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晚,附中轄區民警來到學校許愿墜樓的案發現場進行勘察、盤問。
趙影因著有同桌的作證,未被列入可疑之處的行列。
同桌說,晚自習期間她們一起上的洗手間,因為趙影拉肚子所以自己就先回了教室,而趙影也在沒多久后就回來了。并未有什么異常。
當晚專案民警通過對學校師生的走訪,初步估計是自殺或是失足的可能性較大,至于什么原因,暫時不得而知。
而法醫經過事后驗尸,也未發現異常。
這件事,轉而被排除他殺。
于是學校對內公布是高一二班許愿同學因為學習壓力過大,心理素質承受不住而選擇輕生。
并告誡全校師生,無論什么原因,輕生的念頭都不該有。因為人沒了,就什么都沒了。
當得知辦案民警將許愿墜樓身亡的事件認定為輕生時,趙影懸著的心,終于安然放下。
她忽然慶幸自己的那巴掌沒有用力過度,腳上的力也不重,否則法醫一定會看到許愿身上那被挨打的痕跡。
那時,這便不是一起輕生事件。而是他殺。
趙影想著想著,忽而很是后怕。
還有許愿的手機,幸虧許愿的手機在她們廝打期間掉落在天臺上,事后她撿起關機藏了起來。否則連著許愿一起掉了下去,那么她就是唯一的嫌疑人了!
因為那里面有她們當晚的信息記錄。是她將許愿約到了天臺上!
趙影忽而轉念一想,也許這就是許愿的命!
否則她趙影怎么會這么順?
當郁澄得知許愿墜樓身亡輕生的事時,已經是三天后了。
彼時,她因為素來疼愛自己的外公病重,向學校請了近十來天的假,隨母親一同去了南京醫院看望外公。
因著想要多陪外公一晚,第二天又要上課,于是郁澄和母親便坐了早班的列車回了江城。
當天早上到家,郁澄與母親便從父親口中得知許愿死了,許愿奶奶因為傷心過度昏倒進了醫院。
聞聲,郁澄陡然一怔,難以置信!
她隨即跑出門外去了許愿家。結果,看見了門上那對白紙黑字的對聯。
郁澄怔住,心里忽而好涼,喉嚨也似是被什么給堵住了,鼻子也酸酸的。
她上前拍了拍那門,說道,“許愿?是我。”
“許愿你在嗎?”
“奶奶你們在家嗎?”
“你們在家嗎?許愿?”
郁澄斷斷續續的拍著門,夾雜著哭腔的喚道。然而,樓道里除了她的敲門聲便是她的喚聲。
“喊什么喊!還讓不讓人休息了!小的死了,老的進醫院了。沒看見這白對聯啊!”
住在許愿家對面的那戶女主人忽然開了門,斥責著郁澄。而后將門用力一帶,關上了。
郁澄緊抿著顫抖的雙唇,眼淚忽而就落了下來。她轉而看向許愿家的門,站了好一會兒后,才回了家。
此時,郁澄的母親已從她父親口中大致了解了一下情況。當郁澄眼眶發紅,黯然無神的回來后,她徑自進了自己的房間。
母親見狀,敲門進來,“澄澄,要不要和我去醫院看下許愿奶奶啊?上學還早。”
出租車上,母親嘆氣道,“唉,許愿那丫頭平時看著開朗的很,怎么就會去自殺,真想不通。她奶奶也是苦命,”
聞聲,郁澄忽而凝神看向母親,打斷道,“自殺?”
“你爸爸聽說的,具體什么情況除了當事人,誰清楚。”
“不可能!許愿不會自殺的!”郁澄堅決否定。
“唉,誰知道是遭遇了什么呢。”
許愿不可能自殺。不可能!郁澄在心里強調著。
病房里,許愿奶奶聲淚俱下。
“我的愿愿啊,在家好好的,上個學就上沒了。我可憐的兒啊!說什么心理素質差,壓力大就跳了樓,簡直是胡扯!我愿愿多開朗啊,哪里會想不開!早知道上個高中,讓我愿愿不開心,人沒了,打死我也不讓她上啊···”
郁澄的母親坐在床邊握著老人的雙手安慰著讓她保重身體。而站在一旁落淚的郁澄,卻于此時忽而默默的拭去眼淚,出了病房。
當郁澄來到學校時,正值課間校操期間。
她怒氣沖沖的奔向高一年級的列隊,在尋到趙影的身影后,抓著她就是猛的一推,使其倒地,并大聲的質問著,“是不是你!是不是你干的!”
趙影被人從身后一推倒地,頓然一驚,正要發怒罵人時,聽到郁澄的斥責后頓時慌張了起來。
但見著圍觀的同學都將目光投向于她時,她轉而一臉委屈的訝異道,“學姐,你干什么啊?”
說著,趙影在身旁同學的攙扶下起了身。
郁澄將她的不安盡收眼底,即刻了然許愿的死必定與她相關!
“我是不是警告過你別碰她!別碰她!”郁澄頓怒,上前抓著趙影的校服衣領就是狠拽,拖著她走。
她要帶她去派出所!
趙影見狀,也怒了起來,死拽著郁澄的馬尾。然后兩人就這樣扭打在了一起。
圍觀的學生試圖將她們拉開,然而,郁澄的手卻始終抓著趙影的校服,死活不松,甚至開口吼道,“放手!誰要是敢過來!我就一起打!”
聞聲,個別出手制止的學生轉而松開了手,并退離了郁澄和趙影。任由兩人廝打。直到幾位老師過來,郁澄和趙影才被分了開來。
因著事情較為惡劣,至少建校幾十年來,這所市重點高中從未發生過這種大庭廣眾之下廝打的事件。
于是,郁澄和趙影兩人直接被叫去了校長室問話,隨同的還有兩人的班主任。
校長室里,趙影梨花帶雨的叫囂著委屈,并將目光落在了自己副校長父親的臉上。
而郁澄,則滿眼通紅的惡狠狠的盯著趙影,厭惡道,“你裝什么啊!我一定會告訴警察你對許愿做的那些事!看他們到底是立他殺,還是自殺!你就等著進監獄吧!”
聞聲,趙影猛然一驚,抬頭看向郁澄。
“呵!這學生反應倒是挺靈活的啊!現在是問你當眾打人的事!想逃避處罰就不要魯莽行事嘛!鬧這一出!呵!”趙影的父親果斷開口,冷笑的盯著郁澄。
郁澄聞聲,眼神犀利的看向副校長,冷聲道,“你說的沒錯!想不受罰就不要做那些混蛋事!既然做了,那就要被追究到底!對吧!趙影!”
說著,郁澄轉而再次看向趙影。怒氣與陰冷充斥在她的眼里和臉上。
“現在是你先動手打我的,全校那么多人都看見了,都可以為我作證!”趙影被郁澄看的很是不安。
許愿難道和她說了那件事?
哼,別說現在死無對證,就是許愿還活著,也沒法證明她被侵犯的事是她一手策劃的!
“你說的是前幾天因為學習壓力大,承受不住而選擇輕生的那個女生?這件事辦案民警已經裁定為自殺。怎么能扯到趙影身上呢!兩個女生當眾扭打在一起像什么話!傳出去我們學校的名譽何在?其他高中又怎么看待我們示范高中!這些你有沒有想過?”
不一會兒,居中坐的校長也開口了,然而字里行間在意的卻只是對學校的影響。
聞聲,郁澄忽而眼含冷笑,漠然不語。
“你這什么態度?校長說話,你就這態度啊!小吳啊!你這學生教的好呀!”副校長見機向郁澄的班主任給予了難堪。
“校長,這件事我們是一定要做出通報批評的,記大過處理。否則以后人人效仿,這學校學生還怎么管理啊!到時別從重點高中淪為三流高中吧!這就笑話了!”
趙影的父親趁機向校長提議對郁澄嚴厲懲戒。
聞聲,校長點了下頭。
郁澄冷眼旁觀,輕笑道,“三流高中確實不如這里。真三流哪里敵得過偽示范!”
說完,郁澄徑自離開了校長室。
“哎,你看看你看看!這什么態度!我看直接勒令退學算了!這樣的學生從我們高中出去,簡直是丟我們學校的臉!”
“記過就行!這學生我聽說過,文筆不錯,成績也不錯。對吧?吳老師。”校長轉而開口,否決了副校長的建議。
“對對,郁澄是重點一本的好苗子,而且成績非常穩。”聞聲,郁澄的班主任隨后強調應聲。
于公于私,吳老師都不希望郁澄被退學。從他帶文科一班班主任后,郁澄可沒少給他臉上貼金。
于是,當天校廣播里便播著郁澄被通報批評、記大過的處罰。
與此同時,郁澄則去了轄區派出所,向當班的民警說明了前幾天墜樓身亡的女高中生是他殺,而非自殺。讓他們重新調查。
并將許愿生前受同班女生趙影霸凌的事告知了民警。但結果,卻是遭到了一民警無情的打斷。
“小姑娘,你停一下啊!我們知道你作為死者的好友對于這樣突發的事難以接受,我們也理解。但你也要理解我們。”
說著,該民警強調道,“你知道江城每天有多少個大大小小的警情需要我們去處理嗎?好幾千!所以別影響我們出其他警。萬一對方有什么大事,因為你耽誤了我們的出警到現場的時間,你擔不起的!”
聞言,郁澄夾雜著哭腔憤怒的質問道,“人死了!莫名其妙的就沒了!不算大事嗎?!”
“哎我說,你說他殺,行!你得拿出證據啊!否則你在這兒耗著也沒用啊!都已經被裁定為自殺了,不是你說不是就不是!況且這起案子不是我們負責的,你找我們也沒用啊!”另一民警不耐煩的隨之說道。
聞聲,郁澄冷笑,然后漠然的轉身離開了。
她來到濱江公園,坐在迎江的階梯上,望著那波光粼粼的江面默默地就流起了眼淚。
人沒了!許愿沒了!一個大活人就這樣不見了。她以后再也看不到許愿了。
好一會兒后,郁澄忽而眼含憤恨的凝起了雙眸,于心底冷聲道,趙影!我不會讓你好過的!你等著!
之后郁澄當即起身離開。
當她到家后,便徑自進了自己的房間,而后鎖起了門,于寫字臺的抽屜里拿出了那個拷有趙影不雅視頻的U盤。
之后她將那段視頻播放截圖,在簡單的處理后,她握著那枚存儲了趙影春光照片的U盤,離開了家。前往了大學城附近的網吧。
而在去網吧的途中,郁澄似是想到了什么,于是轉而進了一家精品店,買了一頂黑色棒球帽戴在了頭上。
不管許愿是他殺還是自殺,她趙影都脫不了關系!
所以,她趙影理所應當的要受到懲罰!
沒一會兒,郁澄進了網吧,佯裝是來找人,淡然向里走去。
之后她不動聲色的將U盤置放在了一空座的電腦桌上后,便悠然的離開了。
郁澄深信,好奇心會驅使坐在那一臺電腦前的人將其打開瀏覽,而后周邊會轉而聚起圍觀,再然后整間網吧的人都將得以觀賞。
如果傳播速度可觀的話,或許這一兩日便會覆蓋到整個江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