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商量定,沒有再猶豫,雖然其他人偏安于神魔之法的引導,也不過順成神魔自古以來的衍化,確實更容易行法。而仁和三人所為,算是一粒火星,借著其他人可能的失敗,這粒火星就可以引起熊熊之勢,也算成全了背后的布局。
這倒不是三人大意,只不過心中始終有所悸動,總覺得這布局有大深意,而他們就是開啟這一局的關鍵。若放在平時,三人也未必如此,但是經過了前番悟道,它們已深知為眾生之念,所以并未猶疑。
“二位,我等既要悟五行法,還需要以自身神識化融于天地,尋出自己所能行止的一縷規則,那一縷就是我們的修行的依仗,但是又不能僅憑此一縷,還應當注意這一縷的來去,以保周全”。仁和囑咐了一句,不確信吉安長老和蘇妙姑能不能順利進行下去,畢竟自己在外界時也只是初窺五行,誰知道在這里會有怎樣的變故呢。
“自當如此,不過我等只是證道,并不借此演法,想來不會有什么意外”。蘇妙姑回應仁和一句,心里明白他在擔心什么。他們三人恐怕都未通透五行,此一番若是貪戀境界的提升,從而借證道而演法,想來難逃帝境被縛的狀態,回歸自是無望的。
“嗐,說那些干什么,咱們不過是看一看神魔之法掩蓋的真相,又不是憑著咱們三個開天辟地,到底只是掀開一角,足以讓天光照耀進眾生心里,從而與那些人形成對比就夠了,演法的事,慢慢來,只要道理懂了,其他的不過是積累的問題”。吉安長老見仁和與蘇妙姑二人面帶憂色,不由地開解了一句。
“是如此,那咱們開始吧”。仁和微微一笑,沒有繼續贅言。既然大家道心一致,那么所行所止就不會有問題,到底相互牽扯著,苦樂共當,倘若誰稍稍偏離,拉一把就是了。
三人入定,不過并未像其他人那樣隱沒于天地之中。因為其他人只是按照自己的行息尋之一縷,而仁和三人顧念周天萬物,自然與天地同在,天地規則不可隱沒其影跡。
一團火光向著天際噴薄而去。仁和修習火行之法,此間仍然以火為主,不過這團火光并沒有炙熱之感,好似在一個臨界的點上,隨時都會向其他行息轉化,但因著又有其他行息源源不斷地補充而來,故而雖然看似驚心,卻十分穩定。
同一時間,蘇妙姑以神識幻化出無數藤脈,行息在離體的剎那快速生長,并開枝散葉開來。她修習木行之法,雖然以藤枝為本相,但是那種源源的生機是穩定的。而且其木行之息與仁和的火行之息相合,生長更加迅速。但是因為仁和的行息穩定,蘇妙姑的行法也只是在極致的點上,并未失控。
倒是吉安長老與二人皆為不同,他自始至終都沒有一脈主導的行息,只是徘徊在天地規則之間,相互接濟。雖然并不耀眼,但是卻形成了一個基本的盤位,托載其仁和與蘇妙姑的行法。
“破開呀,羔子,猶豫什么!”三人行息相持,吉安長老見沒有什么變化,不由地開口敦促。
“切勿吵嚷,現在只是與大道衍化平衡,我等舍身取義,將自己化歸于大道之中,自然得見五行本相”。仁和回應一句,不再開口。但是蘇妙姑與吉安長老已經明白其中的關鍵,轉而將自己所化行息散溢而去。
似與天地的一線相接,吉安長老的身影變得朦朧起來,仿佛其在天地之中,而天地也在其神識之內。
仁和與蘇妙姑自然也感覺出了此種變化。他們將自己的行息固定的一個點上,成為周天行息轉化的一坎,雖稍有遲滯,但是這因為這一頓,反而與周天行息的流轉更加順暢。
“吁——”仁和長出一口氣,穩固住自己的神識,側身對吉安長老和蘇妙姑說道:“我等雖以自身修為相接大道,但是仍然憑借著之前的神魔修行,至此本當完結,但是卻并非如此,此為五行衍化之順,以行息的臨界為一坎,但是并未有我等主動的作為,不妨逆而行之”。
“那個,好像并不是這樣”。蘇妙姑打斷仁和的想法,“我雖未至五行之境,但是也聽得有人說過,修行自破開玄關,修士各占五行之一,隨天地規則變化,只不過是借這種變化影響其他人而已,但我等今日行法卻明顯有一滯之感,實在說不上是順大道而行吧?”
“這,一滯之感或許是我等撇開神魔之法,直接相融于大道的緣故”。仁和聞言心頭一愣,他自是知道五行之順的感覺,不過這一滯轉瞬即逝,難道還自成規則不成。
“嗐,既然是嘗試,不過多走幾遭岔路,姑且行逆之法,看看如何便是了,想來其他人逆行也未曾想,我等猶在其眾感應之前”。吉安長老打了個岔。修行常有遲滯,若是陷于此間,豈不是又著了神魔之法的道。
蘇妙姑未再言語,眼下沒有其他的辦法,只能走一步算一步。
周天五行之息仍然循序流轉,三人各占其位,試圖將充溢來的行息分轉,以己身過濾,使自身行息始終不能豐盈,并不斷在內境之中壓縮,形成一道堅固的壁壘。
像是一道利刃,三人在天地規則之中不斷以神識進退,雖然異常艱難,不過還是感覺出來了與順道而行的不同。
“我避開火行之息,以火行迎克其他四行,均有所得,甚至偶然碰上天地火行之息,也可以化而用之,我想道理既明,我等也不明再涉險了”。仁和收斂功法,向吉安長老和蘇妙姑喊到。
蘇妙姑與吉安長老聞言也止住行法,默默回味剛才的感悟,覺得仁和的說法確實有理。如果他們繼續下去,恐怕會被天地之間的行息所埋,反而會失去自己的存在。到底這克逆之法過于兇險,于人斗法則可,悖逆大道則恐萬劫不復。
“二位想來也是有逆道而上的心思的,我卻覺得這逆也在大道之中,不要忘了,這大道衍化可是有陰陽兩面的,順之則為靜,逆之方為動,剛才行逆,恰恰是我等于其他人的不同”。仁和解釋了一句,并不是他沒有繼續的決心,而是僅憑他們三人,并不能得出一個究竟了,適可而止更好。
“不用解釋,我們都懂,不過我們站在大道衍化的角度去考慮,這逆克五行之法,才應當是大道衍化的本意”。蘇妙姑見仁和多慮,不由地開解了一句。
“哦?蘇仙子有何高見?”仁和面色一疑,向蘇妙姑問到。
“以我看來,五行雖為大道衍化的一種表現,但是僅隨大道而行猶不能破開陰陽之相,唯有逆而行之,才得見大道如何衍化,此為溯源,所謂五行,不過大道規則的聚散而已”。蘇妙姑答了一句,雖然她未入五行之境,但是正因如此看得更加通透一些。
“是這樣,誠如我們先前所言,動方為大道之理,靜只是動在一點上的總結,如果耽于這種總結,而不思總結的為何,不可能知曉大道衍化的反向”。仁和符合,看來此理已經明了。
“你倆說的熱鬧,但大道憑什么進行的總結,既然是我等悟道,自然是我等,可別忘了先前我們一番嘗試的所得”。吉安長老隱隱覺得忽略了一點,但是又不知道所在,只好把自己的懷疑說了出來。
“別急,這正是接下去我要說的”。蘇妙姑輕輕一笑,望向吉安長老無奈地搖了了搖頭。
“我想,世間種種,因為有生靈的存在,所以才得以存在,所以才能有此前所悟,大道在眾生心間,而五行之法,不過是眾生取舍的緣故,取之于內為順,取之于外為逆,但是只有內外兼修,才能夠由內而外,大道才能夠繼續衍化下去”。說完,像是怕吉安長老不信,蘇妙姑看向仁和,希望他能夠附和一句。
“呵,這也不是我等猜疑,所謂大道以眾生為本相,又何嘗不是眾生成全了大道,不過蘇仙子所說,倒是讓我想到了另外一點”。仁和稍一思忖,接著說到:“人在大道之內,大道以人為分界,自上而下為順,自下而上為逆,但人若能持衡,又何嘗不是五行的另一種狀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