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著雨，山路不太好走。兩人都換好了硬底的登山鞋，倒不太麻煩。只是兩邊的灌木濕答答的，會打濕褲腳，讓人感覺不舒服。山上雨霧空濛，山野寂然無聲，一個人影也沒有。

“安老師，我們是去白塔還是礦洞呢？”嚴毅問。

“去白塔吧！從密道進去，看看出口通往哪里。”安沐說。

“嗯。”嚴毅答應著。他也對密道充滿了好奇。

他們沿著山坡一路走來，白塔就矗立在眼前了。周圍的山林蔚然聳立，葉片被雨水打濕，綠油油的，分外好看。

他們走進塔里。一直走到最頂層的臺階。整座塔里一個人都沒有。然后他們走下第四層，安沐放下背包，把標著“△”符號的階石用力往里一推，轟隆一聲，墻石內翻，露出一個一人粗的洞口。黑魆魆的。

安沐蹲在下一層臺階上，仔細聽了聽密道，里面悄無聲息。溫暖的氣息迎面撲來。他打開強光手電往里照了照，里面什么東西也沒有。

“我們下吧！”安沐說著，先探進雙腳，接著把身體縮進洞里，嚴毅把背包遞過去，然后也像安沐那樣進入洞里。嚴毅打著燈，安沐用力把階石推回原位。

“好啦！跟著我慢慢走，小心碰頭。”安沐叮囑著嚴毅，打開了頭頂的礦燈，他一手打著手電，一手握緊了那把蒙古刀。沿著下行的臺階往前走。

密道雖然狹窄，但兩邊的石壁光滑齊整。空氣也不沉悶。這讓安沐意識到，附近絕對有氣眼通往地面。腳下的臺階坡度緩慢，顯示造塔之人在造密室之前，一定精心計算好了坡度。這真的是讓人大惑不解。他到底要在密室里干什么呢？

嚴毅一邊走，一邊撫摸著兩邊的塔壁。這些石頭大小相同，都是按照一定的尺寸開鑿的四四方方，石塊中間又用石灰漿抹平，所以鑲嵌的嚴絲合縫。如果不是身在其中，簡直都要以為這是用石頭壘成的一座房子。

他們腳下的臺階呈螺旋狀左旋，走了大約三十多個臺階，前面的路成了石板。這就到了昨天他們聽到腳步響的地方了。安沐在心底計算，這段密道的長度，大約有二十幾米長。如果計算高度，大約有十幾米，是地面到四樓的高度。也就是說，他們現在的頭頂位置，應該是白塔的一樓地面。

安沐想，無數人進出過這個白塔，但誰能想到，他們的腳下竟然另有一番天地呢？

他們在這一小塊地方盤桓了一會，沒有發現什么異樣。然后他們順著昨天來時的路往前走，這一段比較難走，等到他們沿著昨天的記號，氣喘吁吁來到走錯的地方時，安沐看了一下手表，已經離進入白塔過去了半個多小時。

他們休息了一會。就往前進入另外一個洞口。安沐帶著彩色粉筆，邊走邊留下記號。這明顯是礦洞的一條主路，路面平坦，方便運送礦石。兩邊的分叉也陸續多了起來，這些叉路讓安沐觸目驚心。

這是把整座大山鑿穿了嗎？這樣挖會不會遇到坍塌呢？因為有的洞口里面確實有很多碎石子。看起來就像挖掘過程中山巖墜落似的。

不知道這底下是不是埋了很多死人。安沐有些提心吊膽起來。

“安老師，你看——”嚴毅突然喊了起來。

“怎么了？”安沐舉高手里的大燈，加上兩人頭頂的礦燈，周圍一片明亮。

“你看腳下。”嚴毅說。

安沐低頭一看。咦？在他腳下，有一塊白色的不規則的東西。他低頭撿了起來。這塊東西四四方方的，很堅硬，狀如扁粟，呈乳白色。四面各不相同，其中一面有一個圓圓的孔。它的前端比較圓潤，后面略微突出。倒像是一塊———一塊什么動物的骨骼。

“這是——這是一塊動物骨骼吧！”安沐說。

嚴毅伸手接過去看了看。他立刻就說：

“這是一塊羊骨頭。”

“哦？”安沐驚訝于嚴毅的脫口而出，“你是怎么知道的呢？”

“呵呵……，”嚴毅笑了起來，“這種骨頭我們小的時候經常玩。這就是羊拐骨啊！”他說。

“哦！原來是這樣。”安沐放下心中莫名其妙的緊張。但隨即又疑惑不解的問：“這個礦洞怎么會有羊骨頭呢？”

“嗯……你等等。”嚴毅說著，一邊東張西望的巡視著地面。忽然，他歡呼起來。

“你看，安老師。”他手電照向前面不遠處的巖壁邊，那里有好幾塊白色的東西。他們走過去一看，原來是好幾塊碎骨。安沐蹲下身，仔細看著這些骨頭。嚴毅撿起一塊長長的細骨頭給他看。

“這是羊的肋條骨。”他說，“過年時候家里殺羊，我吃過好多這種羊肋條。不會錯的。這是一只羊的骨頭。”

“羊為什么會死在礦洞里呢？難道古人開采礦石還在這里設宴嗎？”安沐不明白。

“哈哈……”嚴毅忍不住笑了起來，他告訴安沐，在野外放羊的時候，羊都是漫山遍野的啃草。經常有羊誤掉進山上的山洞里。這些洞外小里深，出不去，掉下來的羊往往已經摔傷，所以很難返回地面，只能在洞里等死。

“如果是遠古時代的羊骨頭，早就風化成泥了。這些骨頭都是近幾年的。你看，還很新鮮呢。”嚴毅敲敲這些骨頭，發出清脆的響聲。

“哦，原來是這樣。”安沐有些啼笑皆非。原來在這些方面，他是真的不如一個十三四歲的孩子。

“安老師，我覺得，我們離出口不遠了。”嚴毅說，“你聞一聞這洞里的風就知道了。”

安沐使勁聞了聞，是的。洞里的空氣明顯變涼了。有一種濕潤的感覺。難道洞口真的就在前面嗎？

他們不談論骨頭了，大步往前走。真的，又往前走了一段，驀然發現洞里有了模糊的光線。只是影影綽綽的還看不太清楚。他們轉過一個幅度較小的彎，不遠處出現了一道亮光，那真的是一個洞口！

他們急忙奔了過去！

這個出口會是天坑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