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傳聞？”
迷茫的目光一瞬間跳動，我驀然想起火車上，慕晨曦講述的那個紅眼少女的檔案
恍然“你查了？”
東方勛搖搖頭，從口袋里掏出我的手機送到我手中
“我讓東方曄安排的那個小隊裝作來旅游的去打聽，年輕的不知道，中年往上走的提到其他問題都熱情回答，唯獨提到紅眼少女的傳聞字眼大家都心照不宣刻意避開話題”
“那小隊在啊，我還以為撤了呢”
指尖在屏幕上流利的操作雙系統切換，緊在型號格上進度條加載完成瞬間
無數條四面八方的消息滾動彈出
180條
其中白時銀占80
〈三天前
白時銀：顏顏顏顏，回來了嗎？
白時銀：回來了咱去哪兒玩嗎，銀沙灣海灘今晚有煙花
19:30
白時銀：［圖片］顏顏！快看煙花牌跳跳糖
……
兩天前
白時銀：顏兒，上次提議的服裝合作你想做哪種風格的，回來了聯系我，我找了個不錯的餐廳我們可以邊吃邊聊
下午15:20
白時銀：聽說你回來了，去了森祁？怎么不聯系我，本地人給你帶帶路
16:13
白時銀：我買了凌晨的票，趁宋江南睡覺的點，以免開車被宋江南抓個正著，大概……早上八點的樣子就可以到？
……
一天前
白時銀：你們在出任務嗎？那我不打擾你，等你們忙完了，我帶你去玩
……
今日04:40
白時銀：我到家了，你休息了嗎
9:30
白時銀：［緋月服裝合作.word］，我要宋江南擬了個合同，作品初定名緋月你覺得怎么樣〉
驚嘆“嚯……”
“本來暗處的小隊是要出手了，結果你先上天攔下來了”
東方勛說著，順著我入迷的模樣無意撇到滾動的屏幕上方大寫白時銀的備注字眼，視線再上抬看到我不自覺勾起的嘴角
頓時，火氣翻涌，一只手快速從我手心抽走還沒看完的信息
“誒！”
“你魂被勾走了？”
剛點上合同信息，發光的屏幕就化身一道殘影朝上抽了出去，，我下意識伸手接了個空，不明所以抬頭望向燃著無名之火的東方勛
“誰？我？”
面色不悅“別又告訴我平淡日子過久了想吃點戀愛的苦了”
“什…平淡？什么…戀愛的苦？”一頭霧水“我們這一行還有時間談戀愛？”
“那你……”
看著東方勛這一臉遇到對我別有用心的人才會露出的表情，我宕機的大腦開始高速運轉，記憶圖片定格式掃視最近出現在我身邊的一圈異性，最后畫面定格在道別時間不滿十小時的白時銀身上
扶著下巴的雙手了然一拍“啊~你說白時銀啊”
比起語言的解釋，實在的證據更有說服力
我食指勾勾，控制手機沒有任何操作直接展示到他面前“你妹妹我，賺錢呢”
他定睛看清屏幕，確實是剛加載出來的合同擬定
“緋月服裝合作……就你昨晚那件臨時趕工的？”
東方勛身上的火氣肉眼可見消下去不少，我趁熱打鐵，拿回手機反過來重重吸吸鼻子
“大早上，覺都沒睡好，坐在這被頂著這張臉的世瑞勒整醒了，這下又被這張臉的本尊懷疑”
我環抱雙手，故作傷心的吸吸鼻子
“唉~光神在上啊，昨晚沒睡好在您這小憩陽光，您正垂著目光清清楚楚看到了為事業兢兢業業的我被這樣待遇……”
余光悄悄打量他的反應，我停頓一下，從袖口抽出來一張的帕子，擦擦沒有眼淚的眼角
嚎啕“民女苦啊！睡不好覺這下錢都賺不讓賺了，嗚嗚嗚嗚……”
東方勛：？你從哪兒抽出來的帕子
他狐疑地回頭望向墻壁上立體刻畫的光神像，再看我余光時不時瞄著自己表演得正起勁，無語之際，他掏出口袋里的黑卡，封住我的嘴
“閉嘴，投了”
情緒秒收轉喜，恭恭敬敬雙手捧接著苦情劇演繹的戰利品“啊哈~謝謝好哥哥~”
接住黑卡的我，如獲至寶雙手高舉
瞥“你玩不過白時銀，別動你那真心”
“真心說動就動哪兒那么廉價，你怎么知道我不是心甘情愿上當的呢？”
我欠欠的將黑卡捧到臉邊，朝他拋去俏皮的媚眼
“該說不說，哥哥，其實你也覺得他是個天才是吧”
看穿“你是欣賞他的臉吧”
嘿嘿“知我者，二哥也，才華和顏值都在線的，除了我家的，別家的還是第一次見。新奇”
“得了”他煩躁的撇開視線，理理袖口轉身就走“我去對付鎮長”
噢？氣還在？
本人機靈的眼光一瞇，對付這種情形的好辦法可謂信手拈來
“天吶，這是誰家的東方好哥哥，噢！是我家的！哥哥萬歲，我永遠為我世界絕無僅有最好最好的哥哥打call！！”
夸張的語氣抱著夜獸跟著東方勛的尾巴后面一蹦一蹦的
“少來”
東方勛雖嘴上嫌棄，但步子邁短了不少，舒展開的眉毛說明此刻已經被哄好了
我得逞得嘴角一勾，騰出抱著夜獸的手鉆進東方勛手臂下，輕快的哼哼嘴里的小調兒，仿佛已經獲得了游戲困難副本的勝利一樣
好哄的哥哥，還得是我！
“好哥哥說服老鎮長，妹妹我給你當堅強的后盾！”
東方勛疑惑“你不看老鎮長記憶？”
“看，就算不是不是和我談，他也會看我，那我不如專心看記憶，何必浪費這嘴皮子”
“倒也是，那鎮長看你的時候和豹子吃了人一樣”
“說明我到哪兒都不會受欺負，是好事兒~”
松開抱著夜獸的手，我將書塞到夜獸懷里，夜獸老實抱著自行扇動翅膀跟著我飛行
陳年卻不老的光神側顏壁畫，冷清的光神，半垂著目，溫柔的捧著手里的光，嘴角揚起欣慰的笑容
我們踏著腳下正紅色的柔軟，背影告別光神腳下永不熄滅的祈愿壇，向著光明的大門一步又一步
我挽著他，變著花樣朝他擠眉弄眼，被我的古靈精怪逗樂，終于繃不住的他撇過頭揚唇笑開
陽光下的我們，美好而明媚
我喜歡看到東方勛發自內心時的歡笑，不知道有沒有人和他說過，當淡漠冷厲的眼睛彎成明亮的月牙兒時，好看得，像暖風吹過瑞士，我躺在草坡上，仰望蔚藍畫布的白顏料，接受光合作用的滋養，享受藝術家名為風吹草動的樂曲
治愈疲倦的靈魂，讓人舍不得醒來，舍不得忘掉
“誒，你任務結清了是吧”
“干嘛”
“這事兒完了咱倆要不借著留鎮觀察的名義，讓他們先回去匯報工作，然后”
雙指作出溜走的動作緊接抬手空捏酒杯動作同時嘴里發出嘚一聲
狡猾的笑眼一挑，東方勛眉尾也跟著一挑，他漫不經心的瞟開視線，以掩耳盜鈴之勢語氣似是從別人說出來的一樣
“妥”
——一處遠離大陸的海島中世紀別墅
十來歲少女形態的靈顏，窩坐在復式客廳的窗邊，遠眺無際的海岸線，不知時間流逝了多久，雙眼放空，沒有情緒
只覺背后一亮，然后傳來塑料袋子摩擦發響
世瑞勒舉著袋子朝鹿什晃了晃“酸果買了，草莓藍莓櫻桃這些都多少買了點”
“辛苦了，晚餐想吃什么”與鹿十七同樣面容的鹿什，放下書本朝他溫柔微笑
“無所謂，是肉都行，靈顏這今天狀態不錯啊，你吃什么”
窗邊靜止的少女終于有了點動靜，但也只是一點點細微的晃動
幽幽“我是靈，吃不了東西”
“是靈也是只神靈，神對人間的貢品不是有特殊的進食方式嗎？比如說……聞聞就飽了？”
冷不丁“剩一半了”
鹿什：“咳……萬物有靈，你說的是吸食靈氣，和單純的聞聞不一樣”
世瑞勒：“單純……那不單純我是不是少買了香回來”
靈顏（回頭）：“香？”
世瑞勒：“他這意思不是要拜祭臺嗎？插香好吃啊”
靈顏：“……我養你一百多年你終于要報救命之仇了”
世瑞勒：“這話從您目前這嘴里說出來不覺著詭異嗎？”
靈顏撇回頭重新看向大海：“……逆子”
世瑞勒：“誒，不是，嘖，從前沒問過，您二位是上天庭的仙友，她還算是半個神仙，你是怎么成凡胎了還能記著前世的”
眼瞧著越扯越離譜，索性換個矛頭指向
鹿什重新端起了書，淡然笑時輕飄飄：“天機不可泄露”
世瑞勒無語“也不知道是誰，第一次見的時候神秘兮兮說，散落滿世界的碎片，終于是找到了第99塊，啊，相遇百年該說的不該說的都說完了開始天機不可泄露了”
靈顏：“做一個傻子真好……什么都不用記得”
鹿什：“噗……”
反擊來的突然，世瑞勒聲音哽在咽喉里，但卻覺得沉悶的房子總算是多了點生機
如此，他也就懶得反駁，轉身癱倒進柔軟的沙發，閉眼松弛
“誒，小顏兒，你總說世界終歸重啟，這我不懂，我只好奇，要是你說的顏白貓身上的鎖不解開，你回不了肉體，那會怎么辦”
這個問題也迎來了鹿什的關注
“鎖會解開的，只是”
少女盯著平靜的海面，嘴唇一張一合
“那個愚蠢的神強行分離我的靈魂將我封印鎖在摯友送我的庇護之地時，我便只能依靠世間靈氣存活，但每個世界時代迭代發展之快，靈氣日益匱乏，只能靠孕育我的世界樹茍存于世，如今世界樹撐了千年早已經奄奄一息剩了些殘枝敗柳，我想，在我一身力量耗光前，那鎖會誓死抵擋，直到我被徹底抹殺吧”
世瑞勒：“那顏白貓真的就實現獨立了？”
靈顏：“并不”
靈顏：“你認為，共用一個心臟的雙胞胎，分離后，存活的幾率有多大”
世瑞勒：“有異能的世界很高，沒有的微乎其微”
靈顏：“那同時共用一個大腦呢”
世瑞勒沉聲一刻：“你是說那個愚蠢的神，拿你做實驗？用你在賭？”
靈顏輕搖頭：“我無法下結論，你也說了，是個愚蠢的神”
她微不可查的嘆息一聲，身體變回肉身，頭頂和尾椎骨的位置若隱若現豎起的貓耳和十條蓬松的尾巴
靈顏：“被分離靈魂的人，玄幻，修真，只要存在天人地三界的世界，都很多，但幾乎都是同生才能共存”
靈顏：“所以，萬分之一的概率，但是百分百會發生的，承載記憶的一半靈魂被抹殺，另一半，就會隨著流逝的時間，失去記憶，淪為行尸走肉，最后長眠，被抹殺的魂后會變成什么樣……我也沒查到……也許是是灰飛煙滅吧”
鹿什手里雖然一直端著書卻一個字也沒看進去，少女機械得像是在說別人的結局，千年前如此千年后更是如此
世瑞勒沉默半晌“那鑰匙呢？是徐夢江拍賣會的那次？”
靈顏：“那倒不是，那只是我以前的東西，鎖的鑰匙是涅槃，幾道力量封印涅槃幾次”
世瑞勒暴怒：“你到底做了什么十惡不赦的事情，值得那些東西對你……？！”
鹿什：“世瑞勒”
鹿什冰冷的聲線打斷世瑞勒無用的憤然，世瑞勒早就在靈顏舉例同心雙胞胎時就后悔了，有些懊惱著為什么自己不在吃飯話題緩和一屋子沉氣時就住嘴
靈顏靠著玻璃，眼瞼下垂，反復咀嚼世瑞勒的最后一段話
“十惡不赦……也許我的存在……就是十惡不赦的吧……”
她小聲呢喃著，用只有自己可以聽見的聲音
也不知道該不該說，世瑞勒瞅著窗前陰郁的身影遲疑中開口“今天天氣不錯，你種的花還沒澆水，去澆澆？”
靈顏：“好累，我不想動”
世瑞勒：“給你懶得，變小，我拎著你去”
靈顏依靠著玻璃動作分毫沒動，身體老實變小“拎吧”
客廳門拉開，具勉錫恰巧舉著餐盤端著四杯熱騰騰的茶，見面前黑影，他便側身避開滴溜著抱緊雙腿但飄在空中的靈顏衣領后脖頸大步外出的世瑞勒
具勉錫：“世先生去哪兒？”
世瑞勒：“找一垃圾桶給她丟了”
具勉錫驚恐：“那…那那那是神主吧？！”
餐盤分量減輕，鹿什笑眼溫柔，控制茶杯飄入手中輕搖杯身，品茗茶香
“茶很不錯，辛苦了，今晚想吃什么”
——鎮長住所
濃郁的紅茶冒著氤氳的水汽，純凈的香氣舒潤了臉上緊繃的毛孔，暖和的芳香從齒間一直流淌到胃
一盤盤可人的點心端上茶幾，鎮長揮揮手，退下了服務的用人轉頭朝我和藹道
“不知道你們愛吃什么，這是本土二十年紅茶，配合玫瑰花瓣一起曬干，喝它的時候會有淡淡的玫瑰香，聽我兒子說，現在年輕人喜歡這個”
細嗅水氤，確實在紅茶純凈的幽香中聞到淡淡的玫瑰香氣
我輕勾唇角，認同般點了點頭
“別的年輕人喜不喜歡不知道，我挺喜歡的”
“那就好，那就好”鎮長緊捏拐杖的手稍稍松動，點頭笑應的同時也悄然松了口氣
東方勛放下茶杯，目光清冷“關于夜獸的去留，先生意決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