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醫院出來后,郁澄略顯魂不守舍。
她打算先步行回到附近的酒店退房,然后在去機場飛BJ。
當她步行至街邊的一個人行道時,全然忘記綠燈通行,竟在紅燈期間徑自過著人行道。
結果,理所必然的她被一輛車險些撞到。并一時阻礙起了人行道兩邊車輛的行駛。
那輛緊急剎車的司機隨即將頭探出車窗外,對著郁澄就是破口大罵。
聞聲,郁澄順著聲源看了眼后,漠然不語,轉而退到路邊。
她自知是她的問題。但現在的她,不想說話。
而這一幕,恰巧被因為郁澄的亂入人行道,而被迫也停下車的路乘風盡收眼底。
她竟然在海口?!
時隔六年,當路乘風再次看到郁澄時,內心還是泛起了漣漪。
畢竟,他在感情上的第一次背叛,就是郁澄給的。
他忽而想起陳奕迅的那首紅玫瑰,得不到的,永遠在騷動。說的,就是他的心理吧。
路乘風轉而唇角微啟,略顯苦笑。
她和他已經沒關系了。
當郁澄退出人行道后,路乘風漠然將車駛離。但卻在驅車百來米后,眉頭微微蹙起。
他對她,還是有些許的不舍。
于是,路乘風將車往前開了會兒后,在可以停車的地方轉而停下了車。
之后他下車折返跑向郁澄剛剛所在的方向。
而與此同時,郁澄離開了那條街道,在轉彎的林蔭道上,她蹲靠在了一棵大樹下,失神的盯著地面。
她的生活,到底為什么會變成這樣?
她只是想回到以前的無拘無束,安閑自得的日子里去。為什么就這么難?
好一會兒,路乘風在轉彎處的林蔭道上,終于看見了正蹲靠在一棵茂盛大樹下的郁澄。
她似乎,很不開心。
路乘風向著她走去,然后來到了郁澄的面前。
不一會兒,郁澄的視野里忽而多出了一雙白色休閑低幫帆布鞋。見狀,她隨之抬頭,然后與路乘風四目相視。
郁澄看著路乘風,忽而就微抿起了顫抖的唇,眼眶也隨之濕潤。而后她避開路乘風的目光,低頭垂眼,抽泣了起來。
見狀,路乘風眉頭微蹙,看著郁澄滿臉的委屈,一時心疼,便蹲下身去,然后情不自禁的伸手,想要幫她抹去臉頰上的淚水。
但他卻又忽而頓住。收回了手。
他問她,“你怎么了?”
郁澄抬頭,轉而失聲哭了起來。
她凝視著眼前男人的眼,滿臉誠懇,“你能不能幫我?我需要有人幫我。”
話音剛落,郁澄的淚水,轉而如泉涌。
路乘風見狀,再次伸手。但這次的他沒有遲疑收回,而是徑自摸向郁澄的頭。
而后,他點頭。
事后,郁澄告訴路乘風,她有一個弟弟,是已故朋友的弟弟。叫溫璟。
五一假期他和同學來海口旅行,但昨晚突然遇到襲擊,現在右腿骨折正在醫院。郁澄希望路乘風可以保護溫璟,一直到溫璟住院康復期間,他不會有其他事發生。
至于其他,郁澄沒有向路乘風做任何說明。
聞聲,路乘風心下好奇,郁澄似乎知道她這個已故朋友的弟弟接下來會有事。
但郁澄不說,他便不再多問。
于是,路乘風根據郁澄提供的大致信息,給市局的一局長打去了電話,讓其問下轄區派出所這起事件目前到什么進度了,襲擊的兩人作案目的等。
當天中午,溫璟受到襲擊的轄區派出所所長在接到市局領導的電話后,轉而便問及負責該起事件的民警,并通知大家要盡快將襲擊的兩人抓捕。
市局很重視。
話音剛落,副所長抬眼,略顯好奇。
市局很重視?
不是市局的領導給他電話安排的這起事件嗎?
這樣想著,副所長轉而不露聲色的看向左后方的一民警,只見對方也略顯吃驚的看向他。不明所以。
事后,副所長和該民警在男洗手間遇見。副所長眼神示意后,該民警轉而會意,推了推合上的廁門。
當確定這間洗手間里只有他們兩人時,副所長站在洗手池旁洗手,對著鏡子說,“讓他們注意說話,別扯上了你。”
而后,他甩了甩手上的的水漬,轉身離開。
一個小時后,路乘風接到市局的電話,說轄區派出所給到的回復是,襲擊的兩人已投案自首,自報是因為看不慣對方,所以就把對方打了。
愿意承擔相應的后果。
聞聲,路乘風嘴角微揚,他這邊剛打去電話要查,涉事人員就來自首了。看來是內部的人所為了。
不過。是誰呢?
郁澄的這個已故朋友的弟弟,到底是得罪了誰?
末了,路乘風說,“讓轄區派出所安排兩個人注意下傷者,確保對方安靜的康復。”
“好的。”
之后當轄區派出所所長說安排兩個便裝民警去保護被襲擊的人,一直到對方康復為止時,副所長下意識的微蹙起了眉。
看來他們傷的人,也是個有后臺的。
當轄區派出所的兩個便裝民警來到市人民醫院,溫璟的病房后,在看到了站在窗戶旁的路乘風時,他們下意識的吃驚起來,而后隨即恭敬的低頭問好道,“路副廳好。”
聞聲,路乘風點頭,“接下來一段時間辛苦你們了。”
聞言,兩民警隨即應聲。
“不辛苦不辛苦。”
“沒有沒有。應該的。”
一民警看了眼床邊的女生后,略有眼色,轉而提出,“那我們在外面待著。”
路乘風點頭。
從病房出來后的兩民警,轉而小聲八卦著。
“我靠。是路乘風!我還以為是市局哪個領導的關系戶。竟然是路乘風!”
“我也是。我也覺著是市局的。沒想到是他!哎,那這個小子的關系戶還真是強硬,攀上了路乘風。”
“你剛注意到沒?那個坐在床邊的女生,你猜她和路乘風是什么關系啊?她坐著,路乘風站在一邊,然后就一直看著她。”
“要我說啊,搞不好是男女朋友。哎,那躺在病床上的這小子是這個女生的什么人啊?看著也就二十歲出頭,看著像是姐弟。”
“估計是姐弟。那小子和那女生的頭發顏色還挺相像的。亞麻、栗子色。看著感覺像姐弟。那要是姐弟,我去!那這小子就是路乘風未來的小舅子啊!”
“那我們可得照顧好了。要是能和這小子搭上話搞不好對我們以后還有幫助。”
“說的是!”
沒一會兒后,其中一民警將在醫院看到路乘風以及他們猜測的事轉而告訴了他們派出所的同事。
而派出所副所長在知曉后,也是大吃一驚。
看來他們是得罪了不該得罪的人了。
然后他轉而將這則消息通知給了當時吩咐他辦事的市局一領導。
而與此同時,溫璟的病房里。
郁澄的手機忽而響起了來電鈴聲。她聞聲微怔,不知道是不是林澤。當她拿出手機后,下意識的蹙起了眉。
是他。
郁澄轉而抬眼含笑看向溫璟,“我去接個電話。”
說著,她轉而看向一旁的路乘風,“麻煩你幫我照看一下小璟。”
路乘風聞聲點頭。
見狀,郁澄起身出了病房。
溫璟看著郁澄的身影,不由得也蹙起了眉。剛剛郁澄的神色都被他看在了眼里。
他知道,一定又是那個人。林澤。
郁澄每每接到那個人的電話,就會下意識的蹙起眉。
一旁的路乘風看著郁澄和這個病床上的青年的眉頭先后蹙起,不免有些好奇。
是什么事,讓他們不約而同的憂心?
溫璟轉而看向路乘風,誠懇道,“你好,可以請你幫我看著郁澄嗎?不要讓她離開醫院。拜托你了。”
聞聲,路乘風點了下頭,然后走出了病房。
郁澄讓他照看著他,結果他卻讓他去照看著郁澄。究竟他們遇到了什么麻煩事?
樓道里,林澤陰冷著聲音,“你去找他,是不是我可以理解為,你今晚不會出現在我的眼前。你承認你離開了是嗎?”
她竟然去找路乘風!
“沒有。我會出現的。我沒有去找他,我們只是偶然遇見的。”郁澄隨即解釋。
林澤聞聲,眉頭微蹙,輕笑道,“我們?”
她從來也沒說過,她和他,是“我們”。到路乘風這兒了,就脫口而出“我們”了。
林澤慍色頓生,提醒道,“你一直都很聰明。這次不要一時糊涂。溫璟除非一輩子就待在海口。否則,”
“我晚上一定會出現!你不要碰他!我會出現的。”郁澄隨后出聲強調的打斷。
“現在就出發來BJ。趁我改變主意之前。”林澤冷聲。
他不要她在海口逗留下去。她和路乘風待在的時間越長,他就越不安心。
林澤心里清楚,路乘風從頭到尾就沒將郁澄移出心外。她一直在路乘風心底的一個角落里。
六年前的夏天,林澤和路乘風都被帝都的那所特種警察學院招師錄用了。而在院校期間,林澤意外看到了路乘風的手機里還留有郁澄的照片。
于是他打趣路乘風,同時也是說給自己聽,“是不是得不到的,就會永遠在騷動?”
路乘風聞聲,轉而看向他,然后他們一言不發的相視一笑。
所以,林澤不能讓郁澄在海口再待下去。他要她馬上出現在他的面前!
“你到底缺什么?你到底想要什么?”郁澄質問著。
“我就想要你!我說了讓你現在就出發!不要再次記不住我說的話,那樣的后果不會是你想看到的。”林澤隨后出聲打斷,語氣里透露著陰狠。
郁澄默然,好幾秒后,她眼含冷意,漠然道,“我可以什么都不在乎的。”
那樣,她就不用再受他的束縛了。
聞聲,林澤唇角微揚,略顯挑釁道,“你可以做到嗎?”
“你不要逼我!我,”
路乘風忽而邁進樓道里,伸手拿走了郁澄的手機,而后貼于自己的耳旁。
郁澄的話忽而中斷,電話里轉瞬沒了聲音,在安靜了五六秒后,林澤略顯擔心,試探道,“郁澄?”
聞聲,路乘風當下眼含起詫異,然后微蹙起眉,看向了一旁略顯不安的郁澄。
竟是林澤!
“好久不見,林澤。”路乘風轉而淡漠應聲。
電話那頭的林澤在聽到路乘風的聲音后,轉而也皺起了眉,眼神略顯犀利,而后他也淡漠問候,“好久不見。”
路乘風。
“既然好久不見了。我們見一面聊聊吧。”路乘風轉而提議,“是我去BJ找你?還是你來海口?”
林澤含笑,“我來海口吧。我丟了個人在海口那兒,我得領回BJ。”
“好。到了聯系。”
“好。”
說著,兩人結束了通話。
然后路乘風將手機遞還給了郁澄,并試探的問道,“你和林澤,”
“他要來海口是嗎?”郁澄直接跳過路乘風的問題。
“對。”路乘風凝眸看向郁澄。
路乘風從溫璟的病房出來后,郁澄轉眼就沒了身影,他轉而想到走廊旁有個樓道,于是便走了過去,然后就聽到郁澄略顯不安的說,“沒有。我會出現的。”
之后,他就一直站在樓道旁的墻邊聽著郁澄接聽電話。
他好奇,是誰在要挾郁澄。
最后,他沒有忍住,轉而踏進樓道里,伸手拿走了郁澄的手機。結果竟聽到了林澤的聲音。
竟是林澤在要挾她!
她和林澤之間到底有什么事?
但不管是什么事。郁澄和林澤,他們一定在一起過。
路乘風此刻忽然有些想笑。沒想到他自以為一直交好的朋友,會悄無聲息的瞞著他和他曾喜歡的人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