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女人真是麻煩
- 與未來擦肩而過的我們
- 蒲葦花花
- 3949字
- 2021-11-06 17:02:09
“倩倩,回學校么?”聲音從身后傳來。
我轉過頭,是宙長。走路也沒有一點聲音,真是像鬼魂一樣不知何時站在了我與郭曉天身后,靜靜看著我與郭曉天的身影發呆。
我偷偷掃了一眼郭曉天,從他臉上沒有讀到任何表情,于是我清了清喉嚨回答宙長:“我等會回去。”
“等會天黑了路不好走,要不我們一起回去?”宙長如雕塑般一動不動站在我跟前,若不說話,真的會讓人以為他是擋在路中間的石頭。
郭曉天很自然牽起我的手,然后看了看宙長,“倩倩,等會我送你回去。”
但我卻極度不自然,因為從內心深處突然傳來一種很變態的感覺,讓我覺得郭曉天在向宙長示威。
但我還是向宙長聳了聳肩,就沒再看他。
后來回到學校,一直到水平考試成績出來,宙長才主動與我說話,那時的我竟沒有察覺到這一點。
“趙倩,恭喜啊!”
上節課是體育,打完籃球的宙長依舊滿頭大汗,旁邊的我還能嗅到他身上衣服淡淡的洗衣粉混雜著的汗味,盡管這節自習課已經上了十多分鐘。
水平考試就剩數學成績沒有出來,理化生綜合成績出乎了我的意料竟然破天荒的得了個A,語文和英語是我的強項,A自然是意料之中的事情。現在最怕的事情就是數學來個C或者D,這將意味著我失去被二本錄取的資格。
“怎么了?”我歪頭看他。
“你數學啊,是B。”可能他知道我是急性子,就立刻告知了我結果。
“哦,我知道了。”
我保持著一副自以為很沉著冷靜的面孔去應對這個足以讓我震驚到炸毛的消息,到頭來卻發現藏在自己內心那一瞬間的感覺,叫做感動。
我還記得之前聽宙長說過一個故事,有一對談了兩年的情侶最后分手的原因,是因為男生每天都給女生寫一份情書。男生以為這很浪漫,女生卻覺得這種做法老土迂腐,直到男生在分手的那一刻才恍然大悟,原來自己一直感動的人,是自己。
聽完這個故事后其實我一直沒什么大的感觸,不止因為自己一直不能理解什么叫感動自己。
但直到自己聽到消息悄悄落淚的這一刻,我才明白了什么叫做喜極而泣,什么叫感動了自己。那些個廢寢忘食和昃食宵衣的挑燈夜戰,終究沒有被自己辜負,就像淘沙取金剖石采玉,要得是毅力。
可唯一的遺憾,竟是自己發現在得到這個消息想在第一時間分享給郭曉天的時候,話到嘴邊卻張大喉嚨給生生咽了回去。
所以關于成績,后來我只字未提。
可能是因為自己太在乎他的感受,根本就不敢與他分享我這個得來不易的B,這個只有被宙長看在眼里的用多少個夜以繼日換來的B,這個在我心中舉足輕重的B。
在我對跟郭曉天分享這個喜訊的想法望而卻步時,內心深處最想讓消失的,竟是這個水平考試和它引發的所有“后遺癥”。
宿舍又恢復到了以前的氛圍,像極了我與郭曉天水平考試后的破鏡重圓。曹佩佩很快加入到了我們,只不過代替了黃小聰的位置,與菲爺和劉晴她們兩個異常要好。
一成不變的,還是史沁的角色。她還是負責活躍每晚宿舍的氣氛,因為她那副”震天吼”的嗓音總能讓原本剛下晚自習死氣沉沉的我們立刻熱血沸騰。
“勁爆消息,勁爆消息,快點快點!”
“怎么了怎么了?”菲爺啃著蘋果上前,又是一副洞悉天下事的猥瑣表情。
“什么勁爆消息?”
大家以史沁為中心立刻湊成了一堆,就等著史沁爆料一個驚天秘密,好釋放我們壓抑太久的尖叫。
“隔壁宿舍的齊萊,你知道吧?”史沁賣了個關子,翻了個白眼,“她跟宙長表白啦!”
“真的假的?”我按捺不住自己的情緒第一個吼出聲來,可能是因為跟宙長坐同桌的緣故,自己也不知何時對這種空穴來風的事情漲了興趣。
“她喜歡宙長?”張曉曉回過來一個很是震驚的表情,簡直與現在宿舍的氛圍神契合。
“別看宙長平時蔫了吧唧的,心里的彎彎繞繞可不少呢!”羅淞一邊收拾著自己床上的東西一邊對著我們漫不經心的吐出這幾個字。
曹佩佩說她自己對班里同學還不熟悉,還分不清齊萊是哪位,故而向我們發問:“齊萊,就是那個每天早上都起的很早的那個嗎?”
“對啊,就是她。”
“沒想到啊,她怎么會喜歡宙長那種風格的男生?”
“重口味啊!”
“太具體了!”
“我聽說她家是城里的,不知道為什么要跟我們一起住宿。”
“她們家好像六口人,可能是因為家里住不下吧…”
“………”
大家你一言我一語,分分鐘就將齊萊的底細扒了個精光,正像她此刻赤裸裸的躺在跟前被我們一覽無余。
這個話題討論完已是深夜12點多,大家各自洗漱完上床后,對剛才的話題好像都意猶未盡,所以仍在你一言我一語的討論那個叫齊萊的女孩。
我撥通了郭曉天的電話,將自己埋在被窩,縮成了一團。
“怎么才打電話?”電話那邊的郭曉天聲音很是溫柔,“我都以為你睡了。”
“沒呢,我剛上床,好冷。”
“蓋厚被子啊,都11月份了,你還以為是夏天嗎?”郭曉天又在電話那邊訓斥我,“要是給我感冒了我跟你沒完。”
高二第一學期,原以為它仍舊像一次長跑一樣慢慢磨練人意,可從未想到一眨眼的功夫,就抵達了終點。所以若不是郭曉天提醒,我竟仍未察覺到冬季已經悄悄來臨。
“知道啦!”我對著電話,吸了吸鼻涕。
“你們宿舍怎么還這么吵啊?都這么晚了。”
“今晚大家都比較活躍,哈哈…”
“202,快休息啦!”門口突然傳來的阿姨尖銳的叫聲打斷了我與郭曉天的聊天。
“阿姨來了。”我壓低聲音,“在門外正喊我們睡覺呢。”
郭曉天輕“嗯”了一聲,算是對我溫柔的回應。
“怎么老盯著我們宿舍不放?”史沁轉頭朝著門口又是一聲大喊。
我鉆出被窩,瞅了她一眼就開始慶幸她此刻正躺在自己床上,否則不知還會不會像上次一樣再把門踢上一腳破個大洞。
可阿姨的聲音實在太像為我們定好的免費鬧鐘,每晚都會準時響起,反而令我們睡意全無。
“202說什么呢?快睡覺啦!”門口又傳來極速“咚咚咚”敲門的聲音,混著她尖銳的叫聲穿過宿舍門灌入我們的耳朵。
“我靠,還有完沒完啦!”曹佩佩聲音不大,但卻是離門口最近的位置。
“我們又跟阿姨吵起來了,先不說了。”我掛掉電話,提起十二分的精神準備觀戰,想知道這次啊姨是否會退讓些許。
郭曉天發來短信“晚安”后,我才關了手機。此時我們宿舍和阿姨的罵聲已經在樓道此起彼伏,大家這次學聰明了,都只是躺在床上動動口舌,也不會激動到下床開門打架,俗話說君子動口不動手,費費口舌無非就是多喝兩口水的事情。
因為與阿姨的罵戰實在太像家常便飯讓我們早已見怪不驚,所以誰也沒把這次當一回事。
第二天繼續正常吃飯上課。但萬萬沒想到的是我們正在書聲瑯瑯,樓管阿姨卻在清哥跟前打小報告。
最后一節晚自習課鈴聲剛剛響起,我和張曉風手拉著手就朝宿舍狂奔起來,僅僅為了能在洗漱高峰前趕緊洗完頭發,好在熄燈睡覺之前讓頭發迅速干掉。
等宿舍同學都回來的時候,我與張曉風已經披著濕漉漉的頭發在泡腳,然后耐心的看著她們進進出出打洗腳水。
“哐當”一聲,虛掩的門突然被踹了開來,與劉晴的架子床碰出很大的聲響后,又微微彈回去了些許。
我們八個人的動作從未像現在一樣如出一轍過,尤其在門被踹開的那一瞬間,所有的視線像極了被串起來戳向門口的糖葫蘆。
清哥和那個每晚與我們持續罵戰的阿姨站在門口,直勾勾的盯著我們正在泡腳的每個人。
大家都顯然慌了神,還沒來得及反應過來怎么回事,就已經被這兩位不速之客嚇得魂飛魄散,說了一半的話掛在嘴邊如鯁在喉,難受極了。但看到清哥臉上像被潑了硫酸一樣的表情,我們只能活生生的將喉嚨的刺”咽”了下去。
“都別洗了,快點出來!”聽清哥第一次說方言,竟然是在這種情況下。
若不是清哥突然登門造訪,我想他的方言也是夠我們宿舍研究一個晚上的。
還未與宿舍同學來得及交換眼神,就著急忙慌從水盆里取出自己嫩嫩的小腳丫,穿上涼拖鞋就下了樓。
樓管阿姨早已不見蹤影,我們以清哥為中心自動補上了一個橢圓,個個耷拉著腦袋靜靜聽著從清哥嘴里冒出的陜西方言,那一腔帶著濃濃鼻音的方言。
“怎么回事你們宿舍?啊?”
“阿姨說過多少次了?跟阿姨吵過幾次了?”
“作為你們班主任我都替你們害臊!都是女生怎么一個個的都跟潑婦一樣?”
“每天晚上要被阿姨說了才能睡得著是吧?一個個的都是什么毛病?阿姨好歹也是長輩,虧的我們還是重點高中,最起碼的禮義廉恥都不知道嗎?”
”哪個班的學生像你們一樣屢教不改?整個學校還能找得到第二個么?”
“阿姨都給我投訴過多少次了?”
“……”
原以為很快能回到宿舍,所以下樓的時候太匆忙就只穿了一件襯衫和夏天的拖鞋,11月的晚上,就算說不上三九可也稱的上寒天,所以沒幾分鐘我就凍僵在了原地。
被清哥訓了半個小時但半個字也沒聽進去,一直在后悔下樓的時候怎么不知道抓件外套披在身上。后來陣地又轉移到了宿舍,大概是清哥看我們每個人都被凍的發抖,才大發慈悲放我們回宿舍。
宿舍里訓的話倒是聽進去了,說讓我們每個人寫三千字檢討,承認錯誤。
我把這些講給郭曉天的時候,郭曉天竟在旁邊差點笑暈過去。
“你們跟阿姨吵架?”電腦里的游戲還沒開,郭曉天坐在網吧椅子上托著腮差點笑癱了過去。
“都快要凍死了那會。”我坐在他身旁,看著電腦里正在登qq的圖框發呆。
“你們班主任真是閑的。”他說完又在笑,真是不知有什么好笑的。
“干嘛呢?”許是見我沒有跟他一起發笑,郭曉天便斜著頭看向我的電腦。
“玩qq啊。”
“倩倩,我教你打游戲吧。”
“我不會。”我搖搖頭,”也不想學。”
“學嘛,不學怎么會。”他自己搬動椅子靠近了我,像是要手把手教我似的。
“不學不學!”我撅著嘴,不肯讓給他鼠標。
郭曉天拗不過我,只好作罷。
但我倒是對臺球挺感興趣,所以就苦苦央求。
“一個女孩子打什么臺球啊?”郭曉天的游戲剛好開局,故而他轉過頭,便不再理我。
看著他掛上耳機聚精會神的樣子,我內心稍有不甘便湊近他跟前大喊:“那我一個女孩子你還教我打游戲呢!”
他依舊沒理我。
“你倆可真有意思,”魏姍姍轉過頭來笑笑,“倩倩我教你打臺球。”
“好啊,我們等會就去!”我故意放大嗓門,好讓郭曉天聽到。
“女人真是麻煩。”郭曉天搖搖頭,仍舊沒看我。
后來很多人旁敲側擊,問我一個女生臺球為什么會打的那么好,我不知怎么解釋,只能笑笑不說話。
因為很難不想到郭曉天,那個經常說我那么笨、臺球學了一周才拿的穩球桿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