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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1章 箭頭

  • 一傘之下
  • 武中
  • 3204字
  • 2022-03-28 20:00:00

這場火來得不小,書舍的人也都趕到竹林救火來了,墨非毓在巴祁的陪同下站在一旁。雖然余煙未盡,但明火已經撲滅了,還有幾個人在提水澆滅零星火星。竹林燒了一大片,好在四圍沒有建筑物,除了百來株竹子被燒得焦黑,其余并無損失。

“先生也來了。”蕭子鈺走到墨非毓跟前,跟他打了個招呼。

“我懷疑是人為,所以過來看看,”墨非毓點頭示意,“起火的原因,已經基本查明了。”

“是什么?”

墨非毓向門房走了兩步,拿起放在臺階上的一個被燒得漆黑,沒了長柄的鋤頭。

“這把鋤頭?”蕭子鈺一面問著,一面思索起火的原因。

“最近幾天府上有人挖春筍,事后忘了把鋤頭一起帶走,這半個月都沒下雨,竹林非常干燥,也許是老鼠,也許是風,鋤頭從高出落下來,正好落在一顆鵝卵石上。”

“鋤頭濺起火星,引燃了竹林。”蕭子鈺接著墨非毓的話。

“應該就是這樣。”墨非毓緩緩道,“找到鋤頭的地方發現了鵝卵石,也是起火的中心點,所以鋤柄才會被燒成灰。而且,竹林沒有人為縱火的痕跡,也沒有動機。”

“嗯。”蕭子鈺點了點頭,一揮衣袖道,“是誰挖的筍?”

墨非毓道:“此事已查明真相,我想挖筍之人做夢也想不到自己落下的鋤頭會引起大火,大人可否看在我的情面上,不要追究此事。”

火情是墨非毓查明的,他不愿意追究此事也在情理之中,二來此火確是無心之失。蕭子鈺點了點頭,沉著臉對眾仆人道:“別把灰帶到到處都是。”

“打擾先生休息了。”蕭子鈺沉吟了一下,“我送送先生。”

“伯父,我來送先生吧。”蕭錦弘從竹林中鉆了出來。也不曉得是滅火太用功,還是為了掩蓋剛才的事,他滿臉都是黑灰,肩膀上還掛著一片燒了一半的筍殼。

“回去洗臉去!”蕭子鈺作勢要打他。

“我走。”蕭錦弘脖頸一縮,訕訕走開了。

一路上蕭子鈺沒有說話,顯然在想著什么問題,直到到了書舍門房,墨非毓請他回府他才開口。

“有件事想請教先生。”

“什么?”

蕭子鈺從袖中拿出拿出那支箭頭,遞給墨非毓道:“先生見過這個嗎?”

墨非毓接在手中一看,神色頓時就變了,他似乎不相信自己的眼睛,又拿到門房的明燈下打量了一遍,隨即回頭望著蕭子鈺:“這支箭頭,大人是從哪里得來的?”

“竹林里。”蕭子鈺早準備好了說辭。

蕭子鈺后墨非毓去到竹林,這一點墨非毓自然知道。不過他似乎在想別的事,緊鎖眉頭凝視著手中的箭頭沒說話。

蕭子鈺本不料自己尚未開口,他就是這種反應:“怎么了?”

“這么說,我之前的推斷可能全錯了。”墨非毓神色肅然。

“什么全錯了?”

“此箭箭身可是榆木制的?”

蕭子鈺目中閃過一抹異色,不過很快就恢復了平靜:“我撿到的時候,就只有這個箭頭。”

墨非毓輕輕點頭,將箭頭放到桌子上,神色有些憂慮:“這種箭頭我見過,去年初到府上時,我在路上遭到過暗算,幸得錦弘出手相救才逃過一劫。我記得,當時錦弘說,這種圓錐形箭簇,連箭栝也沒有的箭做工不好,是城外的獵戶狩獵所用。”

墨非毓頓了頓,接著道:“錦弘還說,這樣的事發生過不止一次,在我之前,也有人企圖用這種箭暗殺請回來的賓客。”

“你說什么?”

墨非毓重復了一遍:“錦弘說,在我之前,也有人企圖用這種箭暗殺他請回來的賓客。”

“府上是沒有這種箭的。”蕭子鈺這句話,也不知是故意解釋,還是為了給墨非毓提供線索。

“那就是說,竹林很可能是人為縱火。”墨非毓眸色淡淡地望著蕭子鈺,見他垂著眼目在沉思著,漸漸地,他的右手拳頭握緊了,略有些發顫。

“大人放心,此事我一定會查明的。”

“不用了。”

“不用了?”

“還要查什么!”蕭子鈺突然吼了一句,很快意識到自己的失態,忙賠笑道,“沒什么,先生能不能答應我,不要在追究此事,竹林失火一案,讓我自己來處理。”

墨非毓淡淡道:“大人當然可以自己查。”

“多謝。”蕭子鈺知道,以墨非毓的智慧,多說一句,或者多留片刻,也許就會發現疑點,當即拱手告辭,“辛苦先生了,早些休息吧。”

墨非毓回禮道:“大人也是。”

回府后,蕭子鈺沒有再回臥房。因為在書舍時他就已經想到:這種箭是錦弘從兵器庫里拿出來的,而剛才墨非毓在并不知情的情況下,說他和之前的很多門客都曾遭到此種箭的暗殺。

有人一直用這種箭刺殺自己的謀士,這種箭恰好就藏在兵器庫里!

而只有自己、錦弘和子戊三個人能進出兵器庫。剛才遇到錦弘時,他神色十分慌張,生怕自己發現他手里的這種箭。那就是說,藏這種箭的不是自己,也不是錦弘。

那就只能是蕭子戊。

一想到這里,蕭子鈺牙齒咬得咯咯作響,腦中自然而然浮現出之前諸多指向蕭子戊的事。

今天要不是自己多一條心眼,有意隱瞞箭的來歷,也許墨非毓就不會說實話,自己還會繼續被蒙在鼓里。

難道,墨非毓也是子戊的人?

不可能,他和子戊雖然沒有矛盾,但關系始終很淡。

自己的親弟弟,竟然一直在背后捅自己的刀子!如果之前只是懷疑,那這支箭就是鐵證!

想到這里,蕭子鈺更氣得一拳錘在桌上,把一旁昏昏欲睡的昆喜嚇了一跳。

這一拳用力過大,蕭子鈺感覺掌腹傳來陣陣劇痛,他不耐煩地揮揮手,示意昆喜一邊兒待著去,自己仰躺在椅中重新思考整件事,以防自己的判斷有誤。

下半夜的時候,他得出另外兩種可能性,一是負責打掃的奴才動了手腳,二是有人存心陷害。

所以一大早,他讓昆喜叫來老奴,經過一番盤問之后,排除了第二種可能性。

“跟我去一趟兵器庫。”打掃的老奴退下后,蕭子鈺站了起來。

“是。”昆喜有些吃驚,因為兵器庫一向不允外人隨便進出。

蕭子鈺的臉繃得緊緊的,雙眼直直地瞪地面,已經邁出書房。

雖然蕭子鈺可以進出兵器庫,不過因為他不是習武之人,所以一年到頭極少進去,有時候有人送來字畫、古玩,他也讓蕭錦弘直接送到兵器庫,自己連看也懶得看。

他對兵器庫的熟悉程度,還不如書房后的一鏡園,所以才決定親自考察一下。

庫房中那道鐵門的手印還在,蕭子鈺觀察了一會兒鐵門的鎖,這才緩緩打開。

開門后,是一條黑洞洞的石梯,借著庫房的亮光也只能看到三五步遠。

“老奴去拿燈。”昆喜話猶未了,忽覺眼前一亮,原來蕭子鈺點亮了石壁上的青銅燈。

沿著石級一步步往下,面前是一道厚重的石門,蕭子鈺瞟了昆喜一眼,等昆喜轉過頭后,旋動了機關。

兵器庫倒是有光線,不過因為房間在地下,只有半尺露出地面,北墻的上方開了一扇巴掌大小的窗用來通風透光,窗戶的窗格由精鋼鑄成,每個洞孔比拇指大不多少,所以蕭子鈺將壁燭點燃后,整個房間才明亮起來。

南面的兩排,離窗口最遠的是刀槍劍戟斧鉞鉤叉之類的十八般兵器。第三排到第七排高高堆起,是送給蕭子鈺的奇珍古玩,離窗戶最近的地方堆放著木桶、梯子之類雜物。此外,房間最里面是一個小葉紫檀木的武器架,架上所盛都是稀貴的兵器。

蕭子鈺立在門口,仔細地打量著兵器庫,最后目光鎖定在窗戶上。

石門沒有被打開的痕跡,如果有人動手腳,只可能從那個窗戶動手腳。

“昆喜,搬梯子上去看看。”

“是。”昆喜搬來梯子,小心翼翼放到離窗戶有一尺來距離的地方,慢慢爬了上去。

“大人要奴才看什么?”

“有沒有什么印記,比如劃痕,掌印之類的?”

“上面好多灰,不過沒有任何印記。”

“看真切了?”

“看真切了。”

蕭子鈺讓他下來,開始在房間里仔細搜查,看看能不能有什么發現。因為第一排兵器架離窗戶和壁燭都很遠,也最黑暗,所以他取下一支壁燭,擎著往那里走去,剛走到盡頭,就看到地上一塊不大的地方有像打掃過的痕跡,他低身下去,從武器架底座下找到了兩支箭。

兩支和昨晚一模一樣的箭。

蕭子鈺腮邊肌肉緊緊鼓起,已經有些扭曲的臉緩緩朝向窗戶。窗戶與自己所站的位置,有古玩隔阻著,要從窗戶將這些箭投射到這個位置,無論如何也做不到。

昆喜不明就里,站在一旁大氣也不敢出,他不知道蕭子鈺為何會來兵器庫,為何會如此仔細的搜查房間。

他不知道,蕭子鈺只是在給自己的弟弟尋找最后開脫的證據。

“你知不知道,為什么子戊一直不會游泳?”蕭子鈺兩道濃密而有些凌亂的眉向中心一攢,擠出幾道紋路來。

昆喜一臉茫然,搖頭道:“奴才不知。”

“有一次他在河邊玩,不小心掉進了河里,要不是我,他這條命早就沒了。”蕭子鈺將兩支箭扔在地上,沉吟了片刻,毅然地離開了暗處。

昆喜偷偷在胸前擦了擦手上的汗,弓著腰跟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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