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鼎延從少年手里接過剔骨刀,剔骨刀一般是十五到二十公分,像這樣二十多公分,看著都快接近三十公分的剔骨刀萬鼎延從未見人用過。
大多數情況下,僅僅為了殺幾個畜牲哪需要這樣的刀,從對方選擇毒殺單牛兒,之后用單牛兒家里的刀捅死虞素媛來看,是否說明對方與二人都是熟識的?
“堂叔,你當初打賞的金子可還有別人?”
老人猶豫了一下,面色入土地說:“當時的金子那么多,我記得我還打賞了紅怡樓的如云。”
這話一出口,在場的眾人面色都不免有些怪異。
“代聽,你速速去紅怡樓找到這個如云,將其帶來衙門。”
雖然這事有點尷尬,但劉連河身為捕頭,總也不能當做沒聽到。
“是,老師。”少年代聽應了一聲,轉身離去。
“堂叔,你不妨說說,你打賞的這些人都是出于什么緣由?”萬鼎延放下手中的剔骨刀,面色玩味地說。
劉連河知道這是萬家自己的家事,自己即使身為捕頭,哪些事該聽哪些事不該聽他還是清楚的,于是也找了個借口先離開了停尸房。
“堂叔,有些事情,你不說事后被查出來了,問題更大,你現在說了,至少我們可以盡快把眼前的案子破了。”
要是萬子修在這里,就能看出萬鼎延這話純屬放屁,他就是好奇心起來了想搞事情。
但萬老爺顯然看不出來,躊躇再三之后,他還是開口說道:“那個周仁福是我家原本的賬簿,和我也是有許多年的交情了,他去年從我這里辭去職位,出于舊情,再加上當時手里黃金還有許多,我就打賞了一部分給他。”
“虞素媛則是與我有一段感情上的往事,我出于憐憫,五年前她和她的小情郎走了的時候,我也給了她一點黃金。”
“至于那個單牛兒,他家給我們家世世代代供豬肉,我也是當時黃金太多,腦子一熱就給了他。”
萬鼎延不著痕跡的皺了皺眉。
他這個堂叔說的這三個人的事很明顯藏了一些很重要的細節沒有講明,周仁福在萬家做了許多年的賬簿,且這周仁福年僅四十三,賬簿這樣的金飯碗好活,怎么會突然辭去呢?
虞素媛身為他的情婦,突然和小情郎跑了,他身為萬家分家家主,不動雷霆之怒已是怪事,又怎么會還給這情婦送去黃金?那虞素媛姿色確實不錯,萬鼎延對這個堂叔的性格也有些了解,很清楚這個人不可能做這樣的大善人。
而最可疑的,還是這第三人,屠夫單牛兒。
不僅僅是打賞黃金的理由之簡陋,更重要是萬鼎延聽得出他這堂叔在提及單牛兒的事的時候,明顯停頓了一下,再想想那把過于長的剔骨刀。
萬鼎延心里懷疑這個單牛兒的實際身份可能是這老頭用來物理上排除異己的殺手。
但這三人卻都死了,若說前兩人的死尚有可能是這老頭派人動手,但單牛兒的死就怪了,莫非是這個單牛兒和老頭之間又起了什么沖突?
“鼎延啊,你說這幾個人死得都不明不白的,唯一有聯系的也就是那幾個黃金,這定然是當初的墓主人來討債了啊!”老人面色越發難看起來。
萬鼎延不以為然的笑了笑,道:“要真是墓主人還魂,第一個死的就該是你,殺這幾個人,豈不是顯得那墓主人欺軟怕硬?何況,這些人的死都是有跡可循的,你大可放心等著。”
老人張了張嘴,似乎還想說什么,最后還是嘆了口氣,不再說話了。
這時,劉連河回來了。
“那個如云已經帶回來了,兩位是否要去看看?”
“一個妓藝人罷了,有什么好看的。”
萬鼎延看了看這老頭,搖了搖頭,一臉正色地說:“非也,這幾個案子都發生得離奇,現在最有可能有線索的就是這個如云了,我們還是先去看看再說。”
劉連河聽了,又看了看老人的臉色,猶豫了一下,點了點頭。
過了片刻。劉連河帶著兩人來到一個衙門的偏屋,少年代聽就站在門口。
“老師,您來了。”見三人前來,代聽向劉連河彎腰行禮。
劉連河點了點頭,示意他開門。
三人走進偏屋內,萬鼎延一看,一個看著十二三歲的少年郎坐在床上,見三人進屋,一臉驚恐的表情看著三人。
萬鼎延倒是沒想到這個如云竟是一個兔兒爺,也難怪老頭的表情這么難堪了,石王朝和隔壁的突伊王國不同,不興男風。
雖然少數人確實有龍陽之好,但是少數終究是少數,兔兒爺雖然也是紅怡樓必備,可這些兔兒爺大多是被幾個熟客包攬,偶爾有幾個想換換口味或是好奇的才會點兔兒爺。
無論如何,身為萬家分家主,去紅怡樓已是算不上風光的事,更別說去了紅怡樓還點兔兒爺了。
思路一轉,萬鼎延覺得還是盡快完成這里的案子,帶萬子修離開為好。
“萬,萬爺爺,您這是.....?”少年郎本和一個熟客在紅怡樓里“工作”,沒想到突然闖入一個少年,二話不說一手刀打暈了客人,扛起自己就走。
紅怡樓那個老鴇平日里在他們面前風光得很,但見這個少年,屁都不敢放一個,只任由這少年把自己帶來了這衙門,如云知道像自己這樣的兔兒爺,嚴格意義上說是見不得光的,一看衙門,魂都散了三分。
只是這少年把自己丟到一個偏屋里,關上門,就不再理會自己了。
這十幾分鐘里,如云心里可謂是把可能有的事都想了個遍,先是覺得自己肯定完了,怕是自己“做事”的時候惹惱了哪個大人,又覺得自己平日里也接觸不到什么大官人,莫非是自己事兒做得好,出了名了?有什么衙門的人點了自己?
畢竟紅怡樓的春兒姐姐可是時常被人點了去外面別家府上“辦事”的,如云心里越想越怪,突然門外一陣響,就讓他又把心里臆想的事拋了個精光。
面色緊張地看著進來的人。
不曾想這里居然還有個熟人,于是他自然是先叫了自己認識的人。
老人的表情陰晴不定,聽如云叫自己,也像是神游天外去了,不去回應他。
還是萬鼎延有幾分同情心,見這可憐巴巴的少年不由得想起自己家萬子修,同樣是少年郎,表現卻完全不同啊,這樣想著,萬鼎延不由得多了幾分莫名其妙的自豪感。
“你叫如云是嗎?有個案子可能和你有關,希望你能配合我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