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愿的事情終于解決了。
但郁澄的事情,卻又開始了。
她要離開林澤。像六年前那樣。
當郁澄站在陽臺,望著波光粼粼的江面,這樣想著的時候,林澤忽而來了電話。
“可以走了嗎?”
“嗯?!庇舫螒?。
“那我在樓下等你?!?
“好?!?
說著,兩人結束了通話。
郁澄回到室內,握起了置于客廳沙發旁的拉桿箱出了房間。然后她來到酒店前臺退了房。
而與此同時,林澤將車??吭诹私熬频觊T外的街邊,然后靠坐在車內靜靜的望著江景酒店的大廳入口。
當郁澄的身影落入他的視野里時,他轉而彎起嘴角。
將近兩個小時后,林澤和郁澄從江城回到了南京的公寓。
晚上,當郁澄從洗浴間洗好澡出來,邁向自己曾居住過的次臥時,卻看到林澤正坐于床尾。
那一刻,郁澄的腦海里,忽而就浮現出了六年前一月中旬的那晚。在江城,林澤的公寓里,他的臥室,他也是像今晚這般坐在床尾等著她。
郁澄下意識的有些不安,并向后退了一小步。當她再想往后移步時,林澤忽而起身,邁步來到她面前將她拉進了室內。
然后合上了門。
林澤貼近著郁澄,低頭看她,“你還欠我一件事?!?
聞聲,郁澄抬頭看他,眼含一絲訝異。
她欠他的,六年前她就還了。
林澤轉而提醒,“六年前,八月底,我飛BJ的前一晚。你說,等我回來。”
聞聲,郁澄微怔。
林澤卻轉而托起郁澄的腦袋,覆上了她的唇。
郁澄微驚,轉而抬手想要制止,卻忽而將手懸在半空中。
她還要再次離開。所以她需要他對她放松對待。
于是,郁澄轉而將手垂落。
清晨,郁澄背靠在林澤的懷里,被他修長而有力的小麥色的右臂環著。
期間,郁澄醒來,試探的將林澤的右手拿開。結果卻被林澤反手握住。
“在躺會兒。”
聞言,郁澄便也不在動了,安靜的被他環著。
“我中午的班機回BJ?!绷譂珊龆_口。
說著,他問她,“你會再從我的視野里消失吧?”
郁澄聽后,眼里轉而泛起了微光,搖了搖頭。
他走,她就有機會離開!
“說話?!绷譂赊D而加重了握著她手的力度。
郁澄眉頭微蹙,轉而輕聲道,“不會?!?
“記得你說的?!?
臨近中午時,郁澄為了確定林澤真的離開南京飛BJ,便想著送他去機場。
但又糾結于她這個主動的舉動過于反常。
因為自六年前那晚后,郁澄對林澤,便再沒有主動過任何的舉動。
但林澤卻在出發去機場之際,忽而主動讓郁澄去送他。
郁澄聞聲,心里頓生竊喜,然后不動聲色的答應了。
當郁澄看著林澤拿著登機牌進了登機口,從她的視野里漸漸消失后,她再次輕呼了口氣。
一如六年前她接到十五歲的少年溫璟的電話,說她可以離開了一樣。
這一次,她要徹底的離開!
郁澄之所以會回來江城,無非就是因為她曾借助林澤的手壓制在“地獄”的那些人,在這幾年里,慢慢的都回到了人間過著各自幸福自在的生活。
郁澄不甘心,憑什么!
所以她要回來!
她要一次性解決過去林澤沒有幫她完成的事!
她要趙影下去陪許愿!
當林澤的班機過了起飛的時間后,郁澄轉而將目光從登機口收回,邁著輕快的步子離開了機場。
公寓里,郁澄來到次臥,打開自己的白色行李箱后,便從中拿出了前兩日在江城響水澗交予溫璟的她的另一張電話卡。
而后她將其插入了手機卡槽。
好一會兒后,郁澄從次臥出來,然后來到客廳打開了冰箱。隨后又將其關上。之后她來到玄關處換了鞋,外出了。
當她回到公寓時,手中正提著一個購物袋。
而與此同時,祿口機場的大廳里,林澤正靠坐在座椅上,凝神看著手機里的人。
當郁澄將冰箱裝滿,合上的那一刻。他轉而唇角微揚。
沒一會兒后,他將手機鎖屏,然后拿著另一張登機牌再次進了一個登機口。
自六年前郁澄離開后,林澤忽而有一天將南京的那套公寓客廳里裝了一個監控。
那時他就覺得,不久的將來,這個監控一定會用的到。
而今天,便用到了。
晚上,郁澄站在次臥的窗前,期待著明天的到來。
這個時候的他,應該已經通過客廳的監控,看到她將冰箱裝滿了吧。
當昨天下午,林澤驅車帶著郁澄從江城來到南京,踏進這套公寓的時候,郁澄的一個不經意環視,忽而就透過余光瞥到了位于客廳頂角的監控。
于是今天,郁澄有意的去客廳內看了下冰箱,然后又去了趟超市采購,將冰箱填滿。
為的,就是要讓林澤覺得她會留下來。
明天,她只能人離開,行李箱要留在這兒。
第二天一早,郁澄離開公寓。
她先去了電話卡的營業大廳銷了南京的卡。然后轉而去了附近的商場買了一套衣服換了下來,并買了一頂棒球帽戴在頭上。
之后她打了一輛出租車來到昨晚電話里約好的地點后,上了另一輛車離開。
一個月后,五月二號的晚上,上海的一家靜吧里。
郁澄和阿遠、阿珍三人正談笑著。
期間,阿遠接到溫璟的電話。然后看了眼郁澄后,阿遠對著電話就是”嗯。好。哪家?嗯。明白?!?
最后結束了通話。
郁澄下意識的覺得溫璟可能有什么事,于是開口問阿遠,“小璟找你說什么了?別想瞞著我。”
阿遠聞聲,有些為難,但還是實話實說了。
“小璟和同學在海南旅游被人打了,右腿骨折?,F在在??谝患裔t院里。他說一時半會回不了上海了,讓我編個理由給你說下。別被你知道了。省的擔心。”
右腿骨折?
郁澄聞聲微怔。耳邊忽而隨之傳來了林澤陰鷙的嗓音。
“過去我不管。但今后你要是再敢無聲無息的離開,我就斷了他的腿?!?
是他做的嗎?
可他不應該會知道小璟在那兒。應該只是意外碰巧吧?如果他連小璟旅行的地點都知道,那他肯定也知道她的地址。
如果他知道,他應該會出現在她的面前的!
“在??谀募裔t院?”郁澄轉而問道。
“HK市人民醫院。”
聞聲,郁澄轉而對著阿遠和阿珍說,“我去趟??凇?赡苡卸螘r間。店里就辛苦你們了?!?
說著,她起身就要離開。
“沒問題。你路上慢點。有事記得電話聯系?!卑⒄潆S后應聲。
“小璟那兒,你記得給我說說啊。別讓他覺得我守不住話哦!”阿遠含笑提醒。
“放心。那我走了。”郁澄話音剛落,便徑自離開了。
夜晚十一點五十五分,上海飛??诘陌鄼C準時落地于美蘭機場。
當郁澄到達HK市人民醫院的時候,已經凌晨四十多了。
住院部的大樓里,郁澄在向值班護士打聽了下溫璟的病房后,便悄悄的于門外看了幾眼。
之后她走出醫院,在附近的酒店辦理了入住。
第二天一早,郁澄買了清淡的早餐來到溫璟的病房。
溫璟看見,很是驚喜。但轉而打趣起他看錯了阿遠,讓他不要說,不要說,最后還是說了。
郁澄解釋,“阿遠是在我面前接的電話,想瞞也瞞不了。”
當溫璟用完郁澄帶來的早餐后,他的兩同學也帶了早餐過來。
之后,郁澄在溫璟的兩同學口中得知,昨天晚上,他們一行三人在騎樓老街逛著,期間溫璟去了趟洗手間,然后過去好一段時間也沒和他們會合,于是他們便去找溫璟,最后在洗手間里發現了躺在在地上的溫璟。
末了,溫璟的一同學說,“我們已經報警了,去了轄區派出所錄了口供。就是不知道他們辦事效率怎么樣?!?
說著,另一同學接話道,“醫生給他做了檢查,其他地方沒什么問題,就主要是右腿。要是在嚴重點,估計要廢了。早知道我們三個就換個地方玩了。”
正聽著,郁澄的手機來電鈴聲忽而響了起來。
“我接個電話。”郁澄說著,轉而拿起口袋里的手機。
三九一六!
真的是他!
“能麻煩你們幫我看下小璟嗎?我接個電話,馬上回來。謝謝了?!?
聞聲,溫璟的兩同學點頭應聲。
“嗯,好?!?
“好?!?
郁澄淺笑。然后在轉身后的那一刻,眉頭蹙起,面色凝重。
她來到一旁的樓梯口,將手機貼于耳旁。等著電話那頭的人開口。但一直過去了十來秒,林澤也沒有開口。
于是郁澄轉而冷聲,“你想說什么?”
聞聲,電話那頭的林澤轉而微勾起了嘴角,冷聲道,“你又一次騙了我?!?
時隔六年,她再一次在他的眼皮底下,不動聲色的離開了!
“到底是你覺得我說話隨意?還是你從未把我說的話放在心上?”
說著,林澤冷聲道,“記住我說的話就那么難嗎?如果難,我想辦法讓你記?。瓮裙钦壑皇莻€提醒。我的原話是斷了他的腿。至于一條還是兩條,我還沒想好。”
“不要!你不要碰他!”郁澄當即出聲制止,并強調道,“我沒有離開!”
“呵。”聞聲,林澤輕笑。
沒有離開?
不過話說回來,如果不是因為郁澄的這次離開,他也不會知道六年前是這個叫溫璟的小子幫著她離開他的。
郁澄和她家人的戶籍地一直沒有變過,還是江城的。所以林澤無法查到她現在的居住地。
但是。
他卻可以查郁澄身邊人的戶籍地。從而獲悉她的信息。
于是,林澤轉而將那小子的照片發給了幫他做事的人,希望可以通過內部系統人臉識別,一一比對,找到對應照片上的人。
最后,他收到了溫璟的戶籍信息,并在這之后獲悉了更多的事。
“來BJ找我。我今晚就要見到你。見到之后,我就當你沒有離開過。他自然也不會有任何事?!痹捯魟偮洌譂山Y束了通話。
聞言,郁澄握著手機的手,隨著電話被結束而自然垂落。然后她順勢靠在了身后的墻上,一言不發。
好一會兒后,郁澄回到溫璟的病房。然后謝過溫璟的兩位同學。
當他們離開后,郁澄對溫璟說,“小璟,我有事要外出一趟,可能需要一段時間。待會兒我會和護士交待下,幫你找好護工。”
溫璟聞聲,眉頭忽而蹙起,“是那個人嗎?那個人找到我們了?你不用瞞著我的,澄澄姐。其實昨天晚上我就懷疑了。我是第一次來海口,并且從不與人交惡,但昨晚襲擊我的人分明就是沖著我來的?!?
“對不起,是我連累你了?!庇舫我荒樓妇?。
“根本就和你沒關系!追根溯源,都是趙影他們那伙人。如果不是他們欺辱許愿姐,你也不會為了替許愿姐出氣而招惹上他們,從而引出后面的一系列的事?!睖丨Z義憤填膺的說著。
都是他們造成的!
如果不是他們,郁澄怎么會去找那個人幫忙!
“澄澄姐,你不用擔心我。你哪兒也不要去。我們就待在一起。六年前你可以擺脫他,現在一樣可以的。我們一起想辦法。”溫璟轉而安慰起郁澄,全然忘記了自己還是個傷者。
郁澄聞聲淺笑,點了點頭。
但不會有辦法的。
連小璟的旅行信息都能被他知曉,并安排人傷到了小璟。她要怎么去擺脫這樣的一個人?
沒一會兒后,郁澄對溫璟說,“我想出去走一下。你一個人可以嗎?”
溫璟略顯警惕,“不是去找那個人吧?”
郁澄含笑搖頭,“不是。”
“嗯,那你去吧?!?
“嗯?!?/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