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站里人來人往,行色匆匆的臉上表情不盡相同。
不遠處有人揮手告別念念不舍的親友,轉身獨自奔向遠方。
也有人為久別重逢熱情相擁,彼此激動的表達著思念的情緒。
泉婧順著的人群取好了高鐵票,上樓往對應的候車廳走去,然后隨意找了個靠角落的位置坐下。
她一邊打開手機邊聽歌邊等到時間檢票進站。
一邊習慣性地環視了一下周圍。
整整齊齊的鐵質椅子上,三三兩兩的坐著人。
旁邊座位上的小情侶挨挨擠擠,抵著腦袋不知道小聲地說些什么。
離得不遠的座位上,好像是一家四口,他們一起分享著一包零食,臉上都掛著開心的笑,整個氣氛顯得十分融洽。
遠一些的地方聚著一些青年男女,他們手舞足蹈地比劃著什么,嘻嘻哈哈的打鬧不停。
也有向她自己一樣,獨自一人的,就無聊的發著呆,或對著手機噼噼啪啪的點個不停。
萬有萬像,可謂是眾生百態。
正當在泉婧漸漸無聊時,候車廳里終于響起了乘車提示。
“尊敬的乘,早上好。請乘坐7:30前往華城的G924列車的乘客請注意。您乘坐的列車即將到站,請持票前往A9檢票口檢票進站。”
在廣播重復的第二遍時,泉婧就帶好隨身物品去排隊檢票了。
隨著隊伍的人一個個減少,她也跟著檢票進站了。
跟著車站的指示牌,順利的找到了對應的站臺。
其它乘客也不再打鬧,都有素質的排著隊,等候上車。
這是一個充滿現代風的高鐵站,平坦的地面上交叉縱橫著許多新舊不一的鐵軌,上面不時的有列車進出站。
抬頭看了看電子顯示屏,離G924這趟列車還有三分鐘,泉婧耐心的跟隨隊伍排在安全線外等待。
時間很快過去,隨著一陣風急促的迎面刮來,列車也準時到達。
她背好隨身包,緊了緊風衣,保持公共距離跟著隊伍上車。
對著車票,很快就找到位置,是一個中間的B7號位置。
因為買得急,商務座已經售空,泉婧只能買得到二等座。
卻沒想到運氣不好的隨機到了B座。
座位兩邊已經坐好了人,靠窗的是一個穿著休閑,眼睛干凈的未成年。
坐在走廊這邊的男人大概三四十歲,佝僂著身體。
他雜亂的長頭發已經有點油了,衣服皺巴巴的被隨意地套在身上。
泉婧禮貌的請男人讓了下位置,進去的時候不經意看見了他的車票,只露出了姓:孫。
收回視線,輕巧地越過他,道過謝后就在位置上坐了下來。
卻沒想到剛坐下,就聞到一股飲酒過度吐了后的胃酸的味道,和久了沒有洗漱的餿了的味道。
其中似乎還混雜著某種不好的氣息,她卻一時想不起是什么留下的味道。
近乎密封的車廂,空氣并不太流通。
各種過度混雜的味道直沖著人的腦門。
泉婧十分難受的往右邊靠了靠,深吸了口氣。
還沒等她緩過勁兒,邊上的男人已經快睡著了,他頭還時不時的往她的方向傾倒。
泉婧很不喜歡陌生人離她太近,這樣有種領地被侵犯的感覺,但是公共場所在所難免,平時也還好。
但那股難以忍受的味道讓泉婧很是煩悶,身體不自覺地有點僵硬,她握緊著拳頭平息著情緒。
這種奇怪的反應,讓她很是疑惑。
因為從小的軍事訓練,讓她對危險的反應很敏感,當受到威脅時肌肉會立刻緊繃。
但,應該不是因為距離近受到的威脅。
那么,問題出在……
泉婧小心地掃視了男人一眼。
這個孫姓男子身上那股被掩飾的氣味,到底是什么呢?
她一定聞到過的,還是不好的。
到底是什么呢?
正當她努力回憶時,車廂響起了乘務員的聲音。
“各位旅客朋友大家好,歡迎乘坐本次列車,本次列車是G924次列車,由山城開往華城,本次列車乘務組全體工作人員為您提供全方位自助式服務,列車全列禁煙,如有違反者,乘警將依據鐵路安全管理條例依法進行處罰。下一站南水。”
這下思緒全都被這突然的語音打斷了,泉婧只好透過未成年頭頂看向窗外,以此來讓自己好受一些。
只見兩邊路上的景物飛快倒退,熟悉的城市也被遠遠的甩在身后。
泉婧甩了甩頭,用余光打量著旁邊的男人,仔細地不放過任何細節。
從頭到腳,沒有任何不對。
除了她剛開始聞到的味道,除了邋遢點,他就像個平常的中年人。
如果不泉婧的鼻子對氣味敏感,他幾乎沒有任何的破綻。
泉婧壓抑的揉了揉太陽穴,點了點下巴。
她冷靜地審視自己剛剛的想法,看會不會有遺漏的。
“姐姐,你是哪里不舒服嗎?”
略帶關心的聲音從右邊傳來,是靠窗的那個男孩子。
“沒事兒,就是有點困了,謝謝你的關心。”泉婧放下手,轉頭看向他,禮貌道謝。
他小幅度地擺擺手:“沒事就好,想休息的話,要跟我換個位置嗎?”
“不用了,這樣就好。”泉婧簡短的回答道。
又伸手從兜里摸出一塊巧克力發給他。
“不用了不用了…”男孩連連拒絕。不好意思的說:“我就是看你臉色有點蒼白,才多嘴了幾句。”
“給你吃,拿著吧。”泉婧又往男孩的方向遞了遞。
“謝謝姐姐。”看出泉婧是真心實意,他才乖乖接下。
泉婧感謝每一份關心,但她并不喜歡欠人情。
男孩撕開巧克力的包裝,咬了一口問道:“姐姐,你是去哪兒啊,我去華城。”
咽下嘴里的巧克力,又快速的自我介紹:“啊,對了姐姐。我叫賀子安,你可以叫我子安或小賀。”
“我也到華城,你可以叫我婧姐。”泉婧淡淡回道到。
“那好巧啊。婧姐,你去華城找工作嗎?那里離山城很遠,一南一北的,姐姐家里放心嗎?”
“婧姐,你這個風衣好酷,像那種俠客的披風。”
“婧姐,你到了站有人接嗎?沒有的話,我送你啊,我舅舅會來接我的。”賀子安覺得知道了彼此名字就是熟人了,于是熱情的連續打問。
“是回家。”
“放心。”
“家里會來接。”
泉婧三兩言語的回答道。
“那你在山城待了多久啦?習不習慣呀?你……”又是一陣密集的輸出。
看著自來熟的賀子安,泉婧莫名感覺不妙。
現在的她并不知道,面前這個人話癆的屬性有多恐怖。
泉婧還在想孫姓男子的怪異之處。
聽著耳邊的喋喋不休,她抬手打斷他,耐著性子說:“我需要安靜的思考下,小賀先自己玩兒會兒,好嗎?”
看著泉婧緊皺的眉頭,賀子安聽話的閉上嘴巴。
然后搖了搖手機,示意自己先玩兒會兒手機。
男人在他們說話時,已經換了個姿勢。
他右手杵著臉,左手環胸,凌亂的外套微微往兩邊散開,露出里面深色的打底衣。
倏地,泉婧視線停在他后脖子和被衣服遮住的地方,零星地散落著幾個近乎暗黑的紅點。
那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