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乘車終于到了韓楚橙的小區門口,原打算開車進去的,卻被小區保安攔住。
“你是這里的住戶嘛!不是的話,不允許進!”
一個腆著肚子的中年保安,攔住我的去路,他站在升降架的旁邊,腰間別著一根警棍,宛如他的寶劍,看到面前是計程車便表現得耀武揚威,說話硬氣的像是一位大將軍。
我按住剛要發火的司機,打開車窗探出頭來,對著保安說道:“保安大哥,通融一下,我的客戶正在她家等我,現在我正在和她通著電話,不信的話,我讓她跟你說吧!”說著,我便把手機遞到了保安的面前。
沒想到,保安接過手機直接把電話掛斷,然后把手機扔給了我,用著傲慢的語氣對我呵斥道:“我可聽不出是誰的聲音,不是這里的住戶就趕緊給我滾蛋!”
真是馬善被人騎,人善被人欺!讓你做個保安,你都會濫用職權,讓你當上了官,那還得了?
我掏出懷中的警官證,擺在保安的面前說道:“警察!我現在以妨礙公務的罪名,準備逮捕你。我身后這副手銬你是準備自己帶上,還是讓我給你帶上?”
保安那居高臨下的氣場瞬間消失,一副驚慌失措的樣子,僵在那不知道如何是好,我看他的雙眼有些發直,便友好地提醒一下。
“難道你真的準備被拷走嗎?”我給了保安一個眼色,示意性用下巴點了點升降架。
“明白!”保安從發傻的狀態擺脫出來,看懂了我的暗示,便連連點頭,迅速把升降架升起,當車開進小區,我回頭一看,保安正對著我敬禮。
我無奈搖了搖頭,深深嘆了口氣,對這樣欺軟怕硬的保安只能用來硬的。
車子開到韓楚橙的樓下,我付賬謝過司機,便趕緊沖上了樓,電梯升到18樓,我腳步放得很輕,在這層的走廊審視著,希望可以看到那個跟蹤韓楚橙的人,或者看出有什么異常。
周圍并沒有人。
我走到韓楚橙的門口,敲響著她的房門。
門瞬間就被打開了,看來韓楚橙一直守在門口,一個穿著連衣裙的女士傻傻站在我的面前,手里死死地握著手機。
還沒等進屋,韓楚橙便緊緊抱住了我,我完全不知道是先安慰,還是先詢問事情的細節,被溫柔的女人香包圍,我覺得我手臂都開始僵硬。
韓楚橙意識到自己的行為有些失禮,便松開手后退一小步,韓楚橙的臉離我的臉不出一尺遠,眼睛依然是腫的,這一天出現兩次打擊,讓她的臉色有些憔悴,蒼白的臉上有著兩道明顯的淚痕,看起來楚楚動人,還未等我說出口,韓楚橙的抱怨先到了。
“你怎么掛電話了呢!我還以為你不管我了呢?”
我解釋道:“還不是因為你小區門口的保安,我原本打算讓你跟他說句話的。沒想到他把電話掛斷了。”
“那個保安每次看我都是色瞇瞇的,讓我很不舒服!”
不得不承認,其實我看韓楚橙的時候,也是一樣的。
在韓楚橙的面前,我表現盡可能正義,我又痛斥了保安一頓。我更關心的還是跟蹤韓楚橙的人為什么能進入這個小區。
“我在上樓的過程中沒有發現任何可疑的人。那人應該是離開了。你一定要記住,即便透過貓眼觀察外面沒有人,也千萬不要開門,你根本不知道那人躲在哪個視野死角處。”
韓楚橙乖巧地點了點頭,像一個未經世事的少女。隨后我和韓楚橙一同去監控室查看當時電梯和樓道里的監控,屬實有一個穿著黑色帶帽衫戴著鴨舌帽的男人跟在韓楚橙的身后,幸好韓楚橙當時走路比較快,迅速關上了房門,不然后果不堪設想。
之后我又詢問了看門的保安是否有可疑的人混進小區,那個保安也是矢口否認,稱不敢在警察面前說謊。
這讓我的疑惑加深,難道是隱形人?
回去的路上,韓楚橙還是警惕性很高,精神保持著高度緊張,我覺得這也不是個辦法,找話題和她閑聊,才讓她緊繃的神經有些許的緩解。
潭州的夜幕降臨,晚風有些許的涼,韓楚橙抱緊自己,看起來更加的嬌小瘦弱,我出門時候也沒有想那么多,只穿了一件套頭衫,我不至于把套頭衫披在她的身上,還是和她一同快步回去比較靠譜。
正當我們打算上樓的時候,一個穿著白色襯衫的男人追了上來,這男人頭發有些散亂,站在我的面前,大口喘著粗氣,關切地對韓楚橙問道。
“楚橙!你沒事吧?我剛剛去你家敲門,沒有人開,我還以為你出什么意外了呢?我便詢問去了監控室,他們告訴我,你已經回去了。”
韓楚橙站住身,語氣很溫柔,對著這個男人說道:“顧明,讓你擔心了,我沒什么事。”
聽這個男人的聲音,我知道這個男人是誰了,正是讓韓楚橙接機,一同吃飯的男人,由于我和他通過電話,我記得這個聲音。
顧明疑惑地看著我,詢問韓楚橙:“楚橙,這位是?”
我搶先一步,對顧明說道:“我叫鐘言止,是個偵探,我們之前通過電話的。”
“哦!我想起來了,你好,鐘先生。當時你還問了關于楚橙的事,說楚橙可能是殺人兇手,我就說楚橙這么善良怎么會殺人呢?”
這個男人怎么回事?我當時沒有說過韓楚橙是兇手,在我的身上潑臟水嗎?
顧明在我面前看似友好地伸出手,我勉為其難地和他握了個手。
韓楚橙提議道:“既然你們都認識,那我們就趕緊上樓吧!”
在電梯里,我對韓楚橙的耳邊低聲地問道:“你什么時候找的他呀?”
韓楚橙哀怨地說道:“你掛我電話之后唄!”
回到韓楚橙的家中,可能由于韓楚橙家中很久沒有出現過這么多人,韓楚橙看起來十分開心,像少女走起路來十分輕快,安排我們落座便去泡茶,因為時間不早了,她便要求我們留下來一起吃個便飯,我毫不拒絕,顧明也表示贊同。
聽韓楚橙介紹顧明的廚藝了得,之前在國外韓楚橙經常回去吃顧明做的菜。
顧明熟練地打開櫥柜拿出餐具,倒了幾杯濃茶,要在我們面前好好露一手。
“那個時候,楚橙最喜歡吃麻婆豆腐和松鼠鱖魚了,還說過唐人街里的餐館都沒有我做的好吃。”
既然有人當主廚,就沒必要搶他的風頭了。我坐在廚房邊上的高腳椅是上喝著綠茶,和顧明閑聊。
“顧先生,現在住在哪里?”
“城南的商業街上。”
“那里的房子可不便宜呀!記得上次你說你博士畢業才歸國的,你在國外學得什么專業?”
“之前在紐約大學學建筑,后來碩士博士學的是藥物成分研究。”顧明的做菜的手法很不錯,在切菜的過程中也完全不妨礙他說下去。
我繼續追問下去:“那你回國后給韓醫生做過菜嗎?”
“沒有,我第一次到她的家,如果不是她剛剛給我打的電話,我甚至都不知道她住在這。”
“對了那你是怎么進來的?你也不是這里的住戶,應該不能讓你進吧!”
“我跟門口的保安求的情,保安人很好,便放我進來了。”
我沒有繼續聊下去,而是沉默不語品著茶。
顧明的菜做得屬實很棒,做了滿滿一桌子的菜,解開圍裙放在一邊,對韓楚橙說道:“楚橙,這是你最愛吃的麻婆豆腐,快嘗嘗味道有沒有變!唯一可惜的是你家里沒有鱖魚,不然我一定給你嘗嘗我的松鼠鱖魚!”
韓楚橙吃了一口麻婆豆腐,豎起拇指對顧明不停夸贊。
“還是那么好吃!顧明你為什么做菜這么好吃呀!有空你一定要教我做菜,以后就可以給自己喂飽了。”
“你怎么變了,你之前可從來不愛學的,放心有我在,你不必學,想吃了我就給你做!”顧明眼中全是寵溺的神情,完全把我撂在一邊,好像這個房間里根本沒有我。
韓楚橙笑起來,好像自言自語地說道:“學會了就可以給喜歡的人做呀!”韓楚橙下意識看向我,叫我趕緊吃飯。
“你傻坐干啥呢?為什么還不吃飯呢!”
我拿起筷子懸在半空,隨意地問道:“顧先生,你來的時候有沒有看到路口那個車禍了嗎?一輛高爾夫和福克斯相撞了,零件撒了一地,幸好人沒受傷。”
顧明遲疑了一下附和道:“看到了,撞得是真慘啊!開車在外一定要注意交通安全。”
我把懸著的筷子放在桌子上,審視著眼前的顧明。
韓楚橙由于頭暈扶著頭,上半身不斷左右搖晃,最后沒堅持住,沉沉地趴在餐桌上。
我說明著:“顧先生,路口根本就沒有車禍。你根本就不是從城南趕過來的,你就是跟蹤韓醫生的人吧!我當時還在想,你是如何擺脫那么難纏的保安而不被發現的,最好的做法就是住在這里,這樣保安那邊就沒人能懷疑你了。”
顧明撕去和善的偽裝,表情露出奸詐的笑容,讓人不寒而栗。
“你猜對了,我屬實不應該在偵探眼皮底下動手,那你是怎么開始懷疑我的呢?”
“很簡單,今天下過雨,在這么冷的天,你就穿著一件單薄的襯衫?讓我怎么能不會懷疑你呢?襯衫外面套一件帶帽衫是不是正常多了?”
顧明不屑地說道:“就憑這?”
“你說你從來沒有回國從來到過韓醫生的家,你是怎么知道杯子和餐具的位置?要么你在房間里安裝了針孔攝像頭,要么就是住在對面樓用高倍望遠鏡的。我更愿意相信是望遠鏡,這樣就不會在監控那里留下證據。讓我來猜猜你為什么今天跟蹤韓楚橙。你在對面偷窺到我和韓楚橙在一起聊天,然后發現韓楚橙抱住了我的臉,這讓你大受打擊,多年積累的愛而不得在這一刻爆發,畢竟你們認識十多年,她也從來也沒有這樣碰過你!”
“給我閉嘴!”顧明的情緒變得很激動,眼眶發紅,青筋暴起!應該是被我說中了。
我完全沒有在乎他的感受,繼續說下去:“你便準備跟蹤韓楚橙,看看那個男人是誰,并且早她一步回到小區,跟在她的身后,準備趁她開門的時候襲擊她,然后強暴她以發泄這些年你在她身上的挫敗感。可惜韓楚橙太早就覺察到你的存在,所以沒有讓你得手,只能怪你沒什么跟蹤經驗。你那身打扮就和在衣服上寫著‘我是嫌犯’沒什么區別。”
“你給我閉嘴!”這次聲音要比上次大很多,顧明惱羞成怒地站起身,踹倒面前的一桌飯菜,盤子和碗碎了一地,韓楚橙也摔倒在身上,顧明現在只有憤怒,完全沒有管韓楚橙,而是掏出了一把水果刀,把刀刃指向我,憤恨叫罵著。
我完全沒有在乎眼前的刀刃,繼續說道:“你當然是愛著韓楚橙,你一定不會傷害她的,你做的菜里無非會放一些不致命的迷藥,我才放心讓她吃的,畢竟韓楚橙這時候清醒還不如不知道這一切,她如果知道只會傷心的。”
我把韓楚橙抱到一旁,理了理她弄亂的頭發。
鋒利的水果刀在我面前顫顫巍巍地不停晃動,顧明的渾身在顫抖著,不知何時爆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