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的那些都很有道理,但我不會考慮。
因?yàn)楦嬖V我的,是心。———————————————————————
畫卷鋪陳上冰冷的石板,墨痕輕染,不多時(shí),方寸已顯。
莫約是雪,透過一株殘梅,冬日的肅殺冷瑟,躍躍而上。
“殿下,左將軍承蒙求見,”
“請,”顧云轉(zhuǎn)眼向畫卷,梅花重疊交錯(cuò),但仍是殘缺。
好花無蕊,好木缺枝,好景少雪。
顧云的眼深遂起來,也不知是在想些什么,
而后,微微一笑,
也不盡然。
畫卷已展,自當(dāng)點(diǎn)綴。
“殿下,”承蒙躬身道。
抬臉后,一道舊傷,從頭部直直切下,劃過眼角,留下一道暗褐色的蹤跡來,平帶幾分錚獰。
“將軍何事?”顧云勻了勻細(xì)筆,頭也不抬,
“殿下真的不知?”
承蒙上前,帶著懷疑,
“當(dāng)今天下的形勢,你真的看不清楚?”
“哦?”顧云抖了抖筆,
墨痕頓時(shí)落在那副雪色間,開出幾朵濃艷的花來。
顧云低首,暗笑一聲,為他的愚蠢與不自量力,
年前,承蒙遠(yuǎn)赴南疆,平四方叛亂,失地盡收復(fù)。
一時(shí)間,風(fēng)頭無兩,
而后,秦家重創(chuàng)承軍,承蒙被貶去苦寒之地。
靈帝,亦不作任何解釋,
也許就是在那時(shí),他恨上了父皇,顧云想。
“這個(gè)紀(jì)元太短了,區(qū)區(qū)十年,根本不是我等能左右的。”
顧云起身,平靜地收起畫卷,轉(zhuǎn)身欲走。
承蒙卻一把拉住了他,
“殿下是明眼人,又怎會看不出大勢所趨,
現(xiàn)在四大家族兩家履滅,兩家避世,一統(tǒng)山河的大好機(jī)會,怎能放棄?”
顧云淡淡的看了他一眼,掃去腳下的細(xì)石,
微微雨絲伴著冷風(fēng),有些寒意。
“父皇如何我不知,但你在此私議國政,放肆言論,我孑然一身,心清自明,”
“但你呢?”顧云反問道:
“你還有妻兒老小,你真的不為他們考慮考慮嗎?”
“殿下”,承蒙跪倒在地。
“臣并非為了自己,大皇子狼子野心,天下百姓被蒙在鼓里,昏庸帝王被蒙在鼓里,
但滿朝文武還在,臣還在,臣懇求公子,廢帝自立!”
承蒙拜下,頭叩上青石,隱隱露出血跡,
顧云只是冷笑,
“我不能弒父,不能做被天下人恥笑的小人。”
雨下大了,承蒙抬起頭,顯露出蒼白的一張臉,嘶啞著聲音道:
“不用,這弒君的罪名,吾一人承擔(dān),”
“為何來找我?”顧云從侍衛(wèi)手中接過傘,遮住承蒙。
“坐擁天下”承蒙大笑,“我打江山,背罪名,”
而這天下,總得有人坐吧,
“我所圖,不過是一個(gè)乾坤朗朗,賢君忠臣。”
顧云扶起他,“你走吧”。
“你這是什么意思?”承蒙嘶啞地問,
“出言不遜,我可以當(dāng)做沒聽到,今日此時(shí),我也可以當(dāng)做你不在,”
“走,”頓了很久,顧云轉(zhuǎn)身,淌過那些坑坑洼洼的積水,向里走去。
世間安得兩全之法,惟有不負(fù)我心,
有些事不用去要求,他會做,但有些事,他真的不能去做,
這,并非懦弱。
……
彼時(shí),皇宮一處毫不起眼的偏殿內(nèi),
有黑衣人在顧歡耳邊輕語,
顧歡輕嘆了一口氣,舉起茶盞,轉(zhuǎn)向葉楓,
葉眉挑眉,“怎講?”
“沒同意”,顧歡吹了吹茶花,輕抿了一口。
“但承蒙還是會去,”顧歡展展身,似乎很滿意。
“因?yàn)槟挠惺裁醇覈煜拢贿^是仇恨,”
“仇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