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靳燁,這封信上有一個地址,但在你去之前,我要先告訴你一件事。”還未褪去少年稚氣的靳燁不由得抿緊了嘴唇,可偏偏陽光灑在父親床頭的白墻上,平添了幾分柔和。
仿佛印象里那個板正嚴肅的男人正在夢里向他袒露內心柔軟的地方,那個他不曾見過的父親。
“我曾是一名軍人,而老紀是我的戰友,就在那次執行任務時,老紀把最后一件救生衣給了我,自己沉睡在了海底,而在醫院產女不久老紀的妻子聽聞了這個消息,之后就自殺了。”
在靳燁的印象里,父親從來喜怒不形于色,做事滴水不漏,讓他很崇拜,但這樣的一個人卻用悲痛又無奈的口吻講述著一件往事。
“靳家欠紀家的太多了,所以,對于老紀唯一的女兒,紀晝,你要用生命去保護她?!边@是靳燁第一次聽到紀晝的名字,紀晝?記憶里的光芒么?
在上樓這短短的幾分鐘里,他在思考,為什么父親不把這個女孩放到自己身邊照顧?而是找了一個陌生女人來照顧?他不明白父親這樣安排的用意。
“阿晝,媽媽在做飯,可以幫忙開一下門么?”正在廚灶旁炒菜的吳紫側過頭滿眼笑意地看向坐在餐桌上玩小熊玩偶的小姑娘,小姑娘笑著點了點頭,甜甜地喊了聲“好”,抱著手里的熊仔就去開門了。
靳燁的目光落在了這個只到他大腿的小姑娘身上,她就是紀晝吧?看上去有點不太聰明的樣子。
紀晝眨了眨眼睛,小小的腦袋大大的疑惑,面前的這個陌生哥哥看起來不太友善的樣子,“阿晝,是誰???”吳紫的一句話打斷了紀晝的思緒,“媽媽,是一個我不認識的大哥哥?!?
哥哥?呵,他還是第一次聽到有人這么喊他,感覺有點不太自在,但又意外覺得還不錯。
吳紫從廚房走了過來,看到靳燁的那一秒,就明白了他的來意,“阿晝啊,先讓這個哥哥陪你玩一會吧?你不是說想找個朋友陪你玩么?飯一會就做好了,乖。”
如果不是知道紀晝不是她的親生女兒,就憑他眼里看到的吳紫對紀晝的憐愛和溫柔,他會覺得這是一對母女很平常的溫馨畫面。
接下來的幾分鐘里,紀晝和靳燁十分完美地詮釋了什么叫大眼瞪小眼,或許是靳燁覺得有些尷尬,“你要吃糖么?”
靳燁輕飄飄的一句話帶著些許的僵硬,低頭玩小熊的紀晝抬起頭看他,“我叫紀晝,你也可以和媽媽一樣喊我阿晝,我還小,媽媽說吃糖會長蛀牙,讓我少吃?!?
他有點沒想到她的反應,不過,他倒是明白了父親這樣安排的用意,是為了讓紀晝擁有一份完整的母愛吧?
“偶爾吃一點也沒關系?!苯鶡羁闯鰜砹诵」媚锏男乃?,雖然嘴上義正言辭地拒絕,但眼角的余光卻沒離開過他手心里的糖果。
吃過午飯后,吳紫讓紀晝去了自己的房間里玩,而他們坐在客廳的沙發上交談著。
看得出來面前的少年承襲了靳總的風骨,眉眼之間帶著一股泰然自若的氣場,尤其是那雙眼睛平靜得像深不可測的湖泊。
“想必你有很多話要對我說,你說,我聽著。”靳燁淡淡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