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施安顯然沒有準備這個答案，只得羞澀把頭一低，輕輕說道：“我也不是寧家親生的女兒，頂著嫡女的名分，婚姻大事自然由父母做主。”

“呸！”

寧歲歡在心里哸了一口，上一世她拖拖拉拉就是為了看唐祁穗當上太子，若不然自己也是不愿意嫁的。

看著她無辜又可憐的扮相，寧歲歡忽然又悟了。

母親對她百般呵護，大抵也是被她這種慣用的低姿態套路了，一心只想著別讓旁人覺得寧家苛待了養女，久而久之才會這么偏心的吧。

“的確，不過姐姐你放心，以后我有的一定都會分你一半！”

想起上一世她的嘴臉，一面享受著寧家的衣食無憂，一面還要裝傲骨清廉，知道她最不想聽什么，自己便說什么扎扎她心。

果然，寧施安連假笑都做不到，尷尬的敷衍著，自己又說該走了。

她一走，青芮便來來回回在她身旁繞圈，看得她心都慌了，無奈道：“你想說什么就說．”

青芮還是有些擔心，畢竟四姑娘的腦子才回來了一天，要是自己說了她不信怎么辦。

糾結了一會，還是說道：“姑娘，雖然咱們不似小門小戶講究什么男女大防，可若沒有兄長引薦陪伴，信件來往還是算．算．”

＂私相授受？＂

寧歲歡看她有口難言的樣，干脆幫她說了出來。

青芮拼命點頭，寧歲歡便朝她招招手，偷偷在她耳邊說了幾句。

青芮興奮起來，又有些緊張，一雙手不知道該往什么地方擺，兩只眼睛眨巴眨巴，認真確認了一遍。

“真的要這樣？”

寧歲歡想起前世大火中她拼死相救，愛憐的撫了撫她的頭說道：“放心，你家姑娘不是沒有腦子的。”

青芮笑盈盈的點了點頭。

上一世寧歲歡不得寵愛，手里也沒有幾個錢，之后要搞事情，少不得這些開銷。

祖母是醫藥世家出生，因為嫁到寧家便收起了自己一生本事。

寧歲歡小時候頑皮，又天天被寧施安壓制著，祖母看不過去，逼著她背醫術，雖然后來荒廢了，但再撿起來也不是不行。

她算了算，這一年大寒，風雪不斷，許多人都多了畏寒的毛病，特別是家有孩子的，就怕孩子受寒咳嗽，衣裳過厚，爐邊待久了悶得都是汗，出門風一吹便病倒了。

但此刻收柴胡和沙參做湯，成本高出許多。

不如先克制本，做些艾絨貼身肚兜，先減少寒熱交替引發的風寒。

說干就干，第二天起了個大早，帶著身上僅有的銀兩和一些平時用不著的飾品架了馬車出去。

先走到上好的衣料店找了些貼身柔軟，厚薄適中的布，算了算，銀兩不足，又不能掛在寧府丟人，跟店家談好后，又架著馬車到了當鋪。

這下青芮死活不走了，有些著急道：“姑娘，好端端的你怎么想著到當鋪來了？若是被老爺看到，又該挨罰了。”

寧歲歡無奈，小聲解釋道：“我有大事要做，缺些銀兩，你別害怕．”

青芮真是快哭出來了，緊緊拉著她說道：“三姑娘，這些年女婢也存了些貼己錢，都給你，您可別丟了這么臉，若是被旁人看到了．”

＂就是要被旁人看到，青芮，你要是相信我就不要多問什么，照我說的做就是，這些天，還有你們忙的！＂

青芮似信非信，最后還是緊繃著一張小臉跟著她一同下了馬車。

馬車停在街對面，她們下車自然要走一段，雪剛化不久，街上人本不多，只是有些置辦春禮的嫂嫂和管事。

但就是這些人也足夠了。

寧歲歡裝作緊張防備的走進當鋪，當掉了以前的一些首飾，湊夠買布料的錢。

因為是貼身的物品，又多是女人，男人，小孩使用。自然要做的精細些。

貼身的綢緞會露出艾草的絨渣，若在里面墊棉又太厚，只得找更好的渡錵凌做夾層。艾絨倒好，這邊端午都有掛艾的習俗，等到深秋就會取下收藏。

平時基本沒有什么用處，這個東西又是越陳越好，自然是不用擔心。

選來選取，找了三四種料子都只買了當一份，又拐到文房買了些筆墨，帶著一臉詫異的青芮回到府里。

屋中的寧施安早就安耐不住焦慮，一見她急急奔了過來，“妹妹一大早去了哪里，讓我好找。”

語氣滿是焦急關懷，眼睛卻一直盯著青芮手里的東西。

寧歲歡一笑，大大方方將青芮手里的東西接過來，神神秘秘的說道：“姐姐你看，我買了些紙幣，想著總不讓你代勞沒有誠意，自己好歹也要練練。”

寧施安臉色說不出的難看，連假笑都笑不出來。

她怎么敢想，怎么敢還要親自和祁王書信，也不看看自己幾分幾兩？

“姐姐，你怎么了？”

聽到寧歲歡的呼喚，她連忙用手一摁腦袋，弱弱說道：“許是早上找不到你，現在有些暈！”

“是嗎？我本想著讓姐姐看我練幾個字．”

寧歲歡假意看不到她的不妥，直接將紙鋪到桌上，咬著筆頭思慮如何下筆。

“妹妹不用著急，你想，若是你嫁到世子哪里再學，每日都有世子陪伴，且不更顯琴瑟之好？”

寧歲歡羞澀一笑，仿佛已經想到了那個場景配合說道：“說得也是，可若是姐姐一直回信，會不會給姐姐添麻煩？”

“自然不會，你也知道我平時也喜歡寫寫畫畫。今日的都給你準備好了！”

寧歲歡根本不想知道內容是什么，假裝羞澀道：“姐姐莫來笑我，你寫的自然是極好的，只要別被人發現就是！”

寧施安滿意一笑，“好了好了，時間不早了，今日還沒去母親哪里，咱們一同去吧！”

＂不了，好姐姐，我一早便出了門，此刻再去便是找著挨罵，你行行好自己去吧，我得補一覺了！＂

寧施安揚起了高傲的頭，一副除了她別人都是蠢貨的模樣，輕笑道：“好，你就睡吧，母親哪里有我的。”

見她走了，青芮氣得直在身后翻白眼，寧歲歡看得好笑，連忙說道：“別鬧了，你跟青柳去庫房那些曬干的艾草過來，千萬別被人發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