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卿走下樓，看清了人群中央的那盆植物，是一株嬌小的迎春花。

接近了人群后，他們臉上的笑容也更加明顯，特別是看向那株迎春花的時候。

“是云卿吧？”人群中央，有人突然叫了云卿。

回頭聽清聲音的來源，那人捧著一株迎春花走出來。

是江漁。

江漁笑著，看向云卿時，眼角的喜悅還未斂去，寸發下淺黃的小麥膚色，倒是更襯身上帶著泥土的風衣。

“噢……對，我是云卿。”云卿回答江漁，眼神也看了一圈看過來的成員們。

“你應該記得我，我們見過。這些都是農學院的成員們。”江漁走出人群，回身看著身后的人對著云卿介紹。

“嗯嗯記得，你是阿漁老師。你們好！”云卿順著江漁江漁的動作擺了擺手，和那些人打招呼，他們收起手上的文件，微微鞠躬，向著云卿示意。

看著成員們躬身，江漁趕忙讓開了步子，放低手中的花，側到云卿身后向她解釋：“這些都是華國人，習慣鞠躬打招呼。”

云卿聞言，也趕緊鞠了一躬。

看著成員們起身，江漁也出聲招呼：“研究報告你們自己討論就好，這次迎春花的品質是歷來最好的，大家都很厲害！”

江漁對著成員們豎起大拇指，而那邊的成員們也都不約而同的鼓起掌。

江漁抬手叫停掌聲：“好了好了，大家自己學習，我和新學員說說話。”

那邊又微微鞠了一躬，紛紛散去。

云卿在一旁看著這些，江漁那張和自己差不多年歲的臉龐，突然就在話語間比自己成熟了不少。

等大家都走后，云卿自己也給江漁小聲鼓起了掌。

“這是做什么？”江漁撓撓頭，面上好像有些不好意思。

云卿收起手，抿抿嘴，眼睛發亮：“阿漁老師好厲害，我看那些哥哥姐姐好像都比你大，你是他們的老師唉。”

江漁重新雙手捧起了手中的花，回答云卿的夸贊：“我們都是華國一位農學老教授的徒弟，我讀的書多，師哥師姐們都讓著我，我就慢慢有了不少成績。”

“可是阿漁老師已經是老師了耶，大家都跟著你學習。”云卿看向江漁手中那株小小的迎春花。

“是師亦是友。在組織里，大家都是很優秀的。噢對了——”江漁指向云卿的衣服：“你是要去武學院訓練嗎？”

順著江漁的動作，云卿看向自己身上的運動服，回道：“沒有，今天的訓練已經結束了。”

“結束了？”江漁微微皺起了眉，眉色在偏黑的皮膚上到是發灰的，眉頭動動的樣子有些詼諧：“這不是才早上嗎？”

“噢……我，我今天不舒服，就提前結束了。”云卿支支吾吾，回答得有些踉蹌，自己說來倒也想不出更好的話來解釋自己的想法。

“這樣啊，那怎么不去休息？是我們剛剛的聲音吵到你了嗎？”江漁的臉上浮現歉意，關注的看著已經微低下頭的云卿。

“沒有沒有！”云卿慌忙搖手，“U計劃的房間隔音很好，我是看剛剛阿漁老師這邊很熱鬧，就過來看看。”

“這樣啊——”江漁又撓撓頭，把手中的花遞出去，放到云卿面前。“剛剛我們在看今年春天第一批盛開的迎春花。”

云卿慢慢撫摸著那細軟的花瓣，也淺笑著：“好漂亮的花。”

“云卿同學剛剛是不太高興嗎？”江漁看著云卿那倒映著花瓣顏色的瞳孔，心下感嘆了一陣。

“怎么這么問？”云卿從俯身的動作站起，疑惑的問。

“我看你剛剛往我們這邊來的時候，皺著眉頭。”江漁還捧著花，眼神真誠。

“噢……碰到一些不知道怎么選擇的事情而已。”云卿抬眸，纖長的長睫掀在精致的眉眼中，和眼前花瓣一同倒映著春天的濕潤。

“不知道怎么選擇的話，那就不選了嘛。”江漁出聲回應她。

“時間慢慢會給出自己的答案，有時候根本不需要做出選擇，就像等花開，悉心照料下，開出什么樣子都是時間的選擇。”

江漁把手中的花遞給她又近了些：“送給你，別皺眉了，你的眼睛真好看。”

雖然很多人都這么說，但面對突如其來的夸獎和贈禮，云卿還是愣了一下，沒等到云卿回話，江漁又開口：

“剛剛我說讓成員們自己討論，但我是老師，不能跑的，我要先走了。”

說完，江漁手中的迎春花已經到了云卿手中，而江漁也小跑著離開了。

云卿低頭，看向手中那拿著臨時塑料袋連根扎起的迎春花，細小的的枝條上支開幾朵金黃色的花冠，嬌小的樣子卻是春天來臨前的序曲。

接下來，是屬于春的百花齊放。

時間會給出自己的答案，那就先往下走，至少回頭的時候不會說：當時要是不那樣就好了。

白晝落下之后，U計劃就安靜了下來，云卿還是在Eagle的安排下在房間里用餐。

而自己的左手嘗試著去握住勺子卻滿是抽痛，那些愈合的皮膚上泛起一些細小的紫線，來自神經的電擊感，在每次用力的時候都尤為明顯。

晚餐結束后，云卿直接往藥學院的休息區走去，在Eagle的指引下，云卿來到了高樓的最后一間房間。

住在這么遠的地方，是因為安老師也喜歡安靜嗎？

云卿敲了敲門，里面很快就有人應了自己。

“請進。”

聽到那熟悉又陌生的聲音，云卿的身形不自覺開始僵硬，在等待開門的時間里，從腳里倒灌而上的血液也麻木了自己把手放下的動作。

直到Eagle識別聲音后自動開門，云卿看見來人，那熟悉卻也陌生的臉，前些天那欲言又止的模樣又再一次浮現在云卿眼前。

而開門后站在門邊的人，也一樣是愣住的。

云卿下意識退退步，而那人卻上前一下子把她的手握住了。

“云卿……是來治療的吧？”

安瀾拉住她的力道不小，云卿也沒躲開，只是努力壓住眼眶不自覺升起的溫度。

“嗯……”她微微點頭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