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文杰和林武明在縣城參加一個原布順鄉球友的婚事后,又到電影院看了一場電影。
直至晚上九點多,兩人在回林武明家住宿,途經大橋時,便在橋中間停留下來依著欄桿抽煙。
初秋的夜晚,月光清涼,昏黃的路燈映照進江面,為縣城的寂寞增加了一點兒色彩。
兩人還有點酒意,隨意說著工作和愛情的事兒。
正在這時,一個頭發卷曲凌亂,穿著破舊卻很整潔的青年人走到兩人中間停頓下來,一雙有點失神的眼睛看了半晌他倆手中的香煙,然后粗聲說道:“分一根!”
兩人都驚了一下,林武明卻最先反應過來,發現自己口袋中摸出的那包香煙已經不多,便要還沒回過神的許文杰拿出他的看看。
許文杰從口袋摸出還剩一大半的香煙,然后抽出一根送給那個人,不料林武明一手搶過整包煙,并把它全部送給了那個人。
接過煙,青年人抽取一只放到嘴里,林武明主動用打火機為他點燃,然后把打火機也給了他。
那人接過打火機,使勁抽了一口手中的煙,然后一聲不響地走了。
“明哥,那人好像是神經病,你怎么把我的那一大包煙都給了他?”許文杰困惑不解地問道。
“不是好像,是真的瘋子!”林武明深深地吸了一口煙,然后一古腦兒端出了一段關于這個瘋子的故事。
瘋子名叫曾本世,原是布平鎮的一個招聘干部,父母都是城里的下崗工人,子女又多,家境很貧寒。
曾本世平常也算謹小慎微之人,卻在林武明分到布平鎮的前一個月,他下村喝酒回來,想去自己房間對面的話務室找水喝。
此時正是酷暑的中午,話務室外面的總機旁邊沒人,里間住人的房間門沒關。
于是,曾本世探頭向里張望,卻發現年輕的女話務員穿著白色連衣裙仰躺在床上,裸露著小腿,胸脯高挺,白嫩豐潤的圓臉上滲出一點細汗。
外加濕潤而肉感的紅唇,所有的這一切,一下子讓膽小怕事,卻又微醉的曾本世心跳加快,腦子斷路而把持不住自己。
他悄悄走進房間靠近床頭彎下身子,對著話務員的嘴唇輕吻了一下打算離開,不料后面傳來一聲憤怒的低吼:“你在干什么!”。
曾本世調頭一看,嚇得魂飛魄散,洪水懷的老婆瞪著眼,咬著牙,一只手直接打了過來。
與此同時,床上的話務員也驚醒過來而猛地爬起,曾本世的酒頓時醒了一大半,慌不擇路跑了出去。
這個話務員是洪水懷老婆的遠房親戚,最后,鄉鎮很快形成警告的處理決定上報縣里,不久,卻以開除決定批復下來。
林武明到布平鎮報到的那一天,正是曾本世拿著行李灰溜溜離開的日子。
更可憐的是半個月后,曾本世出事前參加的招聘干部轉正考試,他的成績入圍考核名單,兩把刀一先一后刺進神經。
曾本世回家后,父母的責怪和自己的后悔,心理上的反復輾壓和巨大落差,于是,他的神經終于錯亂起來,成了今天見到的樣子。
許文杰在聽完林武明的敘述后,唏噓不已,僅僅只是吻一下,完全可以“治病救人”,有必要給那么嚴重的處分,一棍子打死嗎?
林武明解答:“據說鎮黨委開會研究時,書記主張給予警告處分,當時還是鎮長的洪水懷定性問題相當嚴重,必須開除,但最后多數人同意按書記意見上報。
最后還是給了開除處理。
實際上,曾本世工作上是很能干的,當時的書記也很欣賞他,可能這就是他的悲劇。”
許文杰想到自己的命運,不僅戚戚然,但他沒有過分表露,而是打著哈哈說道:“我沒覺得那個話務員有多漂亮呀?”
“過后不久,那女子憑關系調到另外一個鄉鎮去了,你現在看到的已經不是她。”林武明回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