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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章 角度與偏見11

當我醒來時我察覺到了一絲清冷,我睜開眼發現昨夜依偎我的那個姑娘已不知去向,我緊張兮兮地環顧四周并側耳傾聽室內響動,但我除了我的心跳聲之外就再也聽不到任何聲響。我忽然意識到了某種別離,慌亂不安地起來尋找證據,最后我在床頭邊的桌子上找到了證據。那里有張手紙字條,上面寫著:

大帥哥

原諒我只能這么稱呼您,因為我找不到比這合適的稱呼了。

我走了。

實在抱歉不能用正常的方式和你道別,因為我怕當面與你告別時會突然間不舍,所以只能用這樣的方式與你不辭而別。實在抱歉。如果緣分未盡我們還會再遇,如果緣分已盡,那就這樣后會無期吧!謝謝您情愿陪我走了那么一段無助的時光。

也請您放心!我會安安全全地回家,然后堅強地面對生活……

我讀著有些傷感和失落。我不知道一個重情重義之人需要經歷多少次聚散離別才能學會坦然地應對別離,但此時此刻這種不爽快的告別讓我很不爽,因為我沒辦法因她說一句放心就能放心。畢竟我因曾經經歷過而透徹地明白,對于一個感情失意的走心人來說,他的內心世界是多么的敏感和脆弱,他的那些感性認識如果被激化的話可以強大到殺死任何一個理智,撲生赴死也只在一瞬之間,并且它與堅強或懦弱沒有任何關系。我覺得她無論出于何種目的都應該大方地同我告別,至少給我個送別她的機會,這樣我才能免去不安的情緒,同時也能為各自以后的牽掛和遺憾留個歸宿之地。至于她所謂的那個不舍,我想其實在她做出抉擇之前她心里就已經有了明確的答案,這與我是否清醒無關,因為她清楚地知道我不會挽留。而她真正擔心的,我想其實她是在擔心自己的抉擇可能會是個錯誤的抉擇。

我起床帶上手機、車鑰匙和錢包快步出門,邊走邊在手機上查閱她所要去的車站。我感謝科技的發達以及信息的流暢,根據她身份證上的地址信息印象我查閱到了她要去的車站,而后我發動我的紅旗極速駛向車站——我想確認一下她是否真的要回家。

我火急火燎地把車停在車站大廳前,然后搡開門跑進車站從售票大廳開始尋起,我一排一排地去檢索那些坐在椅子上人臉,直到尋到候車大廳的最后一排座椅也沒能找見。這時我想她有可能已經坐到啟程前的車,我便向四周環顧找那個標有她家鄉地址的站口,正在我極目搜尋之時,我很幸運地望見了那個我在找尋的半熟不悉的身影從衛生間里半低著頭邊擦手便往我方向走來。我沒有發聲,也沒有揮手,只踏實安靜地站立在原地注視著她的行動。

擦完手的她忽然間似乎有所感應,在走到離我十米之遠的位置時猛然抬起頭將目光聚焦在我身上,緊接著陡然愣住。

我向她微微一笑以示打招呼。她有些不知所措地微張嘴卻沒發出聲來。我見她欲言又止的樣子只好率先喊話說,驚不驚喜?無期變有期了!

她驟然莞爾一笑說,你怎么跑這里來了?

我走近她說,我是專程來送你的,還好趕上了。

她表情有些驚訝地望著我。我帶點教育和指責的口吻繼續說,都這么大的人了還玩這么幼稚的行為,你也許不知道最幼稚的告別就是不辭而別。

她替自己的幼稚行為開脫,尷尬地辯解說,我哪有不辭而別,不是給你留字條了嗎?

我把證據拿出來說,你說的是這個嗎?你看連你都意識到這行為是不辭而別,所以才在上面寫了“我的不辭而別”。

她忽然開懷大笑說,早知道我就寫“不言而別”,這樣就天衣無縫了。

我說,別咬文嚼字了,時間到了嗎?

她像是忘了什么重要的事忽然又記起的樣子,急忙打開手機看時間的同時嘴里發問道,幾點了?

我見她滑稽可笑的樣子忍住不笑,掃了一眼就近站口上顯示的時間表,告訴了她時間。

她說,還差十多分鐘。

我說,走吧,我送你上車——往哪邊?

她指了指我背后的站口,說,你身后那個。

我護送她到大巴車前,此時其他旅客也開始陸陸續續地上車。我送她到了大巴車門前,她上車前在車門口猶豫不決。我忽然鬼使神差地問她,怎么,還有什么不舍嗎?

情感這種東西似乎真的有傳染能力,她昨夜的不舍情感似乎傳染到了我身上,使得我此刻感覺到自己反而有點不舍她離開。

她回頭目光炯炯地看了我一會,說,有點,不過沒有像昨夜想象中的那么炙熱。

我對她說,其實很多情感只不過是被孤寂獨處之中的我們用高倍放大鏡把它放大了,所以才感覺到它威力巨大,而如果客觀地去實踐了它,或許它也不過如此。

她眼睛放光地盯著我并贊揚說,感覺你懂得真多。

我厚著臉皮收下她的贊揚說,那是,也不看看我是誰——好了,上車吧,車快開了。

她忽然沖上來抱了我一下,說,再見!

倉促間雖然我的大腦無法運算處理出“我到底還有沒有必要與她再相見”這個問題的結果,但我還是條件反射地說出了“再見”!

她快活地踏上了她回程的大巴車。

車輛出發前我向她做了個“加油”的舉動。她也傻傻地回復了我一個相同的舉動。最后我目送她離去。

當大巴消失在我眼前時,我感覺有些失落,忽然間我意識到她昨夜那個炙熱的“不舍”沒有在今天里坍縮成型發生質變的另外一個根本性原因,那就是它已在昨夜里綻放而在今天里凋亡。

往回走了幾步我突然想起我忘了留她的聯系方式了,我像是錯失了什么重要的東西似的難過起來,緊接著我有些自責地怪自己糊涂。而后的我悶悶不樂地回到車里并將車發動起來,這時,我突然想到了補救的措施,那就是開車去攔截那輛大巴,可我并沒有這么做,因為我沖動的分量不足。此外,我還可以憑借她身份證上的地址信息印象去找到她,只要我足夠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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