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淵仙尊座下的弟子都知道，他們那位不染塵埃的師尊，心里藏著個見不得光的名字——阿嫵。

阿嫵是只修行千年的九尾狐，修的是魅惑人心的妖法，指尖沾過的血腥，比仙尊座前的香火還濃。她第一次見玄淵，是在萬妖谷的誅仙陣前，他白衣勝雪，劍指她眉心，她卻笑得妖冶，舌尖舔過唇角的血：“仙尊的劍，比傳聞中更冷呢。”

玄淵本該斬了這為禍人間的妖物，可劍尖刺破她肌膚的剎那，看到她眼底翻涌的戾氣與孤寂，竟鬼使神差地收了手。

此后百年，仙門與妖族的戰場，總能看到詭異的一幕。玄淵仙尊追殺阿嫵，卻總在最后一刻留她一線生機；阿嫵算計玄淵，卻會在他遭人暗算時，不動聲色地替他擋下致命一擊。

昆侖墟的長老們多次進言，要除阿嫵以絕后患。玄淵只是撫摸著腰間的玉佩，那是阿嫵趁他閉關時塞給他的，玉上還留著她指尖的妖氣。“她若真要為禍，天下早已大亂。”他語氣平淡，眼底卻藏著翻涌的暗流。

沒人知道，玄淵曾在月圓之夜，親眼見阿嫵將搶來的丹藥分給山下的孤兒；也沒人知道，阿嫵每次惹事后，總會故意留下線索，引著玄淵來找她。

決戰之日終于到來，阿嫵被仙門圍困在誅仙臺，九條狐尾染血，卻依舊笑得張揚。“玄淵，你若斬了我，便是順應天道；若放了我，便是與天下為敵。”她歪著頭看他，眼底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慌亂。

玄淵握緊了手中的“無塵劍”，劍身映出他冰冷的側臉。他一步步走上誅仙臺，長劍出鞘，卻不是指向阿嫵，而是斬向了身后的仙門長老。

“噗嗤——”鮮血濺在他潔白的衣袍上，像極了雪地里綻開的紅梅。

“玄淵！你瘋了！”眾人大驚失色。

他卻置若罔聞，伸手將阿嫵攬入懷中。“天下與我何干？”他低頭，在她耳邊輕語，聲音里帶著前所未有的溫柔，“我只要你。”

阿嫵愣住了，隨即笑得淚流滿面，伸手緊緊抱住他。“你這個傻子……”

仙門震怒，將兩人打入魔道深淵。那里沒有日月，只有無盡的黑暗和戾氣。

玄淵褪去仙尊的光環，一身黑衣，眉眼間染上幾分邪氣。阿嫵靠在他懷里，把玩著他新長出來的黑色指甲。“以后可就沒仙果吃了，只能啃魔氣。”

玄淵低頭吻了吻她的額頭，指尖劃過她的狐尾。“有你在，啃什么都甜。”

深淵里沒有四季，卻有永恒的陪伴。他們一起吸收魔氣修煉，一起在暗河里捉魚，一起看偶爾從裂縫中漏下的星光。

有時阿嫵會故意惹他生氣，變回原形，用毛茸茸的尾巴掃他的臉。玄淵便會抓住她的尾巴，將她按在懷里撓癢，直到她變回人形，氣鼓鼓地瞪他。

“你以前不是挺高冷的嗎？”阿嫵戳著他的臉頰。

玄淵握住她的手，放在唇邊輕吻。“那是因為，以前沒遇到讓我熱起來的人。”

魔氣繚繞的深淵里，兩道身影緊緊相依。他們曾是正邪對立的仙與妖，如今卻成了相伴永世的魔。

誰說仙就該無情，妖就該無義？于他們而言，所謂天道，所謂正邪，都不及身邊人的一個眼神，一個擁抱。

深淵雖暗，有你便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