書婉默不作聲地跟在許辰淮的身側，兩人均目視前方，一言不發，好似什么都沒有發生過。

“我們這是去哪？”書婉率先問。

許辰淮認真答道：“黃鶴樓公園。我想在雨后，應該別有一番風味。”

書婉點頭，表示自己的認可。

“你做個游玩攻略？”

“沒有。”

“那你怎么會認得路？”

“剛才你們對話的時候，我查了手機。”

嗯，真的就是坦蕩蕩的物理學家發言，沒有任何語言上的故意修飾，吐字簡潔明了，話里沒有摻合虛假，實事求是。

“你平常會待在實驗室里一天嗎？”書婉稍稍停下來又說：“我指的是，不出門的那種。”

許辰淮聽懂了她的問題：“大部分時間是。”

“哦，”書婉點首后繼續問他：“不枯燥嗎？”

許辰淮不假思索：“會感到枯燥。”

書婉像個記者一樣：“那你們真是偉大。”

“偉大？”許辰淮不解。

書婉沒怎么思考就說出了“偉大”兩個字，現在返回來思考，也沒覺得這兩個字有什么錯誤。她一五一十地點頭，又有些擔憂地看著許辰淮，怕自己說到了什么禁忌之處。

許辰淮突然笑了：“整天悶在實驗室里，不是實驗就是記錄，哪里偉大了？”

“為國研究，為國家科技發展獻身，豈不偉大？”書婉反問他。

許辰淮一笑帶過，沒有做出回答。

他是否定還是肯定，書婉不知道。

……

杜佳陳回到酒店，第一時間就是懶散地倒在床上，如同一堆散架的零件散落在床上，沒有秩序可言。她砸砸嘴，重新坐起來，從包里拿出手機，不著不急地瀏覽著。

“也不知道書婉跟許辰淮處得怎么樣了。”杜佳陳一副做人爸爸媽媽的模樣，很是上心。

她捂住胸口道：“我這個作月老的希望我家書婉得償所愿，天靈靈地靈靈。”

說完就小跑到窗前又是鞠躬又是哈腰，像是朝拜或者求雨，樣子未免有些許滑稽。

杜佳陳漫不經心：“算了，就不發消息給書婉了，不然打擾到他們可不好。”

為了給他們制造二人世界，杜佳陳是想遍了計謀才想到自己假裝肚子疼回避，好在那個物理學家不說話揭穿她，才有了她演下去的機會。

“到了。”

兩人止住腳步，做了登記后才被允許進入公園。兩人齊肩走著，你不言，我不語，就像是被迫相親的一男一女在應付父母的安排。

“雨后的武漢還真是很美。”書婉感慨道。

“嗯。想來沒早點看看，后悔了。”

書婉笑了：“人也不要一直忙于工作，工作是身外之物，還是要多讓自己享福。”

許辰淮聽后微微一笑：“如果我不是這個職業，我一定會經常出游。”

書婉很快就明白了他的話中話。

許辰淮是物理學家，他的首要職責是為國家的科技獻計獻策，為科技發展而日夜不停的奮斗，這是屬于物理學家，屬于科研人員的基本精神與節操。

眼前的許辰淮放松了，是對她。

書婉記得，剛開始兩人碰面，對于自己的的主動，許辰淮多多少少還是有一些防備和疑慮的，書婉完全理解。

而現在，在不到一天的相處時間里，他似乎已經對自己沒有那么多的防備，又好像在慢慢接受她的存在。

這才是她的許辰淮，心系國家，將國家利益置于個人利益之上的許辰淮。

這些屬于他的品質，絲毫未變，即使時隔千年。

書婉不由自主地又笑了。

“沒事。以后會有很多機會的。”書婉安慰他。

“我想，珍惜好當下才是最重要的。”

這話像個哲學家說出來的。

風格略微不同于普通的物理學家。

不過這個疑惑書婉很快就解決了。

她認為，

許辰淮，從來不是一個普通人。

在書婉心里，他是個大英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