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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章 不速之客

冉青禾和紀維轉身走后,宗方越想越生氣,被兩個生面孔欺壓,他從未吃過這么大的虧,殺牛的被牛給踢了,這口氣他咽不下去。宗方豈能善罷甘休?他心想,不早不晚,那位難纏的冤家追討號牌,這位自認來自碧沛茶莊的姑娘也來找他要號牌,哪有那么湊巧之事。帶著疑惑,宗方躡手躡腳,鬼鬼祟祟跟上冉青禾。

本來冉青禾和紀維一人走正街,一人走巷道,宗方躡手躡腳跟著竟然發現端倪,兩人匯聚在一起行走,邊走邊交耳說著悄悄話。

“我說呢,這兩人怎么這么巧都是奔著腰牌而來,原來是一伙的!設下圈套害我,欺人太甚!”宗方拍著額頭,追悔莫及。

不自覺追到了街角,宗方一走神抬頭一看,二人不見了,連忙加快步子尋人。就在這時,從他身后方向突然傳來的輕盈腳步聲,步伐頻率很高,聲音越來越近,數息后一個青色身影竄出,還沒等宗方反應過來準備回頭查探,瞬間一把短刃已經橫在他的頸上。

“別,別,別!小娘子,不!女俠,女俠饒命!”宗方顫抖著抬起雙手,生怕冉青禾結果他的小命,嚇得趕緊求饒。

“還跟著我們做什么!”冉青禾怒斥道,刀刃離脖子又近了一寸。

“女俠小心!刀刃可不長眼啊,別因為我弄臟你的寶刀!我只是來請教女俠尊姓大名的?!?

冉青禾不信,作勢揮刀抹他脖子。

紀維心中暗笑,這廝果然是欺軟怕硬貪生怕死之輩。也狠狠斥道:“你還想日后尋仇不成?再敢造次姑娘留你一命,我可要好好收拾你一頓。”

宗方被嚇懵了:“絕無半點假話,我的小命現在就在姑娘手中,怎敢胡言?”

冉青禾這才收起短刀,放他一馬。

宗方確實還不太清楚二人真正的底細,都不是芒縣中人,死于他們之手,實在是太冤,這下徹底認輸了,不敢再生奪牌之心。

紀維又斥道:“你這無恥之輩,通過卑鄙手段騙取我的腰牌,被我識破,現在它的主人將其拿回,合情合理,我不與你爭執。往后你走你的陽光道,我過我的獨木橋。若再跟蹤糾纏不休的話,我們絕不客氣!”

宗方不搭理紀維,轉而對冉青禾說道:“姑娘之物理應奉還,可我也是花了很大一筆銀子從當鋪將它贖回,你,你們得賠我些銀兩?!弊诜矫媛峨y色,賠了夫人又折兵的買賣,他豈能甘心?

冉青禾從袖口掏出一張銀票,爽快遞給宗方。

“這是給你的補償,我想已經足夠,拿去吧!”

宗方視財如命,不假思索接過銀票,頓時見錢眼開,諂媚笑道:“姑娘大氣,一百兩銀票啊??蓧蚴菈蛄?,就不知道這張銀票的真偽?!?

“你這廝心眼多,賊話也多!不要算了!”紀維不厭其煩,伸手就要拿回銀票。

“要要要,哪能不要呢。”宗方說著仔細瞅了瞅銀票的紋路和印戳,確信后藏于胸口,爾后心滿意足說道:

“既然這樣,小的與二位恩怨兩清,此事作罷不會再提。這位姑娘真是女俠風范,如果不介意,在下斗膽請姑娘吃杯酒如何?”

“還敢放肆!信不信這位姑娘劃爛你的嘴!”紀維惡狠狠對他吼道。

“我也是隨口一說,隨口一說,姑娘不樂意算了,莫生氣,當小的放了個屁?!?

“廢話不多說,我們可以走了吧!”紀維說道。

冉青禾也開了口:“本姑娘無意取你性命,以后莫在做那害人騙人之事了,你真心改過,說不定,以后我們還能成為朋友?!?

宗方喜笑顏開,心花怒放,興奮問道:“真的嗎,我還有機會和姑娘成為朋友!真是不打不相識,甚好!”

一場奪牌大戰落幕,雙方化干戈為玉帛。

可是紀維心中還有很多疑問不解。來到歇息的客棧里,紀維問道:“青禾小姐,為什么你不但給那個無賴銀票,還給他留足臉面,難道真要跟他這樣的小人結交,這不是自降身份嗎?”

冉青禾笑道:“紀公子還真是初來乍到,目光尚淺。我問你,出門在外,是處處樹敵還是與人為善?應當有所權衡思量?;瘮碁橛眩倭艘环衷鼓?,不與人結仇,將來的路子更寬,不是很好嗎?至于這樣的無賴當然避而遠之,不惹他也不要懼他,這就是本小姐的處事之道?!?

紀維心生崇拜,冉青禾看似弱柳扶風,實則干練老成,自己從她身上獲益匪淺,今后還需多多歷練才行。

“那姑娘為何又出刀?”

“我迫不得已才出手,也是嚇退他。行走江湖,不欺善怕惡,對付壞人要手段靈活,軟硬皆施,與人交手才不會落于下風?!?

“在下佩服小姐的膽識和謀略,受教了??葱〗愕纳硎植诲e,功夫底子真不差,不知可否教我幾招作防身之用?”

“這個嘛。。。往后再說,往后再說?!比角嗪谭笱艿馈?

“還有,你那把竹笛短刀實在令在下大開眼界,太不可思議了,怎么做的,在下好生好奇,能否借我一看?”

“小姐也有一塊同樣的號牌,真是意想不到,也擔主事之責嗎?”

“紀公子的問題是不是有點多了,還想不想跟我去紫鹿府了?有事明日再講,本小姐有些乏了,你也回房早點休息吧。”說罷,冉青禾就將紀維請出房間,打發離開。

回到房間,今日發生之事紀維覺得很不可思議,先前還看不出來弱小的小姐模樣的人,盡然有這么大的本事,今日之舉令他刮目相看。細想冉青禾的所言所為,能說會道,有張有弛,簡直就是個文武雙全的奇女子,難怪一個女兒家就可以自在行走陌生之地。

短短幾日,紀維重新認識了冉青禾,他也多了一個仰慕之人,雖然是個小女子,肯定還有很多本事是紀維不知曉的。比如那枚碧沛茶莊的號牌,一個小小女子,即便是貴府小姐,也很難擁有,畢竟古雋眉曾說過,這樣的號牌,只有五六枚,總莊有權勢地位的長老才有。冉青禾的身份越來越神秘了,紀維禁不住猜想連篇,好奇心滿腹。

冉青禾獨自靜了下來,伴著青燈坐在桌前,搖著手中的茶杯陷入深思。心里清楚,她今日在市井之地拋頭露面與人爭執鬧出風波,這么大的動靜,屠傲雖然遠在府邑腹地,以他的能耐,不可能不知道,今日圍觀人群中或許就有他的耳目。相信很快屠傲的人就能找到她,與其被動逃避,不如主動出擊,碧沛茶莊需要她,紫鹿府有她的家,雖然她還沒有十足的把握能贏,為了亡父,為了冉家,為了茶莊,她必須要面對前方的危機和兇險,誰叫她是冉家唯一的繼承者,碧沛茶莊將來的主人。

冉青禾目前的擔憂,還是紀維,能不能成為她可靠的有力幫手。她之所以選擇紀維,是因為紀維這樣不明來歷的小角色,往往最不起眼,出人意料,自大的屠傲也最容易疏于防范。紀維的底細,他的本事,冉青禾也是知一半猜一半,或許,他能走出制勝的一步棋。

紀維和冉青禾不知道的是,他們二人今日之舉,行蹤早已被人盯上,一門心思對付著宗方,二人哪有閑暇顧忌周遭的風吹草動。擺脫宗方后都有些疲乏,故而沒有在意尾隨者。

涼風習習,皓月如晝。僻靜深巷盡頭緩緩走來一對后生男女,小棧門前懸著的燈籠忽明忽暗的,為即將發生未知狀況蒙上一層陰影。

酒旌輕舞,二人在青石路上踏著輕巧的步子,而后轉身走進這家小棧。

此時紀維正在自己的房間回想著白天發生的事情,哪曾想來人正是沖他而來。

“噔,噔,噔”三聲,有人輕扣門板,聲音并不急促。

紀維先是一驚,以為是冉青禾找他,隨口問了一聲“誰呀”,走過去準備開門??墒情T外并無人應答,紀維眉頭一皺,不祥的疑慮涌上心頭,警覺地又問道:“何人在外?”

還是沒有回應,紀維莫名緊張,拿起桌上的燭臺,湊近房門一照,竟然有兩個人影!

紀維頓生膽怯,猜不出是敵是友,硬著脖子提吊嗓門又問道:“究竟是何人?休要裝神弄鬼!”

門外傳來一陣大笑,是爽朗的女子笑聲,似曾相識。又傳來一個男子說話聲音:“噓!輕聲點,莫要擾了歇息的其他客人?!?

這個低沉夾著溫柔的聲音他聽得出,是言楓公子,楚謙的三弟。

紀維緩了一口氣,趕忙拉開門栓,迎接二人。

來人正是言楓和余靈湘。

“怎么會是你們?”

紀維驚訝于二人如何覓得他的蹤跡,又羞愧于自己不告而別恐傷舊友之心,故話到嘴邊也沒好意思張口繼續問,口中語結愣在原地。

余靈湘則毫不客氣氣鼓鼓地先說道:“好你個月牙谷主,我還真當少年英雄,遇事只會逃避,可曾當我們是你的朋友?”

紀維心中有愧,任憑余靈湘數落也不好出聲辯駁。

余靈湘怒火中燒,繼續斥責道:“我爹和下人好生照料你,你卻不安心養傷,招呼都不打兀自離開,對得起我們的一片苦心嗎?”

紀維抱拳賠禮道:“余小姐罵得對,在下行事欠妥,確是小人所為,愧對驛丞大人和小姐的救命之恩?!?

言楓環顧房間,有意打破緊張氛圍,笑道:“紀兄弟好福氣,住得上這樣的雅間,還有佳人相伴同行,鄙弟深感欣慰,看到你一切安好,我的擔憂也是多余了?!?

寬慰的話讓紀維內疚不已,說道:“言公子說笑了,我哪有這等福氣,全憑貴人相助,不敢享福忘義?!?

余靈湘怒氣未消,對言楓抱怨道:“你還有心說笑,他哪里當你是朋友,分明就是貪圖富貴榮華,把我等都忘了個干凈!”

言楓連忙打住她的話:“誒,靈湘小姐言重了,紀兄弟有他的前途謀劃,切勿責備,他現在不是很好嗎?!?

余靈湘撅起嘴坐在桌邊,倒了一杯茶,喝了一口又發泄道:“人心不熱,連茶水都是涼透的?!?

冷嘲熱諷的話言楓也聽不下去,瞪了余靈湘一眼,輕哼一聲,怕惹她再怒,忽而強顏歡笑。言楓越是笑得愉悅,余靈湘越是羞澀幽怨,嘟著嘴巴扭頭到一邊。

紀維怯怯說道:“是我寒了姑娘的心,在下給你作揖賠不是。”說完深深作揖行禮。

言楓真看不下去了,急欲化解怨念,說道:“靈湘姑娘氣也該消了,我看紀兄弟誠心悔過,他當時吃苦受難驚魂未定非有心躲避,念在我們是舊相識的份上,過往的不愉快就讓它煙消云散吧?!?

余靈湘心直口快,撒完氣心情些許好轉,對言楓說道:“長話短說,言公子,快與這月牙谷主說明來意?!?

言楓對紀維說道:“言歸正傳,我帶余小姐前來相見,不只是敘舊看望你,還想問問紀兄日后打算,可需要我等協力相助?”

“二位搭救之恩沒齒難忘,現在我的處境轉危為安,也就不用勞煩你們。對了,二位是怎么知道我在此住宿的?”

余靈湘搶話道:“還不是宗方那廝,我在虹橋邊的老槐樹旁聽言公子說書正入迷,不曾想宗方與你們在橋那頭爭執被我看到,我和言公子那時就站在外圍看熱鬧?!?

言楓補充道:“我看明白個梗概,但礙于人多,不合時宜,所以就沒有照面相認。見你們得手后宗方暗暗跟隨,怕他挾私報復,故而我倆又默默尾隨,你們化險為夷后我倆一路跟隨,找到這個安身之所,說來一切都是天意。”

“原來如此,二位有心了。別站著了,快坐下飲茶。”

三人做下,借著燭光,言楓仔細端詳著紀維的面龐,說道:“前幾日我爹夜歸,與我說在碼頭碰到你了,起初我以為他認錯了人?,F在見你這般,他果然說得沒錯,你是有心性毅力之人,志存高遠,獨來獨往確也讓人放心,就如在月牙谷中獨居茅屋自得其樂,紀兄的生活簡直讓人神往?!?

正說著,突然房門被慢慢推開,冉青禾站在屋外看向三人。

余靈湘一見,喜笑顏開,趕緊站起身走過去上下打量一番,說著自來熟的客套話:“嘖嘖!這位姑娘真看不出來,模樣清秀,身形嬌小,確是個練家子,功夫不賴,小女子今日目睹姑娘的颯爽英姿,耳目一新。我向來佩服習武女子,姑娘算得上一位女俠,你教訓宗方的場面真是大快人心,真過癮!”

冉青禾不知所以,只回道:“不敢,還未請教。。。”

紀維忙上前引見:“這位是紫鹿府碧沛茶莊的青禾小姐?!庇謱θ角嗪陶f道:“這位是言楓公子,這位是驛站的余姑娘,兩位都是我的朋友。”

言楓也笑臉夸道:“青禾姑娘人不可貌相啊,足智多謀,身手不錯,一場爭牌好戲讓在下大飽眼福?!?

冉青禾謙虛道:“言公子過獎,我也是迫不得已才出此下策,見笑。”

紀維得意說道:“那是自然,青禾小姐厲害得很,略施小計就治得那個宗方服軟求饒?!?

冉青禾不好意思說道:“莫在說這些,我聽你房間鬧騰,怕出狀況,所以來一看究竟。既然是朋友來訪,理當歡迎?!?

說完灑脫落座,四人圍著桌子敘話。

紀維開口說道:“客套話不用再敘,我和青禾小姐準備明日啟程趕往紫鹿府,承蒙小姐不嫌,有意助我在府地謀生?!?

言楓道:“甚好,不過真的走得這么急嗎?不能多待幾日你我兄弟好生聚聚?”

冉青禾連忙替紀維解釋道:“言公子有所不知,紀公子這次也是受我之托,陪小女子回府中幫忙處理些緊急要事,不能再耽擱了,還望公子理解擔待?!?

紀維說道:“確是如此,言公子的情誼我記下了,日后若有機會我們還會再見的。我想到那時又是別樣場景,待我安頓下來,可通書信,也麻煩言公子到時知會我的義兄楚謙?!?

言楓說道:“既然如此我也不強人所難,記住,我家的大門隨時為你敞開,我義父義母也歡迎你,我兄弟那頭我知道怎么跟他說,紀兄弟大可放心。”

余靈湘用手托著腮,閉目眼神,又撇撇嘴吐納道:“這二位說話甚是無趣,乏味得很,聽得我犯困,還不如言公子給我們說上一段書打發。”

冉青禾一聽來了興致,微微看向言楓,問道:“哦?言公子還有說書逗樂的本事?有趣得很,不如現在展示一段如何?小女子洗耳恭聽?!?

言楓推脫道:“現在恐怕有些不合時宜吧,來日方長,等有機會再聚,定給冉小姐說上一段奇聞趣事。”

余靈湘不耐煩又說道:“好了好了,我隨口說說,并不是沒有眼力見,不勞駕你言大先生,更不敢耽誤你們倆敘聊。走,青禾小姐,我們去你屋中暢談,不跟他倆磨嘴皮子?!?

冉青禾也少有的俏皮戲說道:“對,不給二位添亂,你們聊,不打攪,我們走吧?!?

說罷,兩位姑娘挽著手如同金蘭密友,要好得很,輕輕帶上房門,踱著金蓮碎步離開了。

兩個姑娘雖一面之緣,卻傾蓋如故毫無隔閡,有說不完道不盡的私密話,相逢恨晚,話語投機,相談甚歡,都忘記時辰。

紀維與言楓回憶著相識的過往,茅屋中飲茶言歡的場景還歷歷在目,說起芒縣苦苦追尋古雋眉采辦下落那場虛驚,二人不由得相視一笑,體會著不同尋常的珍貴經歷。言語中盡是怕燭光燃盡,恨光陰短暫。

不知不覺已經過了戌時,也是言楓公子該送余靈湘回家的時候了。雖然依依不舍,可終究還是要離開的。臨別時,余靈湘拉著冉青禾的手鄭重說道:

“冉姐姐,時辰不早了,今日意猶未盡,不過交了你這個朋友我很滿足了,光陰催人,不好多留,來日再會。”

紀維、言楓、冉青禾齊齊說道:“來日再會!”

這真是:

相逢又告別,行船將離岸,情誼系于心,盼君更無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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