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嘟嘟嘟——”

靜默中，桌上的電話突然響了起來。

“你好，這里是南山分警值班室。”在電話旁的小李順手接了起來。

不知道對方說了些什么，小李本就微皺的眉頭，皺得更緊了。

過了一會兒他才身體緊繃的應了電話那邊一句：“明白，一會兒見。”

掛斷電話后，他不自然的看了泉婧一眼，壓低聲音輕輕地對老王說道：“師父，一會兒上面的人要過來，說是這個孫海很重要，他們得親自走一趟，還說無關人員回避。”

老王周身氣息一下子冷了下來，他咬了咬腮幫子，低沉的應和了一聲“知道了。”

頓了頓，才轉身對泉婧說：“泉小姐，我們這邊筆錄已經做好了，下一列車就在二十分鐘后，你乘坐這個班次，可以嗎？”

這是讓她回避的意思了，泉婧突然玩味兒的挑了挑眉，也不知道剛剛電話里都說了些什么，態度改變得太突然了，

可真是有意思啊！這么重要的案件，不說拉著她打破砂鍋問到底，也該讓她暫時留在這里核對信息點有沒有錯啊。

不過也沒什么，如果不是恰巧遇見，她也不想管這么多，這下也算合了心意了。

可有可無的聳了聳肩，她想：從決定要當個好的調香師起，這些追根尋底的事，就不再合適了。

從此她只要當個合格的納稅人，偶爾路見不平就行了。

泉婧認為她已經做好她所做的所有事了，也算無負擔的離開，況且人吶，不能把自己想得太重要。

于是她利落的起身，快速地收拾好隨身包，把外衣也搭好在手臂上，輕松地向兩位警官告告辭。

習慣性的把用過的杯子扔進垃圾桶，泉婧客氣地對兩人說道：“那我就先走了，希望你們能盡快地給無辜的受害者一個真相。”

“我們會盡最大的努力的，再次感謝你提供的消息，我讓小李送你吧，時間有點趕了。”老王語指了指小李，語氣有些復雜的說。

“不用了，我直接過去就好了。”泉婧隨意地擺擺手拒絕道。

又像是想起什么似的，她指了指剛剛老王查詢她信息的電腦頁面：“王警官，如果以后還有疑問，你再隨時聯系我吧。”

不等老王解釋什么，那道筆直的身影已經快接近朝門口，他想說的是：這個查詢只是例行公事罷了。

但想想也覺得沒什么好解釋的，一個身份保密程度比他還高的人，應該是知道這些流程的。

正當老王想著算了的時候，卻聽見前面那清冷的聲音又夾雜著一系列的信息點砸來。

“對了，他身上的那幾滴血點還算新鮮，加上他是和我一樣從山城上高鐵的，而且還沒來得及處理他自身的破綻，我想應該是周圍條件不方便或者時間不允許。現在你們加快速度去山城高鐵站附近，大概率能找到這個受害者。或許他這次留下的證據也更新、更多。”

看著泉婧沒有回頭的打算，老王和小李只好高聲的答應一聲：“知道了！”

眼看時間快要來不及了，她也沒留意背后三人的反應，徑自往前走著。

一腳才剛剛跨出門，泉婧就感覺到了一股強烈的仇恨視線，不用想就是孫海，她下意識回頭。

四目相對。

那雙充滿血絲、渾濁的眼睛，此刻正直直的看著她，帶著一股似恨似嘲笑、幸災樂禍又意味不明的情緒。

就像是隱藏在波濤洶涌的海水下，那些更暗一些的東西。

看著那雙干凈透明，似能看透一切，未經污濁的眼睛，孫海不甘極了。

憑什么有的人生來就活得干干凈凈，高高在上，而他卻只能活在陰暗的角落里，任人嘲諷，任人拋棄，任人踐踏。

那些活在象牙塔里的女孩，又憑什么對他指指點點，還嫌棄他，厭惡他。

那些只是外表精致內里早就腐爛的人，都該去死，該乖乖任他掌控，變成他的收藏品才對。

憤恨的情緒使孫海的眼睛更加血紅，青筋也更加明顯了。

突然，他想是想到什么開心的事，對著那個面無表情的女孩一下子咧開了嘴，悄無聲息地吐露出了幾個字，就哈哈大笑起來。

泉婧的杏眼微微瞇了下，便若無其事的轉身朝外走去，沒有再留步。

看著周圍來來往往的人，一切都顯得平和美好，可誰又知道內里是真的干凈還是只是隱藏得很好呢。

想起剛剛孫海的唇語，她不禁掐了掐尾指，他說的是：“一切才剛剛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