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周去上學,他們班的熱門話題就變成了,柳儀喜歡傅恒博。
一進教室門柳儀就感受到了全班同學們炙熱的眼光。
柳儀下課后好不容易從一堆女生中擠出來,她拉著她那“好友”就往外走。
“你為什么把我說的話到處傳呀!”
“我只跟我一個同學說了,她跟我保證了不會說出去。”
“是!她跟我說了,我也只跟我一個同學說了,她也跟我保證了的!”
………
幾乎她順著線摸下去,每個人都是這種話。
由這么傳下去全班就知道了。
柳儀實在無語,光一個早上,全班來轟炸她的女生就不重樣的換了幾波。
不過,她扭頭發現此事的男主角的命運似乎與她也差不多。
大課間,由于昨晚下了雨,導致操場濕滑,便沒有讓學生出去做操。
柳儀打一聽到這消息就渾身不自在。
唉!又該來轟炸了!這回時間還那么長!
不行!就算不是為了我這小命算是為了我的面子,我也必須趕緊溜出去!
柳儀想著便一下子竄出了教室,躲進了廁所里。
這一上午,她跟傅恒博一句話都沒說上,上課怕被老師發現,下課一群同學圍著他們兩個人。
一點喘息的機會都沒有,她也不能從他的表情里看出些什么東西。
大概過了有二十分鐘,柳儀實在是待不住了。
我要是回去的話他們估計要來把我纏到上課,要是不回去我要在這里躲到上課。
但是他們遲早,還會找機會來纏著我,不如趁著有時間,早點把話說開。
可是……我這該怎么解釋呢?
算了!船到橋頭自然直!拼了!
接著,柳儀便又一溜煙跑回了教室。
她剛一坐下,就看見傅恒博坐在了她前面的那個位置和她面對面坐著。
他的身旁是一群女孩,還有幾個和他玩得很好的男生。
柳儀一時有些不知所措,還沒等她開口,傅恒博便出了聲。
“他們都說你喜歡我。”
他的語氣很淡定,那好看的眸子就那樣一動也不動地盯著她。
“這你都信啊!”
柳儀有些激動地開了口。
“可他們都說是你親口說的。”
傅恒博一說完,他的眼睛就直勾勾地盯著柳儀。
柳儀總覺得這個眼神有點瘆人。
“對啊,我親口說的。”
“別人一直纏著我,非要讓我說,我就說了你。”
傅恒博一聽柳儀這話,突然變得非常激動,“為什么偏偏就說了我!為什么你要說喜歡我啊!”
“為什么!”
傅恒博的聲音在柳儀的耳旁環繞,很多年過去后,她都沒有忘記這天他說這句話的樣子。
忘不了他的表情,忘不了他的語氣。
“沒有什么為什么…就只是突然想到你了!就隨口說了!”
傅恒博沒有再說話,只是默默地看著柳儀。
“我沒有想那么多,我只想盡快擺脫她…實在是對不起…”
柳儀解釋道。
這件事過后,老師破天荒的換了一次針對他倆的座位。
柳儀坐在教室靠走廊一邊,傅恒博坐在教師的另一邊。
自從那件事過后,他們就像是成了陌生人一樣,也不再主動找對方說話。
從教室一邊走到另一邊的距離,如果她一步28cm,一共要走20步。
所以,初三那半年,他們差了560cm。
還記得初中,每次寒暑假放完第一天來報道的時候,是柳儀最緊張的時候。
她會在教室里等著,一直看著門口,期待著他的到來。
希望他能發現自己,覺得自己有沒有變得更好。
可他踏入門口的時候,卻從來沒有注意過她。
那560cm的距離,不過是幾十步,就如同他當年從教室門口走到他們的位置。
原來,他走到的位置,是他自己的位置。
其實很多年過去后,柳儀一直對當年他們兩個人鬧掰這件事耿耿于懷。
她忘不了,也不敢忘……
那是她第一次無比確定了一件事。
初三那一年夏天,老師終于同其他班一樣,開始用成績讓同學們自己選座位。
她和他的距離從那二十步變成了她的斜后位置。
柳儀坐在傅恒博同桌的前面,一個倒數第一排,一個倒數第二排。
兩人的關系也漸漸地恢復了,他們都閉口不談那件事。
柳儀認為傅恒博是忘了,要不然他怎么還是那么云淡風輕。
他們之間又成為了朋友,很好很好的朋友,會一起分享自己發生的趣事,會逗對方開心。
柳儀初三那年,就像是放棄了自己的學習一樣,從不認真聽講,只顧玩鬧開心。
當時柳儀的同桌是全班成績最好的,柳儀老是跟她玩,后來同學成績下降了。
老師覺得是柳儀的貪玩影響了她,所以成績才會下降。
于是他便將柳儀的旁邊換了一個人,換成了一個班上倒數幾名的男生。
柳儀那會算是徹底放棄了,她也全然不在乎。
繼續下課玩,上課玩,回到家還是玩。
她不考慮自己能否能上一個好高中,可關鍵是那會她能不能上高中都是一個問題。
她不知道自己的未來會如何,她只想好好玩。
畢業季終究來了,中考前二十多天,柳儀帶來了提前買好的同學錄。
她傳給了她周圍所有人,讓他們先寫,最后她才敢傳給了傅恒博。
因為害怕奇怪,最先給的人是他,會被別人拿來當談資,所以她把第一張給了她前面的一個女生。
但當初的顧慮對于很多年過后的柳儀來說,仿佛是一個笑話。
“好好寫哦!”
柳儀把手中最后一張同學錄遞給傅恒博,微笑著說。
傅恒博點點頭說道:“這個有什么好寫的…”
結果沒過幾天他也帶來了同學錄,讓大家寫。
“嘖嘖!你不是說沒什么好寫的嗎!”
就這樣平淡的,他們的同班生活走過了那二十天。
中考最后一科考完的那一天,是一個很晴朗很晴朗的天空,老師說先出來的同學就可以在他那登記完離開了。
柳儀笑著跟老師說再見,那一面即是往后人生中可能的最后一面。
那一次她沒有在考場外再見到他,仿佛那時現實就在教柳儀。
教她看清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