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的小翠也不是以前那個鐘溪山大魔王了。不艷麗也不奪目,倒像一朵出水芙蓉。
我手腳并用的飛快地爬起來。
少女小翠皺了皺眉,把手中的劍橫在身前:“昆侖,青鸞,賜教。”
說著,就要拔劍給我會心一擊。我一把把她出鞘的劍按回劍鞘里:“這是干啥,打打殺殺成何體統(tǒng)。”
“夜半驚人,此為一罪。圖謀不軌,此為二罪。窺探王室秘辛,此為三罪。信口雌黃,此為四罪。當斬。”
“你聽我解釋啊這其實是有原因的。”
“小賊,看劍。”
洶涌的劍氣直沖面門,我慌不擇路,旋身避開。
半柱香后,她被我連人帶劍綁了一起扔到我棲居三天的老樹旁。
“說了不打不打,你偏要跟我比劃比劃,你也打不過我。”
她奮力掙扎著,身后的老樹不堪重負地發(fā)出嗚嚎:“你耍詐,我們重新再打。除了嫦娥姐姐,還沒人能破我的劍陣。”
“你先冷靜一下,你身后那樹靈沒兩天了,別讓他提前走了。”
“……”
“什么嫦娥?嫦娥什么?她怎么還沒飛走?”
賊老天,眾生之門把我扔到嫦娥飛升之前了。
我撩起衣擺,就地在青鸞面前坐下,眼神悲憫,語氣嚴肅:
“不瞞你說,我是九重天上的真仙。此次下界,專程為了平息戰(zhàn)火,傳遞愛與和平。”
“經(jīng)我掐算,七月十六,妖魔肆行,風雨難測。”
我的一席話言簡意賅,振聾發(fā)聵。面前的青鸞似是被震懾住了,也不掙扎了,眼神呆滯,還噙著淚。
這我屬實是沒想到,我是瞎編的。
我給小翠當保姆的時候,偷看她秘籍就卜算學(xué)看不太懂。給嫦娥打工時,同事的小母兔摘片樹葉往天上一扔,隨意瞎瘠薄卜,都比我沐浴更衣焚香齋戒跳大神來得準。
俗話說得好,沒吃過豬肉還沒見過天蓬元帥跑嗎。我跟吳剛嘮嗑時,聽過這個大嘴巴說過什么八卦。
有人生而得道,比如我,比如搖光仙子。有人死后超脫,比如嫦娥。嫦娥姐姐本就是個靈秀人杰,一身修為,功德大圓滿。
可惜,飛升后一身火毒。只能住在廣寒月宮壓制。好頓頓一個戰(zhàn)神苗子,最后只當了個太陰系女神。
想到這里,我不禁悲從中來,果然身體才是革命的本錢,我長嘆一口氣。
“可今日就是十五了啊。”
“長街之上的生靈界門,原本逢三年才會有所松動。但最近不知怎的,半旬便有異常。”
“怪我全怪我,我給忙忘了。”
“忙?你指的是剛才那個屁滾尿流的狐貍精。”
“才不是。今日生靈之門異動時,就他在外游蕩,最為可疑。我特地跟來瞧瞧。原本想套個話出來,沒想到他竟是個色膽包天的廢物點心。”
“這樣吧,我?guī)闳ヒ婃隙鸾憬恪K致斆饔謴姶螅欢〞修k法的。”
聞言,我挑一挑眉,十分爽快地給她松綁。
小翠到底是小翠,即使我回到她豐富多彩,跌宕起伏的少年時期,還是被她拿捏的死死的。
沒走出兩步,我只覺鼻尖傳來異香,馥郁芬芳,如夢似幻,讓人提不起勁來。
意識混沌不清,我這才想起一件要命的大事。
這攝魂香可是小翠稱霸地頭的看家本領(lǐng)。
大意了!
意識變得很輕,想墮入了無盡的識海。四周孤寂,陰森恐怖如同九淵地獄里獵獵的風,刮肉剖骨。
四周靜得沒有一絲聲音,只有我腰間的佩環(huán)叮叮當當作響。我站著不動,它無風自鳴。
慌什么慌,我還有招!堂堂白兔神君還能跳進同一個陷阱三百六十一回嗎!
“等著看我笑話嗎?你還嫩呢!這種破招數(shù),小爺我只用一根腳趾頭就能破。”
說著,我閉上了眼睛。瞬間,斗轉(zhuǎn)星移,日月爭光。
眼前是燈火輝煌,身上覆鶴裳錦衾。
“你醒啦,真是不好意思。”眼前的青鸞笑語盈盈,我默默閉上了眼睛,說出了吳剛大哥的至理名言:
“我在大潤發(fā)殺了三十年的魚,心早已和我手中的刀一樣冷。但是我萬萬沒想到,你小小年紀就學(xué)會了攝魂香。”
我現(xiàn)在還是不太懂,但悲傷的心境大抵是一樣的。
這該死的男人的共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