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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天樞—江橋

為了說明情況,小昕調出另一張圖,來自考古資料,和李歐的圖基本一致,不過上面明確地標示出了地名和相關數據。

她逐一介紹著橋與星的對應關系,天樞對應江橋,天璇對應萬里橋,天璣對應笮橋,玉衡對應市橋,開陽對應沖治橋,開陽對應長升橋,搖光對應永平橋。

小昕用激光筆指著資料圖上最東邊的那座橋,“問題出在第一座橋,天樞—江橋,出現了明顯的誤差。這座橋偏離了應有的位置2.3公里!”

激光筆的紅點在江橋上畫著圈。

“江橋的位置誤差,一定是有特殊含義的,我是有些猜想,但還沒找到硬核的證據……”小昕嘆了口氣。

“那李歐這張古圖呢,有什么新的線索沒有?”唐汭問。

小昕搖了搖頭:“這張圖雖然也標示出了七橋的位置,但沒有更多的提示了。”

“你的意思是說,我老爸拿了張沒用的圖忽悠大家啊!”李歐郁悶地說道。

這時候景教授提示道:“小昕,把這兩張圖合起來看一下。”

小昕明白教授的意思,趕忙用PS軟件把兩張圖重合在一起,再把混合圖投到熒幕上,兩張圖上的七座橋,大差不差地重合在一起,唯獨江橋,卻出現了差異。

李歐圖上的江橋,和小昕圖上的位置,并未重合,而且離得比較遠。

小昕睜大了眼睛:“咦,李歐圖上的江橋,怎么會跑那么遠,而且居然不在郫江古道上面。這是什么意思?是繪制錯誤嗎?”

大家都起了興趣,對著這張重影圖思考起來。

“李歐的這張圖修正了誤差!”唐汭上前一步,下結論似的說道。

“是啊,這張圖的誤差怎么沒有了,難道是后人為了附會李冰七橋,故意把江橋扯到七星的星位上來了?”小昕不得其解。

研究室里陷入了片刻的寧靜,景教授忽然問李歐:“小李,你怎么看?你可是地圖的繼承人。”

李歐愣了一下:“我?”他雖然一直站在旁觀者角度,看著這些人把戲演下去,但潛意識里,對揭開地圖的秘密還是很感興趣的。景教授這么一問,把皮球踢給他,要是他說“不知道”,可能會顯得比較被動,尤其是現在如果要增加自己的話語權,還得拿點干貨出來。

李歐緩緩站了起來,他雖然并沒有深入了解那段歷史,對李冰的背景資料、工程思想那些也不清楚,但就圖論圖,還是有那么點想法。他掃了一眼眾人,說道:“這么看來,李冰可能是腦筋急轉彎的祖師爺了。”

他走到屏幕面前,用手指著圖上的圖標,他身上的投影扭曲成彩色的線條。

“橋在江上,卻不在星位,原本郫江上面的江橋,出現了這么明顯的誤差,是因為李冰有意為之,他故意賣了一個破綻!”

“根本就沒得啥子高深的手法,這兩張圖分開看樣子都差不多,合在一起時就有意思了。這是顯然的錯位校驗手法。江橋就是問題關鍵,原本內河上的江橋是障眼法,是一座假橋,而真橋的位置,其實就在天樞精確對應的地方!也就是我這張圖上標示的位置。”

一句話像是洗凈了泥塵見真身,大家都表示贊同,似乎探察到了李冰隱秘的內心世界。

“不錯,我也是這么想的。”景教授對李歐的說法很滿意,并附上一句表揚,“小李認真起來思路挺清晰的,不容小覷啊。”

“如果我想的沒錯,真正的江橋,不在地面,而在地下!”李歐胸有成竹地說。

“地下暗河!一定是這樣,成都水脈眾多,我們只考慮了地表,卻忽視了地下!”小昕很快舉一反三。

“我得趕快確定如今江橋所在的位置,給我點時間。”小昕說著,立即就在電腦里調出衛星地圖,用軟件與李歐的圖進行匹配。

唐汭走到云空身邊,小聲嘀咕了幾句,眼光不時閃過李歐和貝爾勒。

李歐本就敏感,他也拉著貝爾勒小聲嘀咕道:“大橘,你得長個心眼,這幫人說起風就是雨,套路玩得順溜得很,越是這樣,我們越要小心。假如他們采用北派傳銷的手段,把我們囚禁起來,你要做好反洗腦準備,到時候聽我指示外逃。你懂我的意思了嗎?”

貝爾勒轉過臉來,一臉茫然:“不懂。我覺得唐小姐和神父云挺有正義感的。”

“神父云?”

“啊,他不就是中國神父嗎,神父云。”貝爾勒對云空的稱呼讓李歐想笑,這家伙有時候單純得可愛。

大家對屏幕上的地圖展開了討論,過了一會兒,就聽見小昕喊了出來:“找到了!真的江橋的位置找到了,你們猜在哪里?”

“那誰知道,該不會在游樂場下面吧。”貝爾勒笑道。

“就在成都城里最古老的古跡,大慈寺那里!”小昕把地圖放大,墻上的投影非常清晰。

的確讓人吃驚!大慈寺,成都市內最著名的古剎,偏偏和江橋的位置重合在一起,一時間,千絲萬縷,細思極恐。

“真沒想到的是在大慈寺。”景教授也嘆息道,“這座古寺從公元300年左右就有了,后經過了多個朝代的變遷,到現在依舊存在。”

云空是最有發言權的,便說起了古寺的由來。大圣慈寺,千年寶剎,它被譽為“震旦第一叢林”。唐玄奘早年在大慈寺受戒學法,唐玄宗曾下令敕建大圣慈寺,把它建成了規模宏大的皇家寺院,在極盛時,占有成都東城的小半。后來歷經興廢,多次毀于兵火,現存諸殿為順治年間重建的。

“這么歷史悠久的古寺啊,一定有很多的寶貝和神話傳說了?”貝爾勒浮想聯翩。

“是啊。”云空眼里含著敬仰,“大慈寺唐宋興盛,天下畫師齊聚成都,在寺里留下上千幅壁畫,蘇軾曾說這里的壁畫精妙冠世。當然也有很多佛家的瑰寶。”

貝爾勒一拍李歐肩頭,道:“就喜歡這種有內涵的地方,江橋與大慈寺之間一定有什么奇妙的聯系,肯定有激動人心的秘密。”

李歐白了他一眼,道:“幾年前的912案件就發生在大慈寺,幾個推銷開光的神器的偽僧,騙了不少人哦。你就不擔心這次故伎重演?”

貝爾勒頗為不爽地看著他,這家伙潑冷水是常態。

唐汭倒是挺貝爾勒,說道:“大橘說得沒錯。李冰不會無緣無故把橋建在大慈寺底下的,應該是有充分的理由。”

“是的。李冰建橋在前,建寺在后,寺在橋上,這座古寺莫非也是為了掩護地底的橋?有意思的是,古寺千年不滅,那片土地并未遭到破壞,因此江橋的秘密得以幸存。”云空緩緩踱步,撫弄下巴的山羊胡須。

貝爾勒斜著眼瞄了下李歐,意思是說咱現在代表大多數人的聲音。

“師父,這么說來,大慈寺里一定藏有江橋的線索,我覺得是時候實地調查了。”唐汭提議。

“等會兒。”李歐插了一嘴,“你們口口聲聲說樂山大佛有難,有人想盜寶,現在鉆出個李冰的七橋之謎,又要跑去大慈寺搞事情,你們這操作我怎么看不懂啊。”

“阿彌陀佛,貧僧何嘗不是覺得迷霧重重。不過,這個大慈寺也屬佛門之地,說不定還真和大佛寶藏有什么關聯……”云空解釋著,盡管話里還是透著點牽強。

“老漢兒,你打的太極拳看不懂……”李歐怨惱地說道,走到一旁去了,心里面一團亂麻。

忽覺身后有股芬芳的氣息,李歐回過身來,便與唐汭四目相對。近距離看,她的目光奕奕,一張俏臉更加冷艷動人。

唐汭語氣少有的溫軟:“李歐,你父親的失蹤一定讓你和你的母親很難過。”

“這,沒啥,他是自作自受。”李歐輕描淡寫地說。

“抱歉哈,把你給卷進來了,其實,我們嘉定武館,歷史上就肩負守護大佛的重任,為了搶救佛寶,我們也是逼不得已才來找你的,因為只有依靠你的力量,才能找到大佛秘寶,取得最終的勝利。另外,你父親的事情我們也一直非常關心,希望能助你一臂之力。”

唐汭這番話說得真是有禮有節,不僅刷足了李歐的存在感,還不動聲色地拋出“你父親的事情我們了解”這樣的誘餌,吊住李歐。

李歐咧嘴一笑,也回了一句客套話:“言過言過,我哪有什么力量,如果真能為國家寶藏做點貢獻也是應該的。”

李歐嘴上不說,心里卻盤算著:暫且不管這是不是一場騙局,這個尋寶團隊倒是分工明確啊。現在有出錢的融資方,有技術后援的,有武術護衛加心理疏導的,還有云空這樣的專業“佛系”CEO。看來這些人已經醞釀很久了,我得更加謹慎才是。但貝爾勒這家伙有被人洗腦的潛質,別到時候被人賣了還幫人數錢,我得多提醒他。

這時,云空鄭重地宣布:“實踐出真知,我提議立即趕往大慈寺實地調查,盡早揭開真相!”

大家不說廢話,立即就在這私人研究室內,商討制定了行動基本方案:先去寺院踩點,探聽情報,目的就是找到進入地下的入口。林菀昕到時候留在地面,望風和接應,其他人下地作業。

器材裝備,寸閑居本來就囤了一些,基本的田野考古是可行的。尤其是還有一臺先進的便攜式探地成像儀,可以折疊起來放進背包里面,不占空間。

這樣籌備了兩個多小時,到晚飯時間了,大家就在附近的快餐店簡單吃了一些,立即動身。

景教授晚上還有教學,就不參加行動了。云空、唐汭、李歐、貝爾勒、小昕五人組成小分隊,坐進了小昕的奧迪A4,往大慈寺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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