍衣宮女冒彩萍的名給她送藥,再到她二人扭打起來,有人從背后下了黑手,似乎是用什么重物擊打她的后腦。

想到這里,沈桐茳一身的冷汗,她也真是命大,竟然還活著。

許是因后遺癥的緣故,這會兒她只感覺頭暈還泛著惡心,也有些耳鳴。沈桐茳又嘗試著想起身,還是使不上力。

正當她第三嘗試想要翻下床時,屋門毫無預兆的被推開。

風夾著潮濕的水汽瞬間涌了進來,惹得人一陣顫栗。

來者明顯是個姑娘,一身洗脫了色的舊式宮裝,袖口隱約還打著兩個補丁。

由此,沈桐茳可以斷定,她眼下應該還在宮里。

可怪就怪在那姑娘臉上遮了塊布,還是像現世的小孩子玩強盜游戲那種系法,若在尋常,一準兒能惹得沈桐茳發笑,可很明顯,她現在根本笑不出來。

蒙面宮女擎著藥碗匆匆來到床前,淡淡掃了沈桐茳一眼,并未說話。烏黑的眼珠里隱約夾著一絲戲謔,而更多的是冷漠。好像在她眼中,沈桐茳只是一只貓或是一只狗,并不是一個活著的人。

這人身上戾氣太重,眼光也太毒,真是嚇人。

沈桐茳有些不安,猶豫著想打聽這是哪兒,不想還未等她開口,就被這蒙面宮女鉗住了下巴,散發著難聞氣味的藥碗硬塞到沈桐茳口邊,碗沿正抵在她的牙齒上。

沈桐茳猛然想起被藍衣宮女灌藥時的場景,本能想要躲開,可這蒙面宮女力氣奇大,她一個病人怎能爭過她。

沈桐茳惱了,難道她就長的這么懦弱可欺,認識的不認識的都要來湊熱鬧,狠狠踩她幾腳?

魂穿來異世,是老天爺給她一次重生的機會,天公見憐,她又怎能不珍惜這條性命。她必須得活著。

見沈桐茳費力掙扎,蒙面宮女眼中滿是不耐,同時也有些小驚訝,都病成這樣了,還有力氣掙扎,真是有趣。

有趣?她生命中已經很久沒有什么有趣的事了。

片刻的失神,蒙面宮女猛的扯住了沈桐茳的頭發,使碗沿壓著沈桐茳的下排牙齒,就將藥往她嘴里灌。

半碗藥灌下,沈桐茳嗆著了,劇烈的咳嗽數聲,臉癟的通紅。心里也叫苦不迭,只怕還沒被藥死,就先被嗆死了。

就在這時,又見一小宮女匆匆進屋。

沈桐茳有些絕望,合著又來了一個幫手,她還能有個好。

小宮女忙慌慌的上前,卻沒幫著蒙面宮女按住她,反倒小心將她扶起,為她拍背順氣。

蒙面宮女卻等不及,又揪住沈桐茳的衣襟,欲繼續灌藥。

“桑榆姐姐快住手。”小宮女勸了一句,將沈桐茳護在身后。

聞此,那喚作桑榆的宮女沒再動手,將藥碗重重拍在床板上,撂下句,“好心當成驢肝肺。”就轉身出去了。

這時,沈桐茳才發現,桑榆的腿腳并不靈便,似乎有些跛。

只是那句好心要做何解?可知那幾口藥灌下來,她差點就嗆死了。

“姑娘別怕,我扶您坐好。”小宮女說著,扶沈桐茳倚下,奈何身后連個墊子也沒有,咯的人像在上刑一般。

見沈桐茳坐穩,她趕緊掏出一條帕子。確切的說,更像是一條抹布,寬寬大大的一塊,也沒滾邊,臟兮兮的早就辨不清顏色,尤其是下頭還隱約沾著一塊暗色的痕跡,像是血。

沈桐茳是有輕微潔癖的人,怎么會允許這樣的東西觸碰到她的臉。可她能感覺到,眼前的小宮女并無惡意,于是欣然接受了她的好意。

“姑娘的衣裳都被湯藥污了,回頭我去找身干凈的,給姑娘替換。”

小宮女不單生的標致,也很健談,又說,“桑榆姐姐就是那樣的性子,其實沒有壞心眼,我在這里替桑榆姐姐給姑娘陪個不是,姑娘別生她的氣。”說完與沈桐茳笑了笑,很樸實也很真誠。

沈桐茳緊繃的那根神經,也稍稍松了些,問道:“能告訴我,這是哪兒?”

小宮女一怔,“姑娘是昏睡著被抬進來的,難怪不知道,這兒是宮人斜呀。”

當宮人斜三個字落在耳里,沈桐茳的血液仿佛在倒流,這是給她判了死刑嗎。

見沈桐茳變了臉色,小宮女并不覺的稀罕,但凡進來宮人斜的人都是一樣的神情,大哭大鬧吵著要出去的不少,卻無疑會使他們更快的撲向死亡。

眼前的沈姑娘也就十三四歲的樣子,能這樣平和的接受,也很不容易了。

是的,這位沈姑娘真的很不一樣,從前也有從尚宮局送來的女史宮人,模樣雖都俊秀,卻都遠不及這位沈姑娘好看。

這樣清秀標致的可人兒,本該在宮中掙到一份好的前程,眼下沒入宮人斜,哪還能有什么體面的來日。

想到這里,小宮女也是唏噓,忙端起空了一半的藥碗,“這藥來之不易,姑娘就喝了吧。”

“是誰屬意把我送來的。”沈桐茳問。

小宮女搖頭,舀了一勺子藥送到沈桐茳口邊。

“我自個來吧。”

“您身上還有力氣嗎?”小宮女說,“別逞強了。”

聞此,沈桐茳也沒再說什么,由得小宮女喂藥。

一日之間,從尚宮局到死人堆里,沈桐茳心里怎能不委屈。一時間,往日聽來的有關宮人斜的傳言一股腦都涌上了心頭,一樁樁一件件都變的格外清晰。

沈桐茳越想心里就越不是滋味,眼淚就在眼眶里打轉,卻拼命忍耐著不叫淚水淌下來。

“姑娘別怕,您會好的。”

沈桐茳聞此,越發愴然。

自入宮以來,許多人都安慰過她,說是別怕。蘇朝雨說過,當日長街上七皇子也曾與她說過,自己也跟自己說過無數遍別怕,卻不都不及眼前的小宮女這一聲說的有力。

她是得盡快振作起來。

沈桐茳深深吸了一口氣,想開之后,連呼吸都變的順暢了許多,“謝謝。”

聞此,小宮女有些驚訝,片刻就化為一個好看的笑容。

“還沒問你叫什么?”

“奴婢姓苗,姑娘就喚我辛夷吧。”

“真好聽。”沈桐茳稱贊一句,到叫辛夷有些不好意思。

半碗藥喂下,辛夷小心托起了沈桐茳的手,“姑娘瞧瞧,您身上的斑痕淡了許多,明兒一早應該就能消下去了。”

就如辛夷所言,沈桐茳身上的紅斑真的淡了許多,有些地方甚至已經完全消退。

沈桐茳仍不知她為何會忽然生了紅斑,正欲詳細問問,忽然聽到一個渾厚的女聲在外頭嚷嚷,音量之大,甚至蓋過了天邊的隆隆雷聲。

辛夷一喜,立馬起身,“是李姑姑回來了。”

趕著辛夷迎到門口,一個身形高挑的中年婦人就進了屋。說是中年婦人,也不盡然,只怪這位李姑姑一身打扮老氣,尤其是頭上那條暗色的頭巾,尤為顯老,明明三十上下的年紀,卻像年近五十。好在人生的精神,一看便是個凌厲的主兒。

李姑姑一進屋就吩咐辛夷說,“西院那個快不行了,估計就在今晚,你去外院找了小節,知會一聲,讓他夜里叫上幾個小的,在宮門下鑰之前來抬人,內侍局那頭也得抓緊上報,別忘了消名除籍。”

李姑姑一席話,連珠炮似的崩出來,卻很有條理,叫人聽一遍就能明白。

辛夷得了吩咐,也沒耽擱,抓緊了去辦。

送走辛夷,李姑姑回身將屋門掩上,隨手拍打了沾在身上的雨水,快步走到沈桐茳床前,略帶笑意的問道:“你覺著身上怎么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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