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北鄉黨支部開會之后,黨員分頭行動。武器置辦交給楊常安和柴詩芳,兩人商量一下置辦途徑:這年頭有槍支地方多,土匪,民團,保安團,紅槍會,駐守應山縣的軍閥部隊。
“駐扎應山縣的軍閥部隊他們武器應該是最好的,但是我們不熟悉,他們經常換防我們不宜去打聽了。”
“縣保安團,鹽卡,征稅局都是本地的,可以找他們買。”楊常安說道,這些需要他通過表叔的關系打入內部。
柴詩芳說這個太冒險,萬一被察覺我們的計劃就暴露了。我說還是找土匪山大王,紅槍會這些江湖人士花錢搞一批過來吧。問題是黨員多數是窮出身,沒有買槍的本錢。
“錢的問題我來想辦法!你盡管去聯絡吧!”楊常安斬釘截鐵地說。
“我認識李店紅槍會的頭目,談好價錢,到時候籌錢去買。另外我們地下黨也收撿了一批國民黨軍隊的槍支,到時候可以跟組織要到這批槍。”柴詩芳說道。
楊常安學生一個,才回應山縣,錢從哪里來?思索良久,最后盯上祖上的田產。他想了一個辦法:借故自己要經商,找姑爹要田契。姑爹認真看了他,這個后生生的虎背熊腰,讀過書有膽識,做點小買賣難不倒他。“你打算做什么生意?”
“有利于老百姓的生意,這要是一旦干成我們楊家幾代人翻身了!再也不想被熊少卿,劉文財欺負了。”楊常安違心的說,這些土豪劣紳平常是敬他楊家三分的,這次反倒賴起別人。
“不會去殺人越貨干土匪行當吧!”
“不是,我準備跟駐防應山縣的國民黨軍隊做點小買賣,為他們提供軍糧供應。”楊常安靈機一動想出這個點子,你做軍糧供應總得手上有槍吧!
姑爹沒有阻攔,拿出一張十畝地的地契給他:“侄子,這是你爺爺當年從熊家買過來的水田,土質好出莊稼,附近水源好,可以賣個好價錢。你要是不夠我再給你湊一點,現在田產可金貴呢!沒有土地,我們吃啥喝啥。無論貧富,我們都要有土地!”
“我懂得,姑爹。”楊常安說道,他問姑爹誰又看得起這塊地呀。姑爹告訴他老秀才垂涎欲滴很久了,你可以找他買。
路子有了,楊常安謝過姑爹,匆忙去找熊秀才買地。熊秀才飽讀經書很多年,廢除科舉考試之后,他沒得經營能力,膝下有子女,他說讀書無用,索性沒有教他們識字。他們在鄉里過得苦,兒子說他白讀了這些圣人書,后孫還在土里刨食。擁有自己的一片土地是熊秀才這輩子的奢望!
“熊秀才,你想買田產嗎?我洪門口一片五石田水成不錯,現在等著用錢,準備賣了。”
“啊!那片田原先是你爺爺從我父親手上買過去的。哈哈哈!沒想到在你手上又回到我熊家來。”熊秀才心里高興啊,這么多年被人恥笑,總算可以為后人添置田產,不用給地主做長工了。
“你開個價,成的話今天過手。”
“我出1200元大洋買下你這五石田!”熊秀才下血本買田。
“成,現在我找中間人作證成交。”楊常安聽到這個價錢可以接受,比市場價格高一些,熊秀才不懂經營自己喜歡的東西哪怕代價高出很多他都會去爭取過來。
中間人作證,折合25畝地的水田又回到熊秀才家里,后人們不再抱怨讀書無用的老爹了。他們這才發現祖上曾經闊過,自己的父親也不是窮得吃樹皮糟糠的老人。
“不逼一下自己的爹,還真不知道他有這么多大洋藏在地窖里!”兒子們窮了這些年總算看清老頭子的真實面目。
楊常安拿著1200塊大洋,跟柴詩芳接洽買槍的事情。紅槍會手里有一批軍隊嘩變丟下的老套筒,他們用不了這么多,亂世時期糧食和大洋才是硬通貨!兄弟們被民團和保安團壓縮的沒有生存空間。
“我打聽到了,他們愿意賣一批槍給我們!20塊大洋一桿槍,子彈25塊大洋500發。你看方便的時候過去。”柴詩芳也是從幾個熟人那邊知道這個購槍渠道。戰亂年代,民間允許持槍自衛,應山縣各個山頭都有自己的槍支人馬。
“招募壯丁的事情確定沒有?我手里的錢購買50桿槍,4000發子彈。再去跟應山縣委同志聯絡下把他們的槍支也撥給我們,等拿下民團之后還槍給他們。”
“想得美!我們這點人手怎么干的過他們民團上百號人呀!先把隊伍操練成熟再談這個事情吧!”柴詩芳說道。
楊常安說可以一口一口吃下他們,鹽卡,征稅的也可以分頭吃掉。有了武器在身上,干事利索些。
柴醒吾招募壯丁有五十多個,加上共產黨員骨干,五十桿槍還不夠,只好跟縣委開口把地下黨收集的槍支要過來。
“我跟紅槍會封平安說好了,明晚后半夜去李店取槍。帶三十個兄弟過去吧!”柴詩芳說道。
“他們會不會言而無信拿錢不給貨呀?”楊道賢質疑。
“我跟他們很熟,不會坑我們的。他們缺錢買糧食,我們有槍了今后可以圍點打援,減輕民團保安團對他們的高壓態勢。”
楊常安挑選了三十個身體強壯的二憨子,每人帶一把刀以防萬一。“今后我們吃肉還是啃樹皮就看今天這一趟。兄弟們好好休整,不要外出。明晚我們行動!”
縣委同意了西北鄉黨支部的請求,約定時間讓他們送槍過來。柴醒吾借著進城采購貨品的機會帶著人把槍藏在馬車里,不聲不響往回拉。路過龍泉鎮,民團檢查,大家有點緊張。
“大哥,我是西北鄉國民政府代表,做點小買賣請通融一下。”柴醒吾亮出通行證。
團丁看了一下確實是國民政府發的通行證和黨員證:“可以了,你們走吧!”
過了關卡,步行十幾里地到了位于關帝廟街上的商鋪。他們有條不紊的卸貨。
晚上楊常安帶著隊伍來領槍:“只有16支槍,你們幾個帶上吧!剩下的跟在后面走,到時候談妥了沒武器的兄弟過去扛槍,其他兄弟在草叢里隱蔽警戒。”
布置完任務,楊常安和柴詩芳帶隊前往李店。他們摸黑沿著大路匆匆往東走,對方為了保險起見沒有在山寨等他們,而是帶著人馬在長辛店謀個路口等。
凌晨三點,楊常安帶著隊伍到了長辛店。“前面的兄弟是那一路的?”紅槍會老柳喊到。
楊常安警覺起來:“肖店過來的神老四。”他在紅槍會是一個分舵的大佬,隱退江湖有些年。今日現身,江湖上未必買賬。
“哎!自己人,東西帶來沒?”紅槍會一眾人點燃火把走近柴詩芳這邊。
“柴老板,我們把你要的貨帶過來了,您清點一下。五十桿槍,4000發子彈,讓兄弟們節約點用,這玩意我們造不出來,都是從國民黨軍隊手里買過來的!”
“柴大哥,這數量沒錯!”一個識數的兄弟清點后匯報。
“子彈不用點,每盒500發,我們都沒動過。”老柳說道。
“這是1200塊大洋,你點一下!”楊常安把大洋遞給老柳。
老柳喊人點數,一會兒功夫點完了“柳爺,整好1200塊!”
“得了!咱們后會有期!有這樣的買賣接著做啊!”老柳拱手作揖。
柴詩芳回禮,還囑咐他們路上小心。“回吧回吧!等會天亮了被人發現了可不好!”老柳好心的說。
兄弟們每人背兩桿槍,分發了子彈。楊常安說道:“這批槍是我拿五石田換回來的,你們得跟我爭口氣省著點用!”
“楊大哥,我們不會亂開槍的。都是打獵出身,槍法好得很!”說話的是獵戶出身的李華,他們祖上擅長打獵,他屋里有兩桿土銃,秋天的時候他會跟灣里的壯漢去深山打獵。野兔,野雞,貂,野豬都會遇到。這些野味市場上賣的貴,可以改善家庭狀況。
“可以啊!柴夫子能文能武,學堂是教書先生,出來還識的人才!我們的隊伍就需要勇敢有謀略的青年人。”
“青年人無家無業,了無牽掛。一起鬧革命!”
“我們是共產黨領導的隊伍,必須跟舊軍隊不一樣。”楊常安說道,他在武昌見過那些職業軍人,一個個劣習不改。從武就是升官發財,娶漂亮老婆。共產黨創建的武裝,必須為天下貧窮老百姓打倒地主惡霸,土豪劣紳,爭取安寧幸福和平。
天亮的時候他們趕到了柴醒吾的老宅,柴醒吾看到大伙手里有了武器,心里踏實了。他準備把隊伍交給楊常安來帶,于是征求大家的意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