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一處清幽的山谷,此刻正回蕩著神秘的聲音,叢叢樹木由風帶起朵朵綠色浪花,激起籠罩半山腰的云霧。
在云霧起伏中,滴滴露水從樹葉末梢滑落,撞在水潭懷里,蕩起圈圈漣漪,把水面上的人影推搡得扭曲起來。
“唉。”一個頂著門矢士面目的人嘆了口氣,把手里的樹枝扔到了水里。
“果然不記得自己的本來面目了。”他拿出一張研究員的證件照,露出上面“門矢士”的名字,“算了,就當我是門矢士好了。”
他下蹲的身體站了起來,拍了拍有點麻的腿,扭頭對著一個人說:“你就當我是門矢士好了。”
“Decade。”那人沒管門矢士的說辭,在門矢士突然出現在山谷里時,就一直等門矢士說話,如今門矢士表達了交流的意向,他也終于開了口,“你可以叫我普羅米修斯。”
“哦?”門矢士認真地打量起這個人來:“你這家伙,究竟是何方神圣?”
這人身穿白色上衣,不知道是棉質還是絲質還是毛織;下穿白色修身長褲,材質同樣看不出來。他渾身散發出若有若無的光芒,分不清是自帶的還是晨光配合霧氣做的特效。
再看他的臉,似男非男,似女非女。柔順的黑色長發垂到雙肩,白皙的皮膚再配合若有若無的光效,簡直了,門矢士有一瞬間的失神。
“你是……天使?”門矢士有些摸不著頭腦,“這怎么到亞極陀的世界了,不是空我嗎?這門矢士真是個三分之一吊子啊,給他機會不中用啊。”
對于門矢士自己罵“自己”的行為,普羅米修斯只是微笑,然后只想空中:“我奉神的旨意,為傳火而來。”
一道火光劃過天空,沿途的云霧紛紛避讓,那是一塊燃燒著的隕石。
隕石很快墜落在地面,傳來的晃動讓門矢士差點摔倒。
滴滴滴——
門矢士從兜里拿出手機,又被它嚇了一跳。它變成了一個看上去很先進的通訊器,但之前的門矢士自己早就淘汰這種設計了。
“羅斯。”門矢士看著通訊名稱旁邊的頭像,“這誰啊?”
他按下了接聽,不然通訊器一直在響,很是煩人。
“士研究員,剛剛你所在的山里墜落了一顆隕石,達古巴監控站發現了其帶有高能反應。請您務必前往附近區域,古朗基研究所的其他人很快就到……”
合上通訊器,門矢士眨眨眼睛:“她說的啥呀?不對,我想想。”
門矢士閉上了眼睛,很快就睜開了,恍然大悟。
“這里是超古代!?!”
……
“快把防護服穿上,士!”一個穿著白色防護服的人把門矢士拉進了隔離帳篷。
走進帳篷之前,門矢士好奇地看著起飛的直升飛機,那是個看上去挺先進的直升飛機。
“達古巴所長十分重視這塊隕石。之前監控的數據表明,如果我們能把隕石帶來的材料利用起來,和林多的戰爭就會很快結束了。”
門矢士已經穿好了防護服,和領他進來的人各自拿著儀器,走到了隕石坑邊緣,這個人說的話像是在感慨,又像是對門矢士說的。
隕石引起的火已經被撲滅了,周圍漫著灰白色的煙霧,門矢士沒仔細聽旁邊的人說什么,他隱約看見隕石坑里有一個人,沒有穿著防護服的人。
“什么人?”周圍的人也發現了隕石坑里突然出現的陌生人,隔著防護服的質問聲聽起來有些滑稽。
因為隕石的輻射,周圍的警衛都離得比較遠,但在安全線周圍布置的警衛數量已經算是密不透風了,眼前的這個人是怎么來的?
那人在眾人驚懼的目光注視下,慢慢地隕石坑底飄了上來。
門矢士看清了他,是之前的普羅米修斯。
周圍的警衛帶著恐懼和強令,不情不愿地包圍過來,但他們很快就停止了腳步。
他們被定住了,蔓延的煙氣停住了。除了門矢士和普羅米修斯,似乎整個世界都定格了。
普羅米修斯走在空中,手里拿著什么東西,一步一步靠近門矢士。
來者不善吶。門矢士摸了摸腰間,又尷尬地想起來,自己可能才是那個來者。
“不知道為什么,盡管此間萬靈皆為神子,你理解中的人類這一物種,他們口中的林多,更受神的偏愛一些。”普羅米修斯把自己手里的東西遞給門矢士。
“本來這是要降落在人類的部落附近的,因為你到來的干擾,它降落到了這里,我希望你能幫我把這個送到人類手里。”
那是一條腰帶,空我的腰帶。
門矢士接過腰帶,心中一驚,看著普羅米修斯。
“世界誕生于一團不可名狀的黑暗,神說要有光,于是便有了光,黑暗自此便有所稱謂。”
看著腰帶中心漆黑的圓眼,門矢士手心一熱,生理感覺變得放松,有種壓迫的力量想要離體而去的感覺。
但最終,那股力量再次平息,門矢士發熱的手心變得清涼,只有腰帶的圓眼依舊漆黑。
“你知道該怎么做,Decade。”普羅米修斯這次比你沒有直接消失,反而快速移動,淹沒在了白茫茫的云霧里。
“找到適合它的人嗎?”門矢士轉身離去,直到很遠之后,他已經脫了防護服,輕輕打了一下響指,原地停滯的人才恢復行動。
“人呢?”
“我們是不是也少了一個人?”
……
混跡在超古代的門矢士正坐在樹上,看著人類的原始部落滿是感慨。
古朗基的腦袋大概是長歪了,工業文明和落后的部落文明之間,竟然可以存在持續那么久的戰爭。
“大概是……強迫癥?”一個小女孩的聲音,磕磕巴巴地響在門矢士所在的樹下。
她赤著腳丫,穿著獸皮的裙子和上衣,露出白白的小肚子,長長的頭發頂部戴著一個花環。
沒有因為被讀心了而感到生氣,門矢士從樹上跳了下來,摸著小女孩的頭,笑了。
她的眼神怯怯的,因為門矢士從樹上跳了下來,嚇得后退了半步。
“看在幫我找到腰帶適格者的份上,這個世界,我就不破壞了。”
聽完門矢士的話,小女孩翻了個白眼,扭頭跑開了,消失在了叢林深處。
而門矢士也沒再挽留一下,手臂轉著腰帶走進了部落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