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落后，一批人馬先行出城前往松林埋伏，素霓與沈飛白，衛驚羽三人緊隨其后，燕霜雪在軍營中整頓兵馬，準備出發前往峽谷。

她正在營帳里穿戰甲，不怎么合身，但也不影響行動。

徐楚楚的聲音從外面傳來：“公主。”

“進。”

徐楚楚進來，看見燕霜雪一身銀色戰甲，正在用一根樹杈子挽發。

“有什么事嗎？”

徐楚楚從衣袖里掏出一個東西，握成拳放到她面前，慢慢展開，是一個木簪子。

“這是……給我？”

徐楚楚點點頭，燕霜雪拿過來看了看，乍一看挺普通粗糙的一根簪子，不過上面卻刻了些云紋，細看又覺得很精巧。

她取下樹釵子，用木簪子挽住了頭發，她就喜歡這種簡單又方便的東西。

燕霜雪拿起桌上的銀色頭盔戴上，抬手理了理槍尖上的紅纓，隨手一揚，紅纓飄蕩散開，襯得她神采飛揚。

燕霜雪拿上劍，走出營帳：“走了。”

“公主一路平安。”

三人騎著快馬來到烏蘭國軍營外的山腳下，衛驚羽一人前去，與他們分開。

“接下來我們做什么？”

“混進軍營。”

也許是因為衛驚羽要來，軍營四周的布防十分森嚴，素霓和沈飛白藏在草叢中，等待著時機。

不一會兒，過來兩個解手的男人，還沒脫褲子就被素霓兩顆石子飛過來給打暈了。

兩人套上士兵的衣服，戴上他們的頭巾，大搖大擺地往軍營里邊去了。

兩人走到烏巴圖的營帳外時聽見里面傳來他和衛驚羽交談的聲音。

“實話告訴你，我對你們那什么天子劍不感興趣，我們烏蘭國人只用彎刀。”

“那你們擄走我弟弟又是怎么回事？”

“那是想要知道天子劍下落的人要的，我想要的，就是你，衛大公子！”

“這么說，確實有人通敵叛國了！我弟弟在哪？”

烏巴圖笑道：“你弟弟不在我這兒，你們兩兄弟一個也跑不了。衛老將軍已經死了，再抓住你們兩兄弟，衛家軍失了主心骨，魚梁州還不是我烏蘭國的掌中之物。”

“我衛家軍鎮守魚梁州這么多年，憑你一個小小烏蘭國就想收入囊中？若不是朝中有人通敵，我父親根本不會死！”

“別說這些廢話了，你以為我不知道對面松林有你的人，不過沒關系，很快，你們都會成為我們的刀下鬼，給我帶下去！”

沈飛白拉著素霓走，素霓說：“這烏巴圖怎么這么蠢，也不好好想想，衛驚羽哪那么容易就中了他的計。”

沈飛白看了一眼松林那邊：“兩邊快打起來了，我們先走。”

“那我們混進軍營做什么？”

“當然是給想殺我們的人露個臉。”

“蛇靈的人也在軍營中？”

素霓剛問完這句話，就感覺到四周的草木和空氣都發生了細微的變化。

月光下，前面的樹林中，有兩個影子。

素霓看著那兩人，殺氣很重，一個是個布衣老頭，手里拿著個二胡，一個是個彪形大漢，手里提著鑼。

四人對視著，誰也沒有開口，素霓正要殺上去，那個拿鑼的大漢忽然兩手一合，開始敲鑼，鏘的一聲，震得她和沈飛白倒退數步，耳邊一陣轟鳴。

“二位，就讓老朽的二胡送你們走吧。”

布衣老頭身形極快地朝兩人掠來，二胡的弦一搭，仿佛刀片般，反射出寒光，帶來一陣冰冷的殺意。

“廢什么話。”素霓拔劍朝布衣老頭而去，雖然她的身形移動不及布衣老頭，但她的劍比人快。

布衣老頭的二胡剛發出一聲刺耳的吱就戛然而止，撲通栽倒在地，脖頸處鋒利的口子開始滲出血。

素霓回頭掃了一眼，見彪形大漢又要擊鑼，迅速回身一劍掃過去，將他的鑼劈成了兩半。

彪形大漢回頭一拳砸過來，素霓偏頭一躲，那樹干已經凹進去一大塊。彪形大漢雙手緊緊握住她的劍，力氣大得驚人，素霓松開劍柄，一掌劈向他的虎口，那人一痛，松了劍，素霓趁機反手握住劍刃，擦過他的喉嚨。

看著倒下去的大漢，素霓收起劍，一臉沒勁的說：“蛇靈的殺手就這點水平。”她抬頭看了眼沈飛白，“飛白先生真是淡定從容得很，站在那看戲呢？”

沈飛白笑著說：“體會一下被人保護的感覺。”

“那你感覺如何？”

“挺好。”

素霓無奈道：“你到底是不是沈飛白啊，說好的第一劍客呢？”

“都說了是第一劍客了，哪能隨便出手，對付這種小嘍啰，有失身份。”

“那你的意思就是說……”

“我的意思就是，爺爺劍術精湛，爺爺在，哪輪得到我出手。”

“你少拍馬屁。”素霓已經聽見松林那邊刀光劍影的聲音了，“我們現在去何處？”

“回城里。”

素霓氣不打一處來：“你玩什么呢？出城進一圈敵營，半路殺兩個十八流殺手，現在又回去？”

沈飛白小跑著跟上她的步伐，討好道：“爺爺別生氣啊，我們要是在城里，蛇靈的人還怎么動手？”

素霓回頭看著他：“你什么意思？”她腦中靈光一閃，“原來你打的是這個主意。”

04

魚粱城內。

徐楚楚放下手中的茶，起身，秦細憐問：“楚楚姑娘去哪？”

“我出去看看，馬上回來。”

徐楚楚拿上她的紙傘，走出去，穿過庭院，來到衛府門前，她打開門閂，一陣風吹過來，揚起她藍色的裙角。

衛府門前坐著十幾個乞丐，她關上門，走到他們面前。

“姑娘行行好，給點吃的吧。”乞丐們紛紛圍攏過來。

徐楚楚抬頭看了眼夜空中的明月，淡淡一笑，說：“就要下雨了。”

幾個乞丐有點莫名其妙，抬頭看了眼夜空，哪里有要下雨的樣子。

“你們要是現在不回家，就永遠回不去了。”

幾個乞丐對視一眼，紛紛扔掉手里的拐杖，掏出自己的武器，朝徐楚楚殺去。

一個鷹爪鐵鉤飛向徐楚楚的喉嚨，她抬傘一擋，將鐵鉤彈了回去，兩側襲來兩把狂刀，她腳尖輕點，從臺階上輕盈地飛出去落在了幾個殺手身后。

殺手們反應敏捷地迅速回身將她圍攏。

徐楚楚避過朝她眉心刺來的一劍，手中的傘在手里拐了個彎襲向那人的胸口，傘頭猛地探出一把利刃，捅進那人的心臟。

與此同時，四面八方各種各樣的武器紛紛襲擊她的要害，她回身撐開傘，傘面往前以抵擋，然后迅速收傘，傘柄一轉，傘尖的利刃刺入左側一名殺手的心臟。

剩下的殺手繼續圍攻，她站在中間，旋身躲避，撐開傘，傘面隨著快速旋轉，仿佛一朵花。傘邊飛旋雪白刀刃，連殺數人。

她舉著傘站定，傘下一雙秋水般的眼眸波瀾不驚地凝視著倒在腳邊的尸體。傘邊滴落下紅色的鮮血，落在地上，成一個個圓點，好像真下了一場雨。

徐楚楚收起傘，轉身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