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定下來的時候,路安涼還沒反應過來發生了什么,只是分別后,齊霄捷拿著那本筆記,拉著路安涼找了一個人跡罕見的工地,將那本筆記放在月光照得到的地上,隨后走進了陰影里。
路安涼一看這布置就明白了,她這是在釣魚!
釣的誰?當然是那個小偷了!
路安涼躲在陰影里,連呼吸都刻意放輕了,一動不動地盯著地上的筆記看,生怕一眨眼就不見了。
時間一點點過去,月亮不知何時躲進了云層里,遠處筆記的輪廓一下子變得模糊起來,路安涼心里一驚,不自覺地抓緊了齊霄捷的手臂。
齊霄捷嘶的一聲打掉了他的手,狠狠瞪了他一眼。
路安涼仿佛沒看到,他指了一下筆記的方位,齊霄捷拍拍他的肩膀,又用大拇指指向自己,告訴他放心,有我在呢!
路安涼實在放心不下,再怎么說齊霄捷也是個未成年,聽君尚描述,對方最起碼是個成年人,還是個會使用法術和劍術的成年人,而齊霄捷……
除了跑的快,路安涼還真不知道她還有什么過人的本領( ̄ー ̄)
“來了。”齊霄捷輕聲說道。
路安涼一個激靈,肌肉隱隱發力,準備上前一把將人抓住,但一下子就被齊霄捷摁了回來。
路安涼感受著肩膀上的力量,暗暗收回內心吐的槽,齊霄捷除了跑得快,力氣也蠻大的。
悄悄活動了一下肩膀,卻感到肩頭一輕,回頭再看時,卻連個影子都沒有。
人呢?
心里剛默念出來,又聽后面傳來一聲悶響,路安涼立馬轉頭,只見齊霄捷一手拿著筆記,另一只手跟拎小貓小狗一樣拎著一個人,看樣子那人是昏死過去了。
什么情況?這就完了?這么快的嗎?
路安涼從陰影里跑出來,齊霄捷把人推給路安涼,示意他跟上。
接觸到小偷那一刻,路安涼立刻紅了脖子,這人好重!!
明明瘦得只摸得到骨頭,卻沉得不像樣,這人身上是帶了秤砣嗎?
齊霄捷剛走兩步,好像想起了什么,蹭蹭兩下走了過來,拉起那人的手,擼起他的袖子,哐哐兩下從他手臂卸下兩塊鐵片,接著又把綁在他腿上的鐵片一一拆卸,路安涼立馬覺得這人的重量輕了許多。
這人還真在身上綁鐵啊?!!
路安涼心情復雜,忍著吐槽的沖動,跟著齊霄捷走出了工地,然后看見君尚一臉好奇的拆著他的……車?
快住手啊!!!!!
路安涼內心狂暴,就連表情都破了功,老子的車!!!
“快住手啊君尚!你把車拆了我們怎么回去啊!”齊霄捷大喊著把拆下來的鐵片甩向君尚,企圖阻止他的下一步拆解動作。
面對飛來的鐵片,君尚只是輕輕一閃,鐵片“刷刷刷”插在了車架上,哐當一聲,本來還算完整的車架被削成了兩半,現在這車,是徹底不能用了。
“我的車!!!!”
路安涼的聲音響徹四周,周圍嗚嗚的風聲也沒吹散他的憤怒。
齊霄捷茫然地看向君尚,似乎不明白他為什么要閃,平時的話不都是抬手輕輕一擋然后擊落的嗎??!d(?д??)
君尚淡定轉身,將齊霄捷無聲的質問與路安涼瘋狂的咆哮輕輕拋在腦后,悠然地看著頭頂的黑夜,今晚月色真美呀。
……
男人晃晃悠悠地醒來,眼睛還沒全睜開,就迎面撞來一張笑臉,嚇得他下意識地后退,這一動,就發現自己雙手被分開綁了起來。面前那張笑臉嘿嘿兩聲,轉身去吆喝了幾聲。不一會兒,又從屋里走出兩人,走在前面的那個不久前還見過,他跟人過了幾招,輸得一塌糊涂。
都到這地步了,還有什么不懂的?自己這是讓小人打擊報復了,至于那小人是誰?在這三人之中,跟自己有過過節的就只有那個男人了。
“閣下這是什么意思?”男人冷冷地看著君尚。
君尚微微挑眉,溫和一笑,抬手指向齊霄捷,“是這位要找你,跟我們可沒一絲一毫的關系。”說完,還把站在一邊的路安涼往后稍了稍。
“這位先生~”齊霄捷脆生生開口,大步走到男人面前,然后變戲法一般從身后拿出一本厚厚的書,雙手舉到男人面前,笑得一臉天真,“這是你的東西嗎?”
男人眉頭一跳,不必細看,這就是那本他費盡心思從薇妮拉手中偷來的煉金術筆記。
男人低頭沉默,片刻后,他看向齊霄捷道:“是她雇傭你們來找我的?”
齊霄捷拉開凳子坐在男人面前,故意打開那本筆記,肆無忌憚地翻看里面的內容,男人氣急敗壞,掙脫束縛要把東西搶走,卻被突然出現在身后的君尚輕松制服,再次身體綿軟的坐回原位。
而路安涼才剛坐下,就被這一幕驚得彈了起來,還沒反應過來呢,又被端著茶出現在身邊的君尚拍了拍肩膀,示意他坐下。
好快!!
君尚的速度讓路安涼震驚,緊接著,一股莫名的臣服與迷戀涌上心頭,嚇得路安涼一巴掌拍醒了自己,強行移開已經粘在君尚身上的目光。
紙張越翻越快,男人紅著眼死死地瞪著齊霄捷,卻無力再做下一步動作。
“真是無聊。”齊霄捷翻直最后一頁,合上筆記,隨手丟在一旁,“辛辛苦苦偷渡而來,千方百計地將它偷到手,卻連它最表層的禁制都打不開,你也太沒用了吧?”
齊霄捷瘋狂犯賤,路安涼捂臉沉默一言不發,君尚一如既往地淡定喝茶。
男人絲毫沒被齊霄捷激怒,只是雙眼泛紅,死死地盯著被她丟在地上的筆記。
路安涼感到一絲絲的不妙,莫名起了一身雞皮疙瘩。
“嗯?”君尚放下杯子,看向窗外。
齊霄捷也變了臉色,突然正經起來,目光同樣看向了窗外。
“怎么了?”路安涼從善如流,看向窗外。
下一秒,他瞳孔一縮,刺骨的冷意涌上大腦,思維滯塞,無法思考。
無邊無際的漆黑如潮水般覆來,窗外的月光被黑暗吞噬,路燈被悄無聲息吞沒,院中的圍欄、盆栽、壁燈,眨眼間整個房間都被黑潮吞沒。
路安涼呼吸一滯,躬身干嘔,身上的胸針、手表、彩繩、袖扣、吊墜等配飾同時泛起幽光,將他包裹其中,使黑潮寸步不進。
“齊、齊霄捷……”路安涼強忍不適,抬頭四顧,視線被黑暗吞噬,而自己是唯一的光源。
“齊霄捷!你在哪里?!君尚!君尚你在嗎?回答我!!”路安涼大聲呼救,黑潮不斷侵蝕他身上的幽光,企圖把他吞沒。
路安涼腿都軟了,他掙扎著往前走,剛邁出第一步膝蓋就撞上一個堅硬的東西,他痛呼一聲抱著膝蓋蹲了下來。這一下讓他察覺,自己似乎撞上了家里的茶幾。
茶幾?
他伸出手試探著往前,很快就有了熟悉的觸感,真的是他家茶幾,也就是說,雖然天黑了,但家里的擺設還是沒變,那齊霄捷和君尚是不是也還在原來的地方?
他摸索著往前,手試探往身后一放,果然摸到了沙發,自己剛才坐過的地方還有殘存的溫度。他順著沙發往另一半摸索過去,只一步就覺得指尖一涼,耳邊傳來很輕的一聲,“嗯?”
路安涼嚇得抽回了手,手腳并用往后退,結果后背一痛又撞上了什么,他吃痛“嘶”了一聲,耳邊又響起一聲讓他耳朵懷孕的好聽聲音:“呵~”
路安涼臉上一熱,心中又冒出一種奇怪又熟悉感覺,手比腦子快地抽了自己一巴掌,然后一臉激動地喊了句:“君尚!是你嗎?”
一秒后,那好聽得令人心猿意馬的聲音傳入耳朵:“嗯,是我。”
路安涼激動得熱淚盈眶,抬起手又給了自己一巴掌,心中不停洗腦自己:我是直的我是直的!!
漆黑的環境讓他對君尚的依賴無限放大,本來可以壓制住怪異情緒瞬間膨脹,即使君尚什么也沒做,也讓他不由自主地對君尚產生愛慕的情緒。
幸好只是情緒作祟,理智還是很靠譜地抽了自己一巴掌,勉強沒跪下去親吻君尚的衣擺。
“走吧,我們去外面。”
路安涼聞言一愣,眼前突然一花,君尚站在他的面前,沖他微笑。
“撲通!撲通!撲通!”
路安涼耳邊是如雷的心跳,磕磕巴巴道:“出、出去、干嘛?”
君尚朝他伸出手,嫣然一笑,“去看戲。”
路安涼:“……”
路安涼一瞬間淪陷,心臟狂跳,捂著胸口大腦瘋狂尖叫:這個人也太好看了吧!君尚!我是你的狗啊啊啊!!?(?????????)?
君尚疑惑,收回手,自顧自搖頭嘆息。他甩出一根絲綢緞帶綁住路安涼的腰,拖著他往門口走去。
還沉浸君尚美貌中的路安涼,在拖行中不知道撞了多少青紫傷痕。君尚回頭,無奈嘆息一笑,指尖一揮,將必經之路上的阻礙全都挪到一邊,才再次拖著一臉癡相的路安涼往大門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