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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章 蘇俊軒姨娘

  • 君子既見
  • 琪云熙熙
  • 5655字
  • 2021-12-24 23:00:51

【北燕腹地】

這里是一座,充滿血腥臭氣黝黑的山洞。整整16天,周圍沒有一個人,沒有一絲聲音,只有無窮無盡的黑暗。置身于山洞之中,眼睛看不到一絲光亮。饑餓恍惚間,玄瀟瀟甚至分不清楚,此刻的自己,究竟是活生生的人,還是一縷怨氣幽魂。

不過傷口化膿潰爛的腐臭氣味,卻在時刻提醒著自幼學醫的玄瀟瀟。若再得不到醫治,這條手臂,怕是要廢掉了。深吸一口氣,重新打起精神。玄瀟瀟用手中鋼刀當做盲棍,一點一點向前摸索著行走。她知道,只有走出這處山洞,才能活下來,才能有機會再見到“哥哥”。

瀟瀟的腳程并不算慢,她方才計算過,進來時每個人身上,都有6天的干糧。在這16天時間里,瀟瀟遇到過7次劫殺,三次拼死逃脫,兩次成功反殺。還有兩次,在打斗中迷失方向,不了了之。被瀟瀟成功反殺的兩個少年,干糧都被她取走,背在了身上。

但即便這樣,口糧依舊不多。就算一天只吃半個饅頭,如果4天之后還走不出山洞,瀟瀟也會如地上躺著的同伴,在饑餓寒冷與黑暗寂寞中,結束短暫的人生。

視線轉到巖洞外部云層之上,兩個身穿華服人影,漂浮在半空中,眼睛透過厚達百米巖壁,緊盯在洞內瀟瀟的身上。看那人影,一高一矮,一男一女,當是一對夫妻。

【北燕】

玄齊瑞將要假冒之人,乃是魏王母族姨娘之“子”。據說那位姨娘,早年命運很是凄涼。17歲時依照婚約,嫁與一頗有權勢的男子為妻。

孰料那男子另有所愛,僅是迫于皇命,才勉強迎娶蘇俊軒姨娘,其實心中并不喜愛于她。

兩人新婚燕爾,僅僅過了一年時間。北燕先皇駕崩,姨娘家中父兄在奪位兵變中喪生,家勢也瞬間衰落,再無制衡姨娘夫家的能力。

那男子見狀,立馬寫下休書,以無所出為名,將姨娘趕出家門,又娶了喜歡的姑娘為妻。

姨娘孤苦無依流落街頭,被后來的丈夫救回了家中,兩人成親之后育有一“子”。為了好養活,取了個女孩名字,叫做菡兒。姨娘本以為后半生,能夠和丈夫孩子在一起,過著相夫教子的安穩生活。卻沒想到孩子出生剛滿一個月,就被家中某位婢女偷偷帶出了府,至今生死不明。

那姨娘丟了孩子,內心焦急猶如焚燒。用了兩年時間,走遍北燕各處城池鄉村,都未尋得那位侍女和孩子的下落。回到家不久后,竟硬生生憋出了心病。身體日漸消瘦,才僅僅過了十天時間,便臥床不起幾近昏迷。據說當時大夫,已經預告其死期,家里連下葬用的棺材,都已派人打好。

誰知幾天之后,姨娘丈夫的另一位妻子,也生下一名嬰孩兒。可惜孩子一出生,母親便死于難產。一個丟了孩子,一個沒有母親。丈夫想了想,就把孩子抱來姨娘處,交由她代為撫養。姨娘心里再次有了寄托,病也慢慢好了起來。

本以為此生,再也不會有孩子下落。卻沒想到10年之后,姨娘突然收到那位婢女的來信。

信中寫著,當年婢女因為嫉妒姨娘,而偷走了她的孩子,這些年來心中很是懊悔。現在她已經嫁了人,也有了屬于自己的孩子。方能體會到孩子,對于母親是多么的重要。所以婢女想把孩子送回來,并希望姨娘可以,原諒她當年的過失。

這封信給姨娘帶去新的希望,她開始每天期盼孩子的歸來。但是不知為何,直到信寄來一年之后,婢女也沒有帶著孩子回來。

姨娘心中惦念孩子,想盡了所有的辦法,終于找到那位捎信回來的北燕商人。卻在他口中得知,原來一年前,婢女在把這封信交給他之后。便在返回家中的路上,被人莫名殺害了。商人并不知道信中內容,僅是按著地址,將書信交給了姨娘的娘家人。

那商人與婢女乃是偶然相遇,兩人之間并不相熟。僅是因為婢女聽出商人口音乃北燕子民,細問之下又得知他在京城中做生意,才托他捎了這封信回來。至于婢女家住何處,姨娘的孩子姓誰名誰,商人也無從得知。僅能提供的線索是,他是在齊國的京城遇見婢女的。

后來十余年時間內,姨娘曾多次前往齊國尋找,均一無所獲。她便開始胡思亂想,甚至猜測孩子是不是,早隨婢女一同被殺。逐漸變得疑神疑鬼,后來竟成了瘋癲。

今年年初的時候,魏王姨娘曾經昏迷過好長一段時間。為她整治的太醫告訴蘇俊軒,姨娘心結難解抑郁成傷。讓他盡可能想辦法找到表親,否則姨娘應該拖不了幾年。

然而由于線索太過稀少,“表兄”更身在異國他鄉,姨娘用了十幾年時間都沒能找到。時間過去那么久,蘇俊軒又是個閑散王爺,手中力量有限。他雖也曾派人前往齊國尋找,但很可惜,依舊毫無收獲。

那日在玉器鋪見到玄齊瑞,細看之下發現她生得,酷似當年隨婢女書信一同,被捎回來的“表兄”畫像模樣。便滋生起,讓其李代桃僵的想法。

姨娘的“兒子”菡兒,今年剛滿二十三歲,與玄齊瑞乃同年生人。因剛出生不久,就被帶離了母親身邊。除了一塊尋常小孩子戴的金鎖片外,再無任何表明身份線索。

道具金鎖片,魏王已派人事先打制好。目前正在做舊,稍后便會送至蘇府,交到玄齊瑞手中。再加上有他在旁作證,冒充姨娘“兒子”的事兒,絕對不可能被其識破。

蘇俊軒書房中,三人將合作事項商量完畢。雙方約定,玄齊瑞暫代菡兒身份,于魏王姨母在世期間,時常來其膝下盡孝直至仙逝。作為回報,蘇俊軒則會設法幫助玄齊瑞,擺平酒樓人命官司的事情。

至于商煜城嘛,他與蘇俊軒相談甚歡。兩個人很是投緣,若非不便暴露男子身份。他倆差點就,磕頭拜了把子。蘇俊軒遂又送了他,不少宮中御制的小玩意兒。還特意吩咐下人給商煜城抱來,一尊白玉雕成的老虎供他把玩。

隨后又朝玄齊瑞深施一禮,“如此便勞煩蘇兄了。本王深知此法欠妥,但姨母已然時日不多。本王實在不忍她老人家,抱憾終生。”

玄齊瑞趕忙還禮:“王爺孝心,蒼天可鑒。相信日后就算老夫人知曉,也會明白您的良苦用心。只是官司的事,還要拜托王爺!”

蘇俊軒笑道:“此事好說,三日之內必有了結。另外蘇兄既然不愿住在府上,本王也不好強行挽留。只希望蘇兄與姨母相認后,能不時來府上走走,以解姨母思念之情。”

玄齊瑞拱手應“是”,說道:“那是自然,王爺客氣。”

蘇俊軒的姨母住在,王府東苑的雅閣之中,從客廳出來,順著九曲畫廊來到東苑。遠遠望著幾個侍女,正陪著一位老婦人,在某處涼亭中午睡。

如今北燕正值陽春,屋外雖有些寒意,花卻開得甚是繁茂喜人。老婦人剛吃了藥,精神頭恢復了些。便在侍女攙扶下,在院中走了一走,方才睡下。

來到亭中,蘇俊軒揮手遣走侍女,招呼玄齊瑞和商煜城坐下,三人一同靜候姨母醒來。

趁著時間,玄齊瑞朝蘇俊軒姨母,詳細打量了一番。只見這婦人,年紀大約四十左右,臉型因病消瘦,尖的嚇人。生得滿頭白發,皺紋猶如千溝萬壑,瞧上去足足大了一倍有余。穿件褐色百花鶴鹿錦裙,披保暖白絨斗篷。可能是怕壓壞了老夫人脖頸,頭上只帶些許發飾。

只不過看到她,玄齊瑞心中竟隱約,生出股莫名熟悉感。仿佛很久之前,就曾見過她一般。

老夫人精神不是很好,睡了一會兒,雖迷迷瞪瞪醒了過來。但看其眼神呆滯,顯然已經精神失常。一雙蒼老干枯,幾乎可以看到骨頭的手,緊緊抓住蘇俊軒衣袖。口中喃喃不清,說著誰也聽不懂的語言。

蘇俊軒眼神透出心疼,輕輕拍了拍她的手,指著玄齊瑞說道:“姨母,你瞧那是誰?”

然而老夫人,并沒有做出任何反應,依舊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像一個牙牙學語的嬰兒,反復念叨著幾句,旁人根本聽不懂的話。

玄齊瑞乃杏林圣手,一看便知,老夫人是思念成狂病患癡癥,若再解不開她心中壓攢多年的死結,恐怕沒有幾年可活。雖是為交易而來,但看到此種情景,玄齊瑞內心很是不忍,立馬走上前去,輕輕叫了聲:“娘!”

聽到魂牽夢繞聲音,魏王姨母似乎愣了下。竟緩緩扭過頭來,原本空洞而無神的眼睛,直勾勾望向玄齊瑞。再看清她那張與自己年輕時,頗為相似臉龐后。壓制多年的苦楚,瞬間爆發出來,一雙老眼淚如雨下,“菡兒~”

那是一聲含糊不清,卻又包含著深情的呼喚,從這兩個短短的字中,玄齊瑞仿佛看到一位母親,對孩子多年的渴望與期盼。

不由讓她想起,自幼疼愛她卻早逝的養母,還有從未見過面的親生父母。不知他們是否也會,像這位母親一樣深深的思念著自己,急切地盼望著她的歸來。

或許是母親的淚水太過炙熱悲切,在這一刻,玄齊瑞第一次萌生想要急切找到家的愿望。身體不由自主跪了下去,淚水從眼角滑落,手再一次撫向頸間。

在那個地方也藏有一塊金鎖片,上面刻著她的生辰八字,是玄齊瑞尋找到家的唯一線索。心中升起些許失落,可惜魏王的表親是一位男孩。若是女孩的話,此刻坐在她面前痛哭的老婦人,說不定正是自己的親娘。

十月懷胎母子連心,一朝分離天隔兩方,二十年苦苦尋覓,相見不相識。此時的玄齊瑞,為計劃、籌謀和交易而來。她在替玄家尋找滅門兇手,四處奔波勞碌的同時。怎么也不會想到,眼前坐著的癡傻老婦。竟會因為養父玄老太爺的自私,苦苦尋找自己二十年,吃苦受累重病纏身。

神秘的力量,將兩顆暫時陌生的心緊緊聯系在一起。母子倆抱頭痛哭,而兩塊帶著歲月痕跡的金鎖片兒,也在各自衣領遮蓋下相互映照。等待著有朝一日,在溫暖燦爛的陽光下重逢。

事情發展到這一步,出奇的順利。蘇俊軒長嘆一聲,心里既高興又慚愧,多年派人四處尋找無果。眼見視自己如親子的姨母,身體一日比一日虛弱。卻不得不以欺騙的方式,才能給予她些許心靈安慰。

而眼前的這一幕,卻又是他期盼已久的。姨母找到了孩子,終于將內心深處埋藏半生的痛苦,全部發泄了出來。他相信只要有玄齊瑞在姨母身邊,她的病情定會逐漸康復。

老夫人身體已非常虛弱,抱著玄齊瑞痛哭一陣,再也支撐不住,又迷迷瞪瞪昏睡過去。可眼角,依舊含著淚。緊緊抓住玄齊瑞衣袖不放,生怕一覺醒來,她又不見了蹤影。

過了一會兒,老夫人漸漸睡熟,玄齊瑞的心情也恢復倒平靜。見任務完成,便起身告別,與商煜城一起返回家中。誰知兩人走到半路,卻又被蘇俊軒給叫了回來。

原來玄齊瑞剛出東苑,老夫人立馬便醒了過來,哭著鬧著要找孩子。丫鬟們實在拿她沒辦法,只好稟告給蘇俊軒。

蘇俊軒勸說許久,老夫人依舊不肯放開玄齊瑞的手。無奈之下又與二人商量一陣,吩咐下人收拾些,姨母平常用的衣物和藥品。

心有顧忌不敢大張旗鼓,便以送去蘇家治病為名。悄悄將她從后門送上馬車,跟玄齊瑞和商煜城一道返回了蘇府。至于原本伺候的丫鬟婆子,由于是宮里的人不便一同前往。倒是省下了玄齊瑞和商煜城不少的麻煩。

進得府中,兩人本以為老夫人,會因離開熟悉環境,而哭鬧起來。卻沒想到全程,她只是安靜地待在玄齊瑞身旁。就連蘇家的丫鬟婢女攙扶其進房休息,也無絲毫掙扎,仿佛此處就是本來的家一般。

安排好老夫人,玄齊瑞和商煜城在客廳里,將從魏王府帶回來的玉器,按照個頭大小排成一列。正如商煜城所料,不少物件上面,都刻有那枚圓形紋記。

線索倒是找到了,可商煜城心中反而更加不安,他皺著眉頭,對玄齊瑞說道:“如果白玉獅子,當真出自北燕王宮。那咱們之前的猜測,便是正確的。可如此一來,想要復仇,就難上加難了。說不定那些黑衣人,是領了皇命?”

玄齊瑞搖頭:“不會,如果真的是北燕暗探所為。在異國他鄉,必然不會有如此大的動作。更不會去尋找暗香樓,這種專門做各國情報生意的江湖組織行事。還有章師兄后來查出,你從暗香樓取出的那箱金子。從成色上來判斷,是兆國官銀制金。由此證明,他們已勾結兆國高官多年。”

倒杯香茶捧在手中,商煜城輕輕抿口,說道:“那伙人,還綁架了不少齊國兒童。或許是用于販賣,又或許是要培養成死士之類。不管出自什么目的,幕后之人必定有所圖謀。或許所圖之物,正是北燕皇帝的寶座。如此說來,接下咱們要接近的目標,便是北燕四位王子了。”

食指輕敲桌面,玄齊瑞思索片刻,點頭補充道:“還有朝中,頗有勢力的大臣及各地王侯。亂臣賊子,自古有之。這些人也有能力,豢養殺手勾結外國。”

她說完,暗暗嘆口氣,眉頭皺起與商煜城對視一眼,都在彼此眼中,看到了“不可能”和對未來的迷惘。

白玉獅子線索,雖已被確定。搜尋范圍也確實縮小不少,可難度卻一下子翻了數倍。玄齊瑞和商煜城僅是普通的小老百姓,即便他們以后能夠入朝為官,若沒有上幾十年的經營,也起不了什么風浪。報仇的希望,似乎更加渺茫。從這一刻開始,兩個人的心境有了不同的變化。但無一例外,都是對權力的渴望。

蘇家后院暗堂,章子威拿著屬下送來的密報,朝商煜城說道:“煜城,據初步統計,在過去的四個月里,齊國與北燕邊界處,一共丟失了二十名,年約十一二歲的少年。而且這些少年失蹤之前,其家鄉所在地,無一例外,都曾來過北燕之人。有些是押運貨物的鏢師,有些則是前來齊國進貨的商戶。據當地百姓說,這些人手里都拿著正兒八經的通關文碟。說是來自北燕各地,但從口音上辨識,他們大多數應該在京城居住過,相當長的一段時間。”

商煜城問他道:“這些人后來,可還能查到蹤跡?”

章子威搖頭道:“他們最后的行蹤,是在北燕邊界,過關之后再無任何線索。不過曾經有一對,做香料生意的齊國百姓。利用自己孩子,隨身攜帶的秘制香丸。靠十二只訓練有素的獵狗,一路追至北燕都城,還在官府報了案。據說兩人手上握有大量線索,若順藤摸瓜查下去,極可能會找到所有失蹤孩子。”

“那對夫妻,現下何在?”商煜城驚喜問

與商煜城不同,章子威一直顯得特別喪氣,此時方開口說道:“唉~別提了!那對夫妻,前腳剛從衙門里出來。什么線索都還沒說,就被人毒死在了咱們酒樓里。”

“原來是他們兩個!那十二只獵狗呢?只要狗還在,或許就能找到那伙黑衣人。”

章子威聞言更加沮喪,“接到消息后,我立馬前去夫妻倆投宿的客棧。可到了地方才知道,獵狗在主人死后當天,就已被客棧掌柜,全部拉到后廚宰殺,做成幾大盆狗肉火鍋,端給食客享用了。”

商煜城氣笑:“人才剛死就急著殺狗,不是客棧老板太貪,就是背后有人指使。不消多說,夫妻倆所帶行李,是否也已不見?”

章子威無奈說道:“客棧老板說,官府派人前來詢問時,就已把兩人所有行囊,全拿回了衙門。只不過......”

他話鋒一轉,接著說道:“當初為查明夫妻倆死因,王掌柜在官府來人之前。就將二人隨身攜帶的,一個小包囊悄悄藏了起來。里面有瓶特制香丸,我已給母親送去研究。咱們家也有尋人小獸,只需稍加訓練,還是可以依照這條線索查找下去。”

商煜城聞言笑道:“那是自然,師娘的追魂香和追魂獸,江湖無人能比。只是這回又得,麻煩她老人家了。”頓了頓又問,“夫妻倆報案的衙門,是誰手底下?”

“原來是齊王的人,但據說最近,京城里的大多數官員,都已投到了太子蘇峻祁門下。”

“師兄,幫我查下太子蘇峻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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