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常安所在的連駐守國民黨軍隊的卡哨,防止民團及土匪侵擾。現成的帳篷和哨樓,安排好戰士們的任務。團長則帶著兄弟們打地主分田地,找開明紳士借糧食,商店老板換鹽巴。有了物資補充,大部隊進山。
“楊威同志,請帶好所部做好外圍警戒工作,有戰事要主動出擊,跟兄弟連隊打好配合,消滅敢于來犯敵人!”
“請團長放心,保證完成任務!”楊常安立正敬禮。
大部隊進山了,留下突擊連在卡哨駐守。
那邊潰逃的國民黨軍隊很快卷土重來,這次是兩個團的人馬殺過來。在街上盯梢的戰士看到大股國民黨軍隊開拔過來,他們有卡車運輸兵力,看形勢不好,戰士跑小路回去報信。
“連長不好了,那邊來了很多白狗子。”戰士慌里慌張的說。
“有多少人?”楊常安鎮定自若,這種圍剿行動從鄂豫邊蘇區誕生就沒消停過。
“據說有兩個團的兵力,他們下了血本。現在我們怎么辦?”
“吳明,趕緊通知隊伍集合進山。劉傳楚,去跟團部匯報,敵人進山了。我知道有個位置打埋伏不錯,現在隊伍跟我走!帶上干糧,鹽巴。”
戰士們火速整裝待發,楊常安檢查了一下連隊實有人數。九十六個小伙子,部隊減員來不及補充。他跟戰士們講了進山的行動方案,在運動中拖垮這伙白匪。
“同志們,老蔣是給咱們送給養來啦!他老人家知道我們紅軍隊伍深山里缺吃少穿的。有他們的支援,我們才會繼續發現壯大。”楊常安瀟灑的說。
戰士們哈哈大笑,大家心里明白這是一場艱難的戰斗。國民黨軍隊都配置了先進武器:捷克造機關槍,漢陽造步槍,手槍,手榴彈,山炮等。紅軍的武器裝備都是從國民黨軍隊手里繳獲的。
楊常安帶著隊伍往山里撤離,民團的狗腿子給國民黨軍隊帶路。每次作戰都是民團的團丁先頭偵查,探路。他們跟國民黨軍隊穿一條褲子,紅軍隊伍下山解救貧苦老百姓,這樣意味著損害了民團地主惡霸的利益。每次國民黨軍隊圍剿,他們都很賣力打頭陣。
此時兩個團的國民黨軍隊氣勢洶洶的殺過來,他們跟駐守卡口的那個團不一樣,打叢林戰是他們的拿手好戲。
“長官,這一片山是共匪出沒的地方。他們最近下來補充了物資,我們好幾個老爺被他們勒索了,氣人的狠。”民團團丁給他們介紹紅軍隊伍的一些暴行。
“亂世啊!地主家的財產保不住呀!”團長捋一捋他的手套。
“施公兄,地主家財產也是自己勤勞積攢的呀!憑什么他共匪來了就殺富濟貧?”另一個團長說道。
“收買人心!等他們坐了江山,還不是要把田產收回去!”
傳楚找到了團長,匯報了山外情況。團長挺高興:“我們的運輸隊長給我們送物資了。小姚通知各營,各連到老鴨塘集合。”
“是!”小姚接令,出門帶著通訊班跑步到各營各連。
楊常安所在的連最先到達鴨池塘,他們隱蔽在叢林。不久其他營連陸續到達。團長上陣指揮戰斗,這是蘇區南大門,也是關鍵的補給線。一旦大門被打開,蘇區政權面臨巨大的危險!為了保衛革命果實,戰士們宣誓不打退敵人不撤出戰斗。
兩個團的國民黨軍隊山林里穿梭,團丁根據足跡一路往鴨池塘走去。后面兩千多士兵緊緊跟著。“秋冬季來了,這紅軍在山里怎么熬啊?”
“他們能熬的過這個冬天嗎?”
“蔣委員長多次剿匪,結果共匪越打越多。我在想他們的領頭人到底是誰?一支農民武裝,這么經得起圍剿!”
“立場不同呀!他們走得是貧下中農路線,帶著一群不怕死的貧苦人民打仗。我們打仗為了什么?升官發財!你想想結果能一樣嗎?我部跟紅軍多次交手,吃過虧。他們的兵力并不占優勢,他們趁我們未站穩腳跟,三更半夜的發起襲擊。這疲勞仗打不得呀!”
“兄弟所言極是!這次郭師長派我們來,也是做了最壞的打算。”
逼近鴨池塘,紅軍團長發令射擊。數百人的槍聲瞬間響起。
“趕緊隱蔽!趕緊隱蔽!”國民黨軍隊指揮官喊道。
“三連長,山炮伺候!”國民黨軍隊謝團長下令炮兵連上。
這時候,十幾名戰士推著山炮跑過來。國民黨軍隊士兵熟練的裝彈射擊,瞬間把伏擊圈炸了一個缺口,紅軍戰士傷亡數十人。憑借火力優勢,國民黨軍隊長驅直入。
紅軍見勢不妙,指戰員趕緊通知大家撤離。楊常安帶著兄弟們殿后。“狗日的,還有這么好的山炮。”
“連長你想要嗎?”
“你問問我們團哪個營,哪個團不想要啊!火力猛,威力大!”
“可咱們不會造炮彈啊!”士兵疑慮。
“別跟我扯犢子!現在把敵人引開,掩護團部撤離。”
“連長,我就搞不懂突擊是我們,斷后也是我們。”
“這個你得問團長啊!”
“我想肯定是團長相信你能擋住敵人。”
“鬼話!我也不是神仙附體,刀槍不入!我們排長,連長都犧牲了。戰爭肯定要死人,這個你要有心理準備!我們是為老百姓而戰。”
“我明白了,連長!”
楊常安把敵人引入黑山埡,那邊崇山峻嶺,路不好走。對習慣走大路的國民黨軍隊,爬山真不是他們的強項。等他們停下來,后續的國民黨軍隊涌來了。
關隘口,紅軍戰士架起機關槍,叢林里布置了神槍手。國民黨軍隊士兵走上前,噠噠噠!被機槍掃中,紛紛倒下。
“給我打!”謝團長命令下屬朝半山腰射擊。
頓時山間硝煙四起,尸體紛飛。山炮近距離沒有威力,幾次沖鋒國民黨軍隊士兵敗陣下來。
“二營長,你估摸這有多少敵人?”
“聽槍聲只有一個連,我們是不是追錯了?這是誘餌,大部隊轉移了?”二營長不太確定的說。
“混賬!打了半天是跟這幾個人打!”謝團長很生氣。馬上命令停止戰斗返回尋找大部隊。
大部隊遠遠聽到槍聲,又掉頭回來救楊常安。“不能丟下我們的戰士!我們要在運動中消滅敵人。”
兩隊人馬在迷埡口打起來,國民黨軍隊仗著自己有山炮故技重演,直接炮轟。他們的士氣高昂,沖著十塊大洋去。
“弟兄們!給我狠狠地打!”謝團長命令手下猛烈進攻。
國民黨軍隊兩個團的人馬完虐紅軍的一個團,還有炮火掩護,紅軍根本招架不住。這場戰斗慘烈,紅軍傷亡慘重。跟他們打,沒有優勢兵力根本干不過他們。
“撤吧!撤吧!楊威能不能順利轉移,看他造化了!”
團長命令戰士們撤退,部隊有序離開。國民黨軍隊士兵窮追不舍,絲毫沒有停下來的意思。
剛好楊常安帶著兄弟們從小路趕過來,和大部隊匯合。“剛才還說你們,沒想到你們趕上來了。”
“團長,這次任務沒能完成,我接受處罰。”
“不必了,這股白匪難纏呀!看來我們守不住蘇區了。軍來信了,我們紅四方面軍要放棄鄂豫邊蘇區,準備西征。”
“為什么啊?”
“蘇區慢慢被白匪蠶食掉,我們部隊了后方支援,長期在深山打游擊不是辦法。我們要突圍出去,建立新根據地!”
國民黨反動派部隊很快追上來了,楊常安帶著兄弟們們奔向敵人,戰士們非常勇猛。
不料,敵人的子彈射中楊常安的大腿,還打到了睪丸。瞬間他倒下了,戰士們見連長受傷,趕忙把他抬走了。
一路踉踉蹌蹌,趕上了大部隊。衛生員幫他包扎止血。“傷的這么嚴重!恐怕老二廢掉了。”戰士們議論。
“楊連長還沒成家呢!太可惜了!”
“是啊!”戰士們很惋惜。
“我沒后人不怕,千千萬萬老百姓有后生,國家就有希望!”楊常安心痛的說。他打起仗不顧生死,現在受傷了成了部隊的累贅。
擺脫了國民黨軍隊的追擊,部隊暫時得已消停。團長思考再三,找他談話:“楊威!我跟你談談!”
“團長你說。”
“部隊馬上西進,你負傷在身行動不便。我找個老鄉保護你回老家養傷。有朝一日,用得上你,希望你還可以跟當初加入紅軍隊伍那樣擔負重任。”
“哎!革命未成,我先倒下了!”楊常安心里難過。留在部隊,他是隊伍的累贅,遇到戰事沒人管橫豎是個四字。回應山縣或許還有一線生存希望。
“想想死去的戰士,我們活著還是很幸運!回去之后,不要跟別人說你在紅軍隊伍干過,這樣對你對大家都不利。咱們部隊缺醫少藥,山外有郎中,有西醫,對你養傷有幫助。”
楊常安點點頭答應了,雖然心里很不舍。
戰友幫他聯系了可靠老鄉,給他換了老百姓的衣服。傷勢越來越重,他只好再次求助于表叔幫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