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出事務所的時候，李可發現已經七點半多點了，手機上有6個未接來電，毋庸置疑都是李漣打來的，李可撥通了李漣的電話，還在想怎么向李漣解釋的時候，電話那頭傳來：“李可，怎么回事？急死我了，我等你到六點，不見人影就算了，連個電話，或者最起碼的短信也沒有，我都要瘋了，你現在哪兒？我過去找你。”電話一接通，李漣沒有給李可任何插話的機會。

李可全程都安靜的聽著，她知道自己這次真的讓李漣擔心了，所以等李漣怒氣沖天的說完后，急急解釋到：“對不起李漣，我剛出事務所，我直接去賣場找你吧。”接著李可又柔柔的說，“我還沒有吃飯呢，好餓……。”

李漣一聽李可還沒有吃飯口氣即刻軟了下來，“都快八點了，你還沒有吃飯？你過來超市吧，我還沒有走，怕萬一先去賣場你又過來找我，我們不去賣場了，直接去吃飯吧，你說你們那么大的一個姜氏，員工加班也不安排個餐，真不近人情。”

李可插空打斷說：“我們還是去香道吧，我現在特別想吃炸醬面，也來一個肥瘦肉夾饃，一會見面在和你說。”

半個小時后，兩姐妹坐在了香道面館里面，餐桌上又多了兩道額外的小菜“清拌黃瓜和芹菜花生”。

剛一坐下來，李可就向李漣解釋：“李漣，開完會后我被隨機留下做問卷，因為開會的時候手機是靜音的，所以也沒有聽見電話，我太專心在答卷上了，就把要和你去賣場的事情忘了，對不起。”說到后面，李可話語里滿是歉疚。

“你們那么拽的事務所，今天下午的員工大會都開什么啦？還把你留下到那么晚，做什么狗屁問卷，我和你說，小可，我從來不相信這些，超市這么多年，每逢過年過節就開始那個客戶調查，這個客戶問卷的，結果統計回來的材料都在資料室躺著睡大覺，以前什么樣還什么樣，這種形式上的東西，是我最痛惡的了。”李漣嘴里邊嚼著黃瓜邊說。

李可深呼吸了下看著李漣說：“其實本身的會議內容很簡單，不到一小時就結束了，只是后來我的名字出現在屏幕上，說是隨機抽調二十個人做問卷，誰知道他們答題那么快，我拿到問卷，看了看發現很多是提出對姜氏產業管理問題的意見和建議，你想我才工作這么短的時間，肯定不了解，可又不敢胡亂寫，所以就比較耽誤時間。”

說完，不知為何，李可腦袋突然浮現了姜亦唯那冷漠的神情。接著說到：“姜氏產業換領導了，是創始人的孫子，由他開始決策管理整個姜氏產業，我不知怎么了，心中總是不安。”

李漣看著李可覺得奇怪的說：“你有什么不安？關你什么事？人家換決策人，又不是你能決定的事。”

李可想了想又放下了剛拿起來的筷子：“你不知道，前天我在休息室剛沖完咖啡，一個人就突然和我說話，嚇的我手中咖啡都溢出來了，都不知道他什么時候進來的”

“講話很大聲嗎？把你嚇成這樣？”李漣問到。

“不是啦，關鍵是他最后說了句很讓人琢磨的話，他說：“真正的咖啡要慢品。說完他就走了，今天開會的時候我才發現，原來他就是剛上任的總裁。”

李可說完拿起筷子夾了一粒花生接著又說：“然后我就被留下來做問卷了，李漣你說這個是巧合嗎？”李可剛說完，她們的面條和肉夾饃也上來了。

李漣吃了一口肉夾饃對李可說：“這個不至于吧，你不就沖杯咖啡，他那么大的一個官，不至于為了這點事情，來個公報私仇吧，你想多了。”

李可輕搖了下頭，頓了一會對著李漣笑了笑說：“也對，估計我是答卷答的犯暈乎了，趕緊吃吧，我怎么覺得今天的炸醬面特別好吃呢？”

李漣很不屑的看了一眼李可：“今天你請客，害我提心吊膽。”

李可猛的點著自己的頭：“沒問題，你還想吃什么？多要點，今天我要補償一下你的小心臟，害它負擔那么重。”

姐妹倆哈哈笑起來，然后就這么慢悠悠，拉著呱，度過又一個平常的周五晚上。

整個周五晚上和周六，姜亦唯都在仔細的看這20份問卷答題，雖然只有15題，卻是他用了兩天來擬定的，這15道題囊括了目前很多姜氏避重就輕的管理方式，所以他挑選了20名從舊到新的員工，只是為了這份問卷的真實性和實用性，以便于下一步姜氏的變更管理。

完成了所有閱讀批示后，在周六晚上快十點，姜亦唯拿出手機給秘書處的任啟濤打了個電話，電話接通后背景傳來吵雜的音樂聲；“大少爺，周六的晚上就不能消停下？就不能讓我痛快的喝個小酒，抱個小妞什么的？”任啟濤抱怨著說著。

“我需要在周一的時候和這幾個人進行面談，你安排一下時間，然后郵件給我，你那兒太吵，我短信給你人名。”姜亦唯不帶一絲情緒的說著。

說一下任啟濤，就是平時秘書處的任總，姜老爺子對于女秘書不排斥，但是覺得女人多事就多，所以一直安排戰友的孫子，也是從小和姜亦唯一起長大的任啟濤擔任這個男人羨慕的工作，統管所有高層的秘書，為此姜斌是深惡痛絕，每次想小動作些事，還沒有開始，就被這個任啟濤扼殺了。

至于，姜亦唯，他對于這個發小，也是一貫不多言，但是任啟濤算是最能和他親近的同齡人了，所以和姜亦唯在私下講起話來也挺肆無忌憚的。

不一會，任啟濤手機上出現了三個人名：刑事二部孫伸陽，財務部沈燁，信物部李可。任啟濤搖了搖頭看完短信，把手機放回口袋，大聲吆喝著：“來來來，周六晚，瘋狂夜，不醉不歸！！！”

周一早上，李可剛踱步走進辦公室，還沒有來得及開機，辦公桌上的電話就響了，李可禮貌的拿起電話說：“您好，信物部，我是李可。”

對面聽筒里傳來一陣悅耳的聲音：“你好李可，這是秘書處的季曉玲，是這樣的根據你周五的問卷作答，有部分內容需要進一步了解，請你把今天下午3點到5點之間的時間稍作預留，具體面談的時間內容地點我會在上午11點前通過郵件通知你，你有什么問題嗎？”

聽完李可頓了一秒說：“好的，但是可以請問一下是有誰做面談？是什么形式的？”

季曉玲回答到：“這個目前還沒有確定，面談會根據時間內容不同來安排。”

也許是聽出李可的不安情緒，季曉玲接著說：“你不用緊張的，只是聊天形式。”

“好的，謝謝您！”李可電話掛了以后，心中一股不安的情緒仍然如潮水般翻涌而至。

郵件通知在11點如約而至，下午三點，12樓還是2號會議室。

這突如其來的面談，讓李可午餐吃的沒滋沒味，滿腦子都在想，在想是不是因為答題自己寫了什么不對的，或者觸動了什么影響管理的問題。

整個午休李可就這樣渾渾噩噩的，到最后劉菲娜實在看不過去了對著李可說：“你至于嗎？不就是個面談，人家不是說了，就是更進一步了解，聊天而已，你害怕什么。碰著別人估計還巴不得呢，說不定都是高層領導，就趕緊著巴結，要是你的意見能被用上，你就一步青天了，如果再碰上剛來的姜少，哇塞，你不就是賺大發了？自己在這兒杞人憂天個什么勁。”

聽完劉菲娜的這些話，李可兩手托著腮幫子沉默了。

準時三點，李可出現在2號會議室，走進去卻發現空無一人，李可稍嘆一下，慢慢挪步到窗邊看著窗外，外面正下著雨，且有著越下越大的趨勢，事務所的12樓對于一個滿是高樓林立的CBD來說并不是一個很高的位置，可是這個樓層的高度卻又能恰如其分看到窗外都市中忙碌的風景。

姜亦唯悄無聲息的走進會議室看著這個站在窗邊發呆的女孩，雖然隔了幾步之遙，但是仍然能想起起鼻中的那股發香。

看著她齊肩的直發，透過窗外暗沉的光線甚至可以隱約窺探到她淺灰色連衣裙下掩飾的嬌小身材。

那份很有建設性的答卷就是來自她的，姜亦唯心里想著，接著就冷若開聲：“李可？”

突如其來的一聲打斷了放空狀態的李可。

“是，我是李可”李可轉身回答，豁然發現喊她名字的是姜少。

今天的姜亦唯一款藏藍色的修身西服更突兀出他高大的身材，普通的白襯衫在沒有領帶的修飾下，仍然無法掩蓋住他寬厚的胸膛，而襯衫最上面的一顆紐扣也被肆意的解開著。

襯托著窗外的磅礴大雨，兩人對立而站，間隔兩米。

姜亦唯走到會議桌前，隨手拉開旁邊的一張椅子坐下后，抬頭看著仍然站立且手足無措的李可說：“坐。”

李可謹慎的退后三步拉開一張椅子坐下，等待著姜亦唯下一步“指令”。

姜亦唯蹙著眉頭看著李可隔著自己三五米坐下后，開始公式化的說：“是這樣的，根據你的作答，需要向你詳細了解以下。”

李可不敢多言，只是點點頭，從姜亦唯喊她名字的那刻開始，她就感覺自己呼吸不夠通暢。

“我比較感興趣的是你指出的新員工系統培訓，你是剛入職的，所以應該是對我們人事入職方面的有感而發，另一個方面也說明他們工作某些方面的失職，我現在要知道你是怎么想到的，并且有沒有能力做全面系統的規劃。”姜亦唯說完，兩手交叉胸前，看著李可。

李可看著姜亦唯面無表情的說完，深呼一口氣說：姜少，四個月前我才開始入職，入職當天先去的人事部，有高經理身邊的徐秘書領著我去了信物部，然后……！”

李可還沒有說完就被姜亦唯打斷，“我要知道你建議的由來，不用和我說流程。”

李可停頓了一下接著說：“作為職場新人，雖然理論知識都在學校學過，但是在面對各部門職能，業務知識，及他的管理范疇都是處于一個茫然無知的狀態，員工對企業感興趣并成功應聘后，是付出勞動來所得回報，如果有一個新員工系統培訓，比如怎樣能利用三天做到全面了解姜氏企業文化，而不是像我用了整個實習期三個月才由陌生到了解整個姜氏的管理鏈。所以我在想如果有個新員工系統培訓，就可以讓他們快速融入姜氏產業，真正做到姜氏產業的成員，并且感受真正意義上的歸屬感。”

李可低著頭擺弄桌上原先有的一張便簽紙，大氣也不敢喘的說完了她腦子里面的全部想法，期間也有偶爾抬頭想看下姜亦唯的反應，剛對上他的那雙冷眸，即刻趕緊又低下頭了，以至于后面的聲音越來越小。

姜亦唯劍眉微擰的看著這個柔弱的小人講完后，一只手輕捏著自己的下巴，另外一只手平放在桌上，食指有規律的敲打桌面，臉上沒有任何表情。

李可被姜亦唯看的心里更加惴惴不安，害怕剛才說的那番話是不是讓人覺得一個才上班四個月的新人，就對一個成功二十年的姜氏產業管理指手畫腳。

過了能有兩分鐘，李可憋得臉上慢慢泛出淡淡緋色，開始埋怨自己的沖動。

姜亦唯停止敲打桌面，突然站起來，拿出手機，邊按著鍵邊對著李可說：“從明天也就是周二開始，每天下午3點到12樓人事部找高西洋，把你的想法告訴他，并協助他寫出一份完整的員工培訓計劃書。”

李可剛準備說自己沒有這方面的學識，可能做不了，就聽見姜亦唯的電話里“您好，姜少。”

姜亦唯對著電話說：“高西洋，明天下午3點，信物部李可會過去和你談下她的想法，是關于員工入職后培訓方面的，給你四個工作日，下周一的早上我要看到一份全新的員工培訓計劃書，謝謝。”

說完，姜亦唯也不等電話那頭是否有回應就按了掛斷鍵，看著眼前的總是給他帶來不明情緒的小人，一雙杏眼清澈明亮，沒有一絲渾雜，姜亦唯忍不住上前一步伸出自己的右手，“感謝你的參與，希望你能在姜氏產業很快找到歸屬感。”

話畢，李可一愣，有點措手不及，急忙抬起自己右手。

兩人在互握的一瞬間，姜亦唯力量適中的緊握李可右手，柔軟的纖纖小手就這樣被他右手緊緊包握其中，姜亦唯可以感受到手中存在的片刻溫度，可以感覺到手里的嫩滑皮膚，隨即心中又是一絲顫動，姜亦唯再次擰眉，微晃了一下頭，即放開手大步邁出會議室。

李可有點呆愣住沉浸在和姜亦唯握手時那一絲不明的微覺，當自己的手被姜亦唯那有力而溫暖的大手握住時，心里突然充滿厚實感，而當脫離后剎那，瞬間即來的是一種失落，李可秀眉一擰，心里著實沒了底，同時空曠無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