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城看著自己腳下，興奮地說道：“這里就是原點。既然哪里都是一樣，那我就不必去尋找原點，我要創造一個原點。”

他調動起周身的能量，朝著自己的腳下匯集。當有一部分能量朝著這邊流動時，更遠處的能量似乎也受到了影響，向著這邊移動。能量之間的相互牽引就像是水面上的漣漪一般，一層又一層向外擴散。

他控制著身邊的能量，讓這些能量帶動起遠處更多的能量。剛開始的時候，能量聚集的速度很快，但隨著聚集的能量增多，能量流動的速度就慢了下來。

腳下的能量越積越多，能量流動的阻力也越來越強。沒過多久能量的流動就陷入了停滯的狀態，無論他如何用力，能量只是靜止在那里，一動不動。

聚集在他腳下的能量開始出現反彈的態勢，能量調轉了流向，朝外流動。他使出全身解數，死死的控制著這些能量，不讓它們外泄。他與能量相互對抗，誰也不讓誰。

也許是因為被壓抑了許久，能量變得越來越強。他有些招架不住了，可是他也不愿意服輸，依然死死堅持著。僵持之下，他只覺得自己有點頭暈腦脹，注意力已是難以集中。

能量抓住了這個機會，就在一瞬間，爆發開來。所有聚集在此的能量全部涌向四處。

葉城的大腦又產生了一陣刺痛，再加上剛才對峙時耗費了大量的體力，陷入了一陣昏迷。

“情況好像不太妙，他暈過去了。”博士對著走回屋里不久的池曉說道。

“可以終止訓練嗎？”池曉問道。

博士搖了搖頭，“現在終止，他的意識會受到永久損傷。”

“那怎么辦？”

“等。”

隨著博士的話音落下，房間里就陷入了沉寂，只有機器運行時嗡嗡的響聲。過了一會兒，池曉走下平臺，看著容器中的葉城靜靜懸浮著。

當她正準備朝外面走時，她忽然注意到了葉城胸腔正快速起伏著，這說明他的意識正在快速運轉著。她興奮地朝著博士喊道：“快看，快看。”接著就跑到了博士身邊。

博士還沒有明白到底發生了什么事情，只是按她說的，盯著面板。“好像是有一些反應。”

葉城從昏睡中慢慢醒來，意識再次清晰起來。他伸出雙手放在面前，活動手指，感受著身體的存在。

周圍的一切也與之前不太一樣。縱橫交織的光線呈網格狀，將空間分隔成一個個方塊。

“能聽，聽，嘶，聲音嗎？”耳機里斷斷續續傳來了博士的聲音。

“可以聽見。這里發生了什么，跟之前好像不太一樣了。”

“你成功了。你現在應該已經準備好正式開始了。數據正在傳輸，可能會有一些不適。”

博士話語剛落，周圍的空間就變得扭曲，之前筆直的光線彎折成了各種形狀。

緊接著，他感受到大量的能量涌進了他的意識。從頭上傳來了陣陣脹痛，他感覺自己的后腦似乎裂開了一條口子，被撕扯著。

各種物體從他眼前飛過，在耳邊劃出一條條弧線。那些物體移動的速度很快，令他覺得眼花繚亂。他朝前看去，那些物體在他的眼前堆積起來。

他先是看到一堵墻正在快速砌起，磚塊一個接著一個移動到正確的位置。等到磚塊落下，磚邊滲出水泥，鋼筋從中穿插而過，將所有磚塊都固定起來。當一堵堵墻被堆起后，又有各式各樣的柱子和墻體之間相互連接，形成了一個建筑的框架。

他低下頭，一條條管道開始相互連接，粗細相隔，相互交織。土地開始從腳下的網格面中滲出，逐漸將那些管道包裹進去。他抬起頭，發現剛才那些空空的建筑框架現在都已經封上了窗戶。一些球狀的物體朝墻飛去，狠狠砸在墻面，然后破散出色彩和圖案，沾染在墻面上。

腳下的土壤變硬，水泥和磚塊從中冒出，形成了縱橫交錯的街道。木樁飛落在街道旁，一個個木段落在木樁上，被貼上樹皮，插上樹枝。樹葉從空中飄落，正好落在每一個樹枝上。

一個在街上移動鐵架子，闖入他的視線。沒多久，鐵皮和輪胎飛來，貼在了鐵架子上。瞬息之間，鐵架子搖身變成了小汽車。

一個圓球從空中飛來，掉在街上。后又彈起，恰好鉆入汽車車窗，停留在司機的座位上方。那個球體朝下生長，一個圓柱體接著一個長方體，長方體左右又分出一部分，連到了方向盤上。球面頂上有長出了絲狀的東西，四周凹出六個洞。

又有一堆東西噼里啪啦砸了下來，和剛才那個球體差不多的飛行軌跡，經過反彈，恰好落在了球體上。兩只耳朵一張嘴，兩只眼睛一個鼻。一個司機就這樣出現在了汽車駕駛座上。

他回過神來，才發現街道上面出現了很多行人。他環視周圍，一切都變了樣，變成現實的模樣。一個城市就這樣出現在了他的眼前。

“數據應該都載入完成了。”耳機里傳出了博士的聲音。

他看著眼前的景象，說不出一句話。若不是剛才目睹了這些景物形成的過程，他一定會認為自己穿越到了世界上的某處。“這，這里是哪？”他直勾勾地看著周圍，嘴唇不自覺動了起來。

“這里是一個意識空間，一個虛擬空間。我們所有的訓練都在這個空間中。你的意識被接入了這個空間，所以能夠看到這里的一切。這里的一切基本與現實無異，遵循現實世界的所有規則。”

“我該如何訓練？”他不停在周圍尋找，是否有任何關于訓練的指示。

“你已經開始訓練了。訓練的方式很簡單，你只需要在這個空間中表現得和現實生活中一樣就可以。你在這個空間中的所有行為都由你的意識控制，所以只要你不停活動，做出各種行為，意識就可以得到訓練。

你能完成動作的難度，取決于你意識的強度。當你的意識受損或者能量不夠時，視線會出現紅色提醒你停下危險動作。在這里遭受到的傷害都會反饋到你本身的意識中，所以這種時候，你一定要注意，避免重傷損害到意識。”

“原來就這么簡單？”他不自覺揚起了嘴角，心中隱隱生出了興奮。

“嗯。還有一件事情，為了能夠提高訓練的效率，空間中會隨時發布一些懸賞任務。這些懸賞任務能夠讓你更快成長。”

“我在哪里能夠找到這些懸賞任務？”

“你右手邊的公告欄里。”

葉城站在街邊，注意力都放在了街道對側和來來往往的車輛上，沒有發現自己身邊還有一個公告欄。他轉過頭，果然看到了身邊橫著的公告欄。他走到公告欄旁，看到上面只有一張海報。

海報頭部掛著行楷書法體的“懸賞”二字，肆意舒展，頗具氣勢。中間是一張照片，一個男人，皮膚呈紅褐色。右臉一條斜向下的刀疤，率先吸引了他的注意力。男人歪著嘴，嘴角朝右上斜，恰好與刀疤和鼻梁構成了一個三角形。

照片的右下角寫著三個字，烏紀鵬。想來應該是照片中男人的名字。再往下看，則寫著100KJ。這應該是賞金，可是這個KJ是什么？興許是這里的貨幣。“照片看著挺兇，賞金只有100，應該是個小角色。”他想著，下意識用手撕下這張海報，拿到了眼前。

海報應該是用啞光銅版紙制作，差不多A4大小。他將海報翻轉看向背面，全部是空白。他拿著懸賞令，朝著臉扇起了風。找到懸賞令了，但他卻不知道該去哪里尋找這個人。

扇著扇著，忽然沒風了。他低頭一看，手里的懸賞令已經不見了。他以為掉在了地上，可是找了很久都沒有再看到那張懸賞令。

“真是奇了怪了，怎么就不見了？”他朝著更遠的地方去尋找。

“快跑，快跑。”前方忽然傳來了一個人的呼喊聲，他抬起頭，看到一個人正在朝他跑來。那人一邊跑還一邊揮著手。

葉城看了看周圍，身邊一個人都沒有。他心里有些疑惑，眼前這個人究竟在和誰說話？雖然他覺得對方不是在喊他，可是心里還是忍不住緊張起來。

那人跑到他的面前，一邊喘著氣一邊說道：“快，快跑。他們追來了。”說完，正要跑，卻被葉城一把攔住。

“誰追來了？”

那人轉過頭，腳下依然在朝前移動，“烏雞哥，他的手下來抓我們了？”

“烏雞哥是誰？為什么要。”他還沒有問完，那人就甩開他的手跑開了。他站在原地，一臉疑惑。烏雞哥？他想起了剛才懸賞令上的那個名叫烏紀鵬的，不會就是他吧？

不等他想明白，前面傳來了聲音：“在前面，快追。”

大概七八個人，手里拿著各種棍狀的武器，正在朝這邊追來。這些人應該就是剛才提到的烏雞哥手下了。他有些猶豫，不知道自己該不該跑。

“不做虧心事，不怕鬼敲門。這也許就是個誤會，如果跑就代表承認了這一切。只要解釋清楚，應該就不會有事。”

“可是眼前這些人，不像是會聽解釋的人。萬一他們上來就打人，根本就打不過，甚至都還不了手。”

腦子的兩種聲音，相互爭吵，將他逼到了絕境。那些人很快就要追上來了，他必須要做出決定。

“算了，好漢不吃眼前虧。”

他一咬牙，轉身跑了起來。

“別讓他跑了。”

身后又傳來了那些人的聲音，而且聲音越來越大。聲音直逼他而來，他趕忙加快了速度。

這條路又長又直，一眼看去看不到盡頭。他顧不上這些，只是一門心思向前沖。身后的腳步聲始終沒有變化，依然雜亂而有力。這些腳步聲告訴他，他沒有甩開那些人。

他大口喘氣，胸腔起伏。心和肺為了逃跑，拼命工作著。沒過多久，它們就罷工了。一瞬間，他覺得體力不支，周圍的世界開始出現了斷裂。

街邊的樹木出現了錯位，墻體上爬滿了裂痕，路人只剩一條腿在行走。眼前出現了大片紅色，就像是一個紅幕布罩了上來。剛才博士提醒過他，這是因為意識的能量不夠了。

他轉身鉆進了一條巷道。

后面的人追了上來。“快，這邊，他在里面。”在一個人的指揮下，一群人沖進了這條巷道。這條巷道頓時熱鬧了起來，而短短幾秒鐘后，又再次恢復了平靜。

葉城靠在一扇門后，止不住地大喘氣。他的身旁站著剛才提醒他要逃跑的人。剛才正是那個人將他帶進了一個房間里面，才躲過了一劫。

房間里面一側擺放著各種箱子，另一側裝有靠墻的柜臺。可是此時的葉城根本沒有心思關注這些，他眼前還蒙著一片紅色。這片紅色不停閃爍著，與身上的疲憊相互照映。

那人透過門縫，查看著外面的情況。

“他，他們，們，該，走了。”

身邊傳來了那個人斷斷續續的話語，葉城雙腿一軟，從墻上滑下，坐在了地上。他想向博士請求幫助，卻發現此時開口都有些困難。

“你，事吧？”那人蹲在葉城面前問道。

他擺了擺手。那人又站起身，透過門縫觀察了一番。眼前的紅色似乎已經減弱了不少，身上也輕松了很多。

“現在應該安全了，他們都走了。”這次他清晰地聽到了對方的全部話語。

“謝謝。”葉城答道，然后緊接著問道：“你是誰？為什么要救我？”

那人一臉疑惑地看著葉城，“我，阿飛，你忘了？”

葉城點了點頭，“哦，阿飛，記得，記得。不過，他們為什么要追我？”

阿飛加重了臉上的疑惑，“你今天怎么這么奇怪？失憶了？烏雞哥的兄弟大黃，被你殺死了。”

葉城滿臉都是震驚，他剛來這里沒多久，怎么會干這種事情。“我？可是我什么都沒有做？”

“我可以相信你，但是烏雞哥可不一定。唉。”阿飛搖了搖頭，拍了拍葉城的肩膀。“這個事情，別怪我幫不了你。我建議你還是去羅家老院找羅叔，去那里避一避。”

阿飛從門外探出頭，然后將門打開，跟葉城說道：“我先走了，你小心點，不要被發現了。”說完，就走出了大門，離開了。

阿飛剛走沒多久，葉城也準備離開了。他走出大門，朝著來時的那條街道走去。剛走到路口，幾個人就從街角走出。

他細細一看，這些正是剛才追他的那些人。他立馬屏住呼吸，站在原地，正準備向后退。這時，其中一個個頭矮小的人轉過頭，看到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