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章 建橋往事
- 陰陽生死道!
- 天下騎寵
- 2063字
- 2021-12-05 09:42:44
老伯定定的看著我,臉上的表情凝固了。
等到老婆婆把餅都端過來的時候,他似乎想開口了,可心里徘徊猶豫,張嘴也不知該說些什么。
“你們先吃著啊,要是吃不飽的話,跟我說一聲,廚房里還有很多,以前老頭子,最喜歡吃這些餅了。”
老婆婆笑著露出缺了的牙齒,向我們點點頭后回到了自己的房間。
微弱的月光,通過窗戶的縫隙恰恰照射到,半個身子處于陰影中的老伯。
“你是老鐘的孫子啊,以前他還在的時候,常常聽他提起你,唉,世事無常啊,那么一個大好人,卻是……”
他扼腕長嘆,充滿了唏噓和感傷。
“他還在的時候?他現在不住在這里了?不會啊,如果他要搬走的話,應該會知會我一聲的。”
我裝作疑惑不解的樣子。
旁邊的柳初知道我是在表演,也識趣的配合著我,露出擔憂的表情。
老伯深深地凝視我的眼睛:“像啊,真是像啊,見到你我就像見到了他年輕時候的樣子,他的事……唉……我跟你們說了,也希望你們不要怨恨什么。”
我忽然起身,來回踱步,這個突如其來的舉動可把他嚇壞了。
他也直接起身,伸手就從背后拿出了割草用的鐮刀。
“老伯?你……”
單手掩嘴的柳初,被震驚得瞪大了眼睛,表面上看起來那么和善的老伯,此時竟然拔刀相向。
前后二者,反差過大,她一時沒能接受和反應過來。
我看了一眼,他手中顫抖的鐮刀,面色也冷了下來:“老伯,聽你的語氣,你以前和我的爺爺經常來往,甚至可能是相交甚好的老朋友。”
“可是為什么?你要如此戒備我?后面發生了什么,讓你變成這個樣子。”
聞言,老伯放下手中的鐮刀,又止不住的嘆息一聲,竟然落下兩行老淚來:“是我對不起他啊,我太自私了,當初我若站出來幫他一把,現在可能就是兩幅模樣了。”
他心里悔恨交加。
我扯出一抹微笑:“我只是想知道當年究竟發生了什么事,至于之后有什么打算,我連我自己也不知道。”
“不過,我拿我的性命擔保,之后不管我要做什么,都絕對不會牽連到老伯你。”
柳初跟著在旁邊搭腔:“是啊,我們這次回來,沒想鬧什么事。”
老伯猶豫不定的目光在我們兩人的臉上來回掃視,他將鐮刀重新別在腰間,這次卻不在后面,而是在右邊的側面。
“小娃娃,你想知道那座橋的事情吧,這事我原本想爛到肚子里,誰也不說。”
“你是他的孫子,我再隱瞞下去,就真是下了黃泉也沒臉見他。”
他挺著腰桿端坐著,不知從哪拿來一根煙槍,卷上草煙,劃燃火柴點燃發,緩慢而又吃力地吸了一口。
“那座橋在剛開始修的時候可熱鬧了,畢竟提議人可是鄉里皆知的大善人李鐘。”
“一開始順順利利,每天大家伙都聚在一起,喝些小酒,后來,有人心急,不等橋修好,就想再借助小船渡過去。”
“這一渡可出事了,那天無風無雨,萬里白云,是難得的大好天氣。”
“他行駛在河流中段時,突然刮起了大風,被風攜帶而起的巨浪,讓船左搖右晃。”
似乎是又一次想象到當時的場景,正在講述中的他忍不住地喝了一口桌上的茶水。
即使如此,他也覺得口干舌燥。
喘著粗氣持續了大概十幾秒,這一口氣才算緩過來,而此時,他額頭已經滲出了密密麻麻的冷汗,整張臉更加蠟黃。
我和他面對面,只覺得這時的他就像是雕塑館里面的蠟像,沒有絲毫的生氣。
柳初單手撐著腦袋,身子靠在椅背上,翹著二郎腿把椅子搖晃的嘎吱作響。
“河水洶涌澎湃,沖起滔天的浪花,他的求救和呼喊全都淹沒在了撲面而來的水浪里,正在修橋的大家伙發現時,船已經不見了。”
“他在水面上掙扎著、撲騰著,不停的嗆了一口又一口的水,大家伙看得著急,有一些就脫掉上衣,想下河去救。”
“可是,水太大了,簡直匯集成了洪流,要是放他下去,指不定就回不來了,繩子什么的也沒有,大家伙只能干看著。”
呼呼的冷風在耳邊咆哮,頭頂的吊燈也跟著左右搖晃,忽明忽暗的光線,讓映襯在墻上的樹枝的剪影,仿佛是伸長了的鬼手。
老伯沉浸在自己講的故事里,暫時沒有察覺到周圍的狀況。
我也有意無意的不去在意,完全不想向他提及,至于柳初,她聽的入神,正滿臉期待著老伯的下文。
“臨死之前,他抓住岸邊的小草,大聲詛咒在橋上看熱鬧的大家伙,他被安葬在北邊的半山腰上,家里的親人,都離開了這里。”
“自那之后,每次修橋,就會死上至少一兩個人,那些人的死狀凄慘,有的是被掉下來的大石頭,活生生的砸死,有的則是不小心掉下去,一下子就沉進水里了。”
“起初,老鐘勉強能安撫住大伙,可隨著事故越來越多,那些工人也都罷工不干了。”
老伯繪聲繪色的描述著,被他握著的茶杯出現了點點裂縫,頭頂燈泡一閃一閃,有要破碎熄滅的趨勢。
“村子里,逐漸傳出老鐘的流言蜚語,說他年輕時在某處看見了黃金,狠心殺死了當時和他一起的萬家兄弟,才得以發家”
“萬家兄弟早已入土掩埋,死無對證,這流言蜚語就一直持續了下去,不管怎么解釋也沒用。”
“其實是那些人眼紅嫉妒老鐘的財產,而隨便瞎編亂造的故事,但這一傳十十傳百,總是有人信的。”
砰!
黃色的燈泡仿佛終于撐到了它的壽命盡頭,這砰的一聲暴響是它最后的哀鳴。
“啊!”
柳初被嚇得往后直退,牙齒上下打顫著的連話語也顫抖:“我我,有人,有人拽我的頭發。”
周圍漆黑如墨,僅靠天空中的那一絲微光,根本就不能看清任何事物。
我打開手機的手電筒。
一張蒼老枯萎的臉,就在我前面,以布滿血絲的通紅雙眼凝視著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