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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章 徐徐圖的心事

一尊兩腳六手的跨立魔像橫亙半空,而它周圍的空間,不斷蕩起漣漪,隨時都可能被撕裂。

洶涌的氣勢滾滾壓來,威壓天地。

人在其面前,便不自覺地矮了幾分。

徐永盛露出羨慕的眼神。

“三叔,你的‘不動如山’星神,又有進益。

若不是你收著星神,怕是光召喚出它來,就要滅了我西口鎮。”

“哼哼!”,徐凌志微瞇著眼睛,閃過幾絲得色。

“不收著不行啊,若是把那幾個老家伙也引來了。

不用動手,光是召出的星神隨便泄露一縷靈力,就把豐澤縣滅了。

唉,太強大也很苦惱啊。

這也不能做,那也不能做。”

如果江寧在此聽到徐凌志說的話,一定會認為他在凡爾賽。

徐永盛一時之間,居然不知道該如何反駁他的三叔。

只好伸出大拇指:“三叔,我給你點個贊。”

“點贊?什么是點贊?”

“哦,就是夸獎你的意思。”

“這等奇怪的詞語,你從哪學來的?

年紀輕輕的,什么不學,盡學些沒用的。”

訓斥完徐永盛,徐凌志繼續道。

“等我用這個世界上,幾乎無人會的‘不動觀想’,看看苗柯的體質。”

隨即,他的不動如山星神,就降臨到苗柯的身軀上。

一道似煞非煞的東西,在苗柯的軀體掃過。

一秒鐘過后,徐永盛收了星神,他篤定地說道。

“這首詞,不是苗柯寫的。”

“什么?不是他寫的?

不可能!

三叔,這是江寧親口對我說的。”

徐凌志戳了戳徐永盛的頭。

“年輕人,動動你腦子好不好。

隨便一個人說是誰寫的,你就信了嗎?”

徐永盛還不服氣。

“可義莊那,連苗柯在內,總共也才三個人。

除了他,還有誰?

總不可能是張青寫的吧。

如果是他寫的,江寧根本沒必要撒謊,因為張青還活著。

而且,由于他和苗柯是玻璃的關系,江寧更加不可能偷龍轉鳳,說成是苗柯寫的了。”

“什么是玻璃?”

“就是龍陽之好的意思。”

徐凌志老眼一凝:“你又從哪里學來的‘玻璃’這個詞。”

“就是江寧告訴我的,是他村里的俚語。”

“是他?

剛才點贊,也是從他那學來的嗎?”

“沒錯!”

徐凌志深思了幾秒。

“總之,這首詞不是苗柯寫的。

世人或許不知道如何修煉星神,難道你也也不知道嗎?

能寫出這首詞的人,必然有一顆剔透玲瓏心。

我剛才以不動如山星神,查看苗柯的尸體,他骨相普通,全無異狀。

甚至一點靈動之氣都沒有。

以他三十七八的年紀,倘若能寫成這樣的詞,絕對不止修成星神八品。”

徐凌志說的這么篤定,徐永盛也不得不信。

“不是他又能是誰呢?

總不可能是外面的人寫的吧?

可這樣的詞,誰也沒理由把它推給別人啊。

難不成,真的是張青寫的?”

徐凌志搖了搖頭。

“我覺得你一直漏了一個人,江寧。”

徐永盛哈哈一笑。

“三叔,我承認你的修為勝我不少。

可是你這推理,太沒邏輯了。

江寧是個不學無術的小子,誰都要欺負他。

他都能寫出這樣的詞?

那天都要塌了。

不可能!

三叔,這絕不可能!”

“你怎么這么肯定呢?”

“三叔,你不是說,能寫出這樣精美的詞的人,一定有一顆剔透玲瓏心嗎?

可是江寧連星神都沒修煉出來。

充其量,他不過有那么一兩分急智罷了。”

“哼,能在急切之間,想出這么多辦法搪塞你,就不是一般人。

且他身有陰煞,本來是你的獵殺目標,居然能說服你放過他。

這其中的差別,不用我多說了吧。

更不用說,你居然不知不覺,學會了它們村的俚語。

你不覺得,一個最低賤的送葬人,影響你這么大,很離譜嗎?”

徐凌志看了徐永盛一眼,篤定道。

“這小子,決不可小覷。

很可能,這首詞真的是他寫的。”

“可是,我還是有些不相信,他能寫出這樣的詞來。

連普通村民都能欺負他。

以及,他連星神都沒能練成。”

徐凌志搖了搖頭:“難怪你這些年一直沒長進,你可曾記得,我族曾有一個預言?”

“什么?

三叔你的意思是,他是預言中的那個人?

不可能吧?”

“既然是個預言,誰也說不清到底是不是。

先把他找回來,自有分說。”

“好!”

半晌過后,西口鎮的鎮民找到徐永盛匯報,此時徐凌志已經恢復老態龍鐘、隨時可能倒地的模樣。

“族長大人,找遍了全村,也找不到江寧那小子。”

徐永盛勃然大怒,手指幾乎戳到報告的那個鎮民臉上。

“我西口鎮地處隱蔽,總共才兩條出鎮的路。

他一個普通送葬人,也不熟悉我們鎮,連從村里哪個方向能離開都未必熟悉。

他是怎么逃出去的?

你們這群蠢貨。

他娘的是怎么看的鎮子?

你們腦袋都被驢踢了嗎?

是全部踢空了,裝的豆腐腦嗎?

全她媽給我說說清楚。”

徐永盛咬牙切齒,額頭上青筋暴起,手指節重重扣在桌面上。

“咄!咄!咄!”

“防守形同虛設,形同虛設。”

“這樣的防守,怎么做大事?

我帶著你們這一群蠢才,我真是倒了我祖宗八輩子大霉。”

“咳咳!”,一旁的徐凌志咳了咳。

徐永盛一通口燦蓮花,把周圍的人全部噴了一遍,還不解恨。

“永盛,你年紀輕輕,怎么火氣這么大?”,徐凌志老態龍鐘的說道。

“三叔,你說,帶著這群蠢貨,能不急嗎?”

“三分修行,七分養性。

找不到,那就叫人往外繼續找唄。”

“唉,也只能如此了。”

又半晌過后,匯報的人回來了。

“鎮長,三叔,抓到人了。”

“太好了!”,徐永盛臉露喜色,猛地一拍桌面。

“快給我帶過來,格老子的江寧。”

匯報的人,頓時面有難色。

“可是,鎮長,沒抓到江寧,只抓到和他同路的張青。”

“什么?

你這個蠢貨。

真是愚蠢到家了。”

徐永盛剛剛起來的好心情,頓時又被破壞殆盡。

他幾乎和人臉貼臉,怒吼著。

“正主沒抓到,能叫抓到嗎?

我快被你氣得,祖墳都冒煙了。

繼續發動所有人,給我擴大范圍找。”,徐永盛又是一聲怒吼。

“興許,那小子根本沒出村,而是還在鎮里呢?”

徐永盛眼神一亮。

“聽到沒有,還不他娘的召集所有人,守住鎮里的每個路口,掘地三尺,也要把江寧找出來。”

……

此時,江寧正躲在一個小窖窯中,歡樂地吃著烤番薯。

地上架著一個柴火堆,

“味道怎么樣?”

江寧一邊被燙破了嘴,一邊呼呼地吹著。

“嗯,很香,很香!”

他輕輕咬了一口,烤番薯烏黑的外皮,頓時沾了他一嘴。

也不知道是餓的久了,還是真的好吃。

三下五除二,一個番薯很快被他吃了個精光。

這時,他才看到一邊的徐徐圖,咽了咽口水。

江寧想起中午的時候,徐徐圖把他故意剩下的一碗飯吃了個精光的事。

他把剩下一個番薯給徐徐圖遞了過去。

“徐徐圖,來,給你。”

徐徐圖搖了搖頭:“我不餓。”

“給你,你就拿著,何況這本來就是你的東西,客氣什么?”

“我真不餓。”,說著,徐徐圖忍不住又看了一眼江寧手中的番薯,又咽了咽口水。

直到他發現,江寧正似笑非笑地看著他,頓時漲紅了臉。

“那個,我真不餓……”,

“真不餓?那我全吃了啊。”在江寧的注視下,徐徐圖的聲音越來越低。

“也許…可能,有那么一點點餓了。”

“本來就是給你準備的。”,說著,徐徐圖沒忍住又偷偷瞄了一眼。

江寧看在眼里,不動聲色地問了一句。

“你把僅剩的兩個番薯都給我了,明天你怎么辦啊?”

“沒事,明天我再去偷,大不了被打一頓,反正都習慣了。”

說完,徐徐圖意識到自己說漏嘴了。

“那個,我的意思是,明天我再去借幾個番薯……”

江寧頓時又是感動又是難過。

“你我萍水相逢,怎么值得你對我這么好!

怕是,你這份好意,給錯人了啊。”

“我不介意,你救了我,我還你多少次人情都不夠。”

“我那只是舉手之勞,你不用放在心上。

何況,就算我不出手,你也未必會死。”

徐徐圖低下了頭,拿著一根柴火,在地上戳啊戳。

半晌,他抬起頭,臉上卻露著悲傷的神色。

“其實,也不全是救命的關系。

在這個鎮里,除了你,誰也不肯和我多說一句話。

他們都畏我,懼我,說我是天煞孤星。

要么就是欺負我,打我;要么就是朝我吐我口水。

所以我沒有朋友,一個也沒有。

漸漸的,我也不需要有了。

可今天,我突然發現有一個人愿意和我說話。

而且,我看得出來,你并不怕我,也沒有嫌棄我。

甚至,當你遇到困難的時候,你居然主動找我幫忙。

你知不知道,這輩子,我沒被人求過,他們從來都是命令我做事。

從來都是認為這是理所當然。

似乎,我活著就是個罪惡。

似乎,他們命令我,就是我的榮幸……”

徐徐圖開始絮絮叨叨地說著,就像已經結痂的傷口,被一點一點的重新撕扯裂開來。

“我一歲的時候,我娘就死了。

我七歲的時候,我爹也死了。

從此,這個世界上,只剩下我孤獨的一個人,仿佛是個孤魂野鬼。

每當夜晚,空曠的屋子里便只有我一個人的呼吸聲和心跳聲,連個蠟燭都沒有。

很抱歉,蠟燭很貴,油燈也點不起。

夜半有月亮婆婆的夜晚,就是最美的夜晚。

但每次月亮婆婆走了,我就只能再次一個人在深夜中掙扎。

每次風呼呼地吹來,我就很害怕。

害怕的我,不得不裹緊被子,把自己糾成一團。

不久,被子就被鎮里的小壞蛋搶走了。

我拼了命地求、跪、才終于要回了一床被子。

可是,只拿回一床被尿浸透了的被子。

我洗了好幾次,好不容易才洗去了尿味。

當我把它鋪起來,曬了好幾天后,聞到那溫暖的味道,仿佛我爹、娘又回來了。

那天晚上,我很開心,我抱著被子,甜甜地睡到了半夜。

可是半夜,我又醒來了。

我忽然感覺到冷。

我才發現,當我再次抱著被子糾成一團的時候。

它不能保護我了。

它受不住力,被我一把扯壞了。

從此,我再也沒有被子了。

我更加的害怕,鎮里的小壞蛋,還經常在半夜的時候嚇我。

有一次,還在我睡著的地方,放了一條毒蛇。

從此以后,我就特別特別地害怕毒蛇。

我膽子越來越小,總覺得整個世界都是惡人,每晚都有惡鬼在我屋子外嚎叫。

漸漸的,也不知道是好久沒人來修了。

還是被小壞蛋們拆走了。

屋里的破瓦,老磚,越來越少。

后來,房梁也被人拿走當柴燒了。”

徐徐圖一笑,笑中有種莫名的苦澀。

“我在老屋地下,挖了個洞。

他們都不知道。

你看,如今,只剩下這個破窯了。”

“呵呵。”,徐徐圖凄涼一笑,臉上有和他年紀不相稱的成熟。

“我特別的膽小,盡管我無數次,在夢中看到了我娘。

可我卻看不清她的臉。

我看到了我爹,我總跟他說,我很痛苦。

可是我太膽小了,甚至膽小到不敢自殺去見他們。

明明知道,只要一步,就能和他們團聚的……”

“我膽小,不僅怕黑,我還怕打雷。

每一次雷聲,總像是要打在我身上,太可怕了。

可是,我沒地方躲。

大大的天下,卻沒有我的安居之地!

我怕他們取笑我,我也不敢和他們說。

可惜,還是被他們恥笑了。

有一次,我被他們逼著在墳墓里睡了一個晚上。

那天晚上,天無比的黑,那云層卻詭異地看得清清楚楚。

每一朵烏云,像極了妖魔鬼怪。

每一朵都要朝我壓來。

那一夜無比的漫長,可是那一夜,終究是過去了。

第二天,他們沒欺負我。

看到我睡著躺在墳墓里。

破天荒的給了我五個包子。

你不知道,那天我吃的有多香。

后來,我每次在墳墓那睡一晚,就能得到三個包子。

當時,我特別高興。

我以為我終于找到能吃飽的機會了。

可是,沒過多久,他們就不給我包子了。

因為他們說,我是這個世界上,膽子最大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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