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果？”，江寧再次疑惑問道。

江寧忽然心有所感，從這個老頭身上，他聽到了不少特別的名詞。

他想起他穿越到這個世界的事。

【如果這世界上，真有因果這一回事。

那我為什么會穿越到這個世界？】

江寧暫時按下心思。

“世上的事，真的有因果嗎？”

徐凌志哈哈一笑。

“當然有了。

只不過普通人或者因為不懂，只好隨波逐流，盲目相信它。

又有些人，只求結果，不問原因，他一點也不相信因果。

無論是哪一種，都是沒有慧根的人，所以他們注定是個普通人。”

聽到這里，江寧頓時激動地搓著雙手。

“我知道，我知道了。

這就是有些哲學家說的，生命中更高的緯度。”

這回輪到徐凌志疑惑了。

“哲學家？

緯度？

那是什么？”

“沒什么，我以前在村里的時候，遇到一個老道。

是個神經病，老要教我些奇奇怪怪的東西。

我雖然不想聽，聽的多了，不知不覺就記下來了。

所謂哲學家，就是瞎雞兒事兒不干，整天就知道胡思亂想的家伙。

所謂緯度，指的是不同的層次。

用人生做比喻，指的是生命中的不同層次。

比如人，可以分成普通人，大官、皇帝。

深入一點，可以分為普通人，儒、釋、道，佛、圣人、神仙。

都是指的人的不同緯度。

還比如……”

江寧用眼神在屋內掃視了一圈，看到徐凌志屋內放的紙和筆。

他一點也不客氣。

拿起毛筆，沾上墨汁，在紙上畫了一條線。

“前輩，這條線，我就說它是一緯的。”

徐凌志看到這里，直接瞪大了眼睛。

畢竟，從沒人和他說過類似的話，頓時大感興趣。

“有意思，你繼續說。”

然后，江寧又在這張紙上，描了無數條線，直至鋪滿了紙張。

“前輩，你看。

這無數條線，構成了一個面。

我們稱呼它為二維的。”

徐凌志的星神莫名一動，不動如山生出沖動，要從他體內蹦出來。

隱隱約約，他好像摸索到了某種特別的東西。

隨之，他的右眼眼皮一跳，耷拉著的眼皮飛速顫動，幾乎達到了每秒五次的高速頻率。

像是看到了什么不可思議的東西。

“前輩，你怎么了？”

懷著激動地心情，徐凌志深吸一口氣：“沒事，你繼續。”

江寧把這張紙一折，折成了一個正方體。

“前輩你看，這六個面，都涂上了墨汁，現在它變得立體的了。

我稱呼這樣的形狀為三維的。”

“三維，立方體，三維，立方體……”

徐凌志的眼睛，幾乎瞪成了一個大燈泡。

恨不得它的眼睛能自己做主，跳到江寧的身上，好好研究他。

隨即，不知道他感悟到了什么，激動地快要跳起來。

甚至嘴皮子都開始哆嗦，不停地念叨著。

“一緯、二維、三緯，原來可以這么理解。

隨意幾句話，簡單卻又蘊含著大大的道理。

老夫，老夫悟了……，老夫悟了，哈哈哈哈！”

徐凌志開始手舞足蹈，臉龐表情豐富，狀若瘋癲。

“天地四方曰宇，天地四方曰宇……”

看到徐凌志夸張的表現，江寧一手捂著嘴，心里暗笑。

【這就是時代差啊。

隨便一個前世都懂得的道理。

這個世界，居然有人奉為至寶。】

“前輩，你真聰明，這里就蘊含著三維的道理。

天地相當于這個正方體的上下兩個面，四方，則是正方體中間立著的四個面。

所以，天地四方曰宇，可以用這個立方體來表示。”

徐凌志更加激動。

他枯如鳥爪的手，一把握住江寧的胳膊。

力氣之大，仿佛要深深把江寧的手臂掐斷。

又仿佛一個巨大的鉗子。

吃痛之下，江寧差點叫出聲來。

【誰說他是老年人的？

他比公交林黛玉、超市李小龍的老頭可強大太多了。】

“是不是，還有四維的？”，徐凌志有些緊張地看著江寧，額頭見汗。

江寧點了點頭。

“沒錯，當然有四維的了。”

“快說，快說，你快說。”

徐凌志粗魯無禮地晃著江寧的胳膊。

“前輩，先請放手。”

徐凌志這才醒悟過來。

“不好意思，我太激動了。

你莫要見怪。

這四維是什么？”

“第四緯是時間。”

一句話，仿佛黎明中的第一道光線，劃破了徐凌志腦中的迷霧。

“時間……，時間。

我懂了，古往今來曰宙，古往今來曰宙，原來這句話就代表的是時間。

原來如此，原來如此，我終于懂了。

枉我還是盛兒的啟蒙老師，我終于明白了。

天地四方曰宇，古往今來曰宙，原來是這個意思。

宇宙，是生命的不同緯度。”

徐凌志歡喜雀躍，手舞足蹈。

“哈哈哈，我懂了！

哈哈哈哈，我終于懂了！

宇宙，宇宙，原來是這樣的宇宙。”

江寧跟著點了點頭，露出孺子可教的笑。

“前輩，沒錯，宇宙指的就是空間的無限廣博，以及時間的縱橫連續。

據教我的道人所說，如果同時掌握了空間和時間的奧秘。

人甚至可以無視空間，回溯過去，又或者穿越未來，來到自己想去的無數年以后。”

“回溯過去？”，徐凌志先是一愣，眼神迷離，像是想到了什么，隨即他的眼神露出狂喜。

“這是真的嗎？

掌握了時間和空間，真的能回到過去嗎？”

“這我也不知道，道人是這么說的，他是個神經病，誰知道他說的是真的還是假的。”

徐凌志急切問道：“那道人在哪，快，快帶我去見他。”

“那道人神龍見首不見尾，誰知道他去了哪里。

我都好幾年沒見過他了。”

“這樣啊！”，徐凌志無比的失望。

隨即，他看向江寧，眼神又變得生動。

“我知道了，那道人一定是個高人。

你一個送葬人，卻能見到這樣的高人，你們之間，一定有很深的因果。

說不定，將來，你們還能相遇。”

“前輩，如果我又見到他了，我第時間來告訴你的。”

江寧隨口一謅，反正告訴是不可能告訴的。

“太好了！”，徐凌志重重拍了江寧的肩膀一下，喜不自勝。

這一掌看似輕飄飄，柔弱無力，臨到江寧肩上，卻仿佛有一座大山壓來。

要不是徐凌志及時收了手，再加上江寧強力抵抗，差點一屁股被按在地里。

饒是如此，屋內的地面，還是留下了江寧淺淺的腳印。

“抱歉，我太激動了。”

江寧擺了擺手，示意不礙事。

與此同時，江寧自己的心中，也是一動。

【我是穿越過來的，卻占了原主的身。

如果我回到過去，是變成了過去的原主。

還是回到前世的特工生涯。

我們兩人之間，會不會有個人直接消失了。

總覺得，這其中，有哪個地方不對勁。】

徐凌志眼里繼續發出狂熱的目光。

原本死氣沉沉，如枯木殘草一樣的徐凌志，頓時神采無限。

他微微閉上眼睛，嘴里有節奏地呼吸著。

“呼！”

“哈！”

節奏中，蘊含著某種特殊的旋律。

而他皺紋滿面的皮膚，像充了氣一樣，鼓了起來。

幾秒鐘的時間，看起來年輕了十歲。

江寧早就覺得徐凌志不太對勁，此時見了，更加驚訝。

【我一眼看出，你這老小子，不是一般人啊。】

江寧暗道，莫非，這才是徐凌志的本來模樣？

只見徐凌志隔著屋頂，望著天空，渾濁的眼神上，蒙了一層清關。

目光仿佛要射向無限遠。

“原來，這就是宇宙。

原來，這才是宇宙……”

此時，他完全忘記他要說的，關于徐氏女先祖的事。

而江寧體內的星神，也跟著徐凌志呼吸的節奏，變得無比躁動，仿佛脫韁的野馬。

此時，徐永盛已經離開了西口鎮。

忽然，他心有所感，十方羅剎驟然從體內召出。

“誰？”

沒有人回答，但徐永盛全身都被禁錮住，別說邁一步，就算是動動指頭，都覺得很困難。

甚至連思維都慢了下來。

徐永盛驚駭無比，這可是他的拿手絕活。

徐永盛大喝一聲，全身的靈力卷到一處，強行驅動他的十方羅剎，往上方沖去。

就在這時，他看到了另一尊星神，恰好降臨在他的十方羅剎的上方。

“什么，難道是三叔的不動如山？

為什么，它變化這么大？”

只見他頭上的不動如山星神，從原來的一尊猙獰神像，變成了長出四個頭顱，四面身體。

每個頭顱分別看向東南西北的模樣。

同時，它的一只手按在了地上，另一只手，卻撐在了頭頂上。

不動如山其中一雙眼眸，朝著徐永盛看去。

徐永盛全身一僵，仿佛被一記重錘，狠狠砸在了胸口。

他臉色煞白，喉嚨卻被堵住了。

拼盡全力，徐永盛終于發出一聲大喊。

“三叔，三叔……”

下一刻，不動如山如煙消散，而徐凌志如夢初醒。

在徐凌志眼神微瞇，神游四方之際。

隨著天上無數星光垂落。

整個西寧鎮，突然無比喧嘩起來。

“你們快看，天上……”

“咦，這太陽明明很大，為什么我有一種已經夜晚的感覺？”

“這是什么異象？”

“我也不知道，去問鎮長吧。”

“你還不知道吧，今兒鎮長交代了一上午，現在他游歷去了……”

另一邊，驟然間，在江寧的視野里，屋頂忽然消失不見。

明明還是白天，天穹卻變成了黑幕。

除了青天依舊，夜色當空。

那即將西沉的太陽，驟然失去了光彩。

以無比快速的速度，朝著遠離江寧的方向退去。

幾秒鐘的功夫，太陽就變成了點綴在這個夜空里的其中一顆星辰，只不過它很亮。

與此同時，徐凌志看到的星空。

不知道什么原因，也悄然印在江寧的眼簾里。

天上億萬星辰，多如恒沙。

江寧看得眼花繚亂，只覺得腦中有無數的星星，不斷地對著他閃啊閃。

幾乎快把他閃瞎了。

閃地他腦子都快炸了。

隨后，這些星辰，突然被分成了無數層，呈寶塔結構，遽然往上。

寶塔的最低層，星辰最多，足足占據所有星辰的百分八十。

第二層有百分之十。

第三層大約百分之四。

一層層往上，星辰越來越少，卻越來越亮。

成百上千層以后，直到寶塔的最上層，只剩下最璀璨的一團星辰。

其中有兩顆星辰，繞著一簇群星，不斷地轉啊轉。

宇宙是神秘的，是深邃的，也是無比美麗的。

不知不覺，江寧的眼神就被這璀璨而絢麗的星空吸引

他眼瞳深處，正好印出了這一團璀璨而神秘的星團。

仿佛他的眼中，生出一團熾熱的火焰。

一絲明悟在江寧心中閃過。

在他眼前。

他看到了無數條直線。

從不同角度互相穿越，以及彼此交錯、又互不干涉的不同顏色的直線。

然后，這些直線迅速動了起來，通過異常復雜的重組，構成了一幅幅畫面。

最后，組成了一幀幀連續的畫面，連成一部電影。

緊接著，江寧“看到了”他的前世。

他當特工的那些年，從來都不曾在意的許多畫面，在他眼中一閃而過。

江寧這才恍然大悟，原來許多事都是彼此關聯的。

比如，前世他曾親眼看到一場車禍，就跟他有關。

車禍的起因是一枚硬幣。

江寧買了早餐，一枚硬幣從他的口袋里掉出來。

在地上咕嚕咕嚕滾動著。

然后一輛嬰兒車經過，輪子夾到了硬幣，恰好卡在輪轂和保護蓋之間，導致推不動車，停在了路中間。

之后，一輛自行車，為了避開嬰兒車，在路口急忙轉了個方向，摔倒在地上。

碰巧，另一個方向，有輛摩托車飛馳而來。

然后，摩托車為了避開倒地的自行車，也猛地打了個方向。

朝著十字路口的中間駛去。

恰恰這時，另一方向有一輛重卡，飛馳而來。

它也急打方向，而重卡的右邊，正有四輛車橫沖直撞。

直接導致一場連環車禍。

江寧心中，忽然有一絲明悟。

不知不覺，天上的星光，再度璀璨。

無數星輝，隔著屋頂，遙遙灑向江寧。

它們藏在灑向徐凌志的星光之中，只有江寧看得到它們。

星輝在天空中的不同位置，或密或疏，結成一團璀璨而盛開的星光之花。

這花由遠及近，由大變小。

急速朝著江寧的身體涌去。

仿佛一縷清風，拂過江寧的身體。

江寧打了個哆嗦。

屋內，輕塵跳動，猶如指尖的精靈。

一句絮語在江寧耳邊，溫柔地響起。

“紅塵斑斕，我只為你盛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