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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蒼閣(七)

“大人,你……”尼沃夫在一處樹影處站立著,清風搖曳著枝葉,也把尼沃夫額頭上的頭發吹得飛了起來。

“你現在要去處理這件事情了,你有什么意見沒?”拉澤很認真的說,“只要能夠找得到那架飛艇的真實墜落原因,我們就可以找到一切問題的答案,現在只有這一片拼圖沒有尋覓到。”

“知道,大人,我的大概思路是先去客運港口去調查一番,看看那個叫做培爾的公務人員到底是什么時候冒出來的。然后我會去飛艇失事地點去查看,希望能夠找到一些我們遺漏的東西。還有我會去見三大家族的人,現在我只知道那個泰源的行動,就算這樣也足夠了。如果這些之后我還沒有發現什么值得說出的東西,我最后只好把希望放在那個在逃的間諜身上了。”

“好,尼沃夫,我只有一點要告訴你。你去調查飛艇失事地點的時候一定要保護好自己,我現在發現,我還挺離不開你的,呵呵。”

“是,大人。”尼沃夫撫平額頭的亂發,定睛看了拉澤一眼后,便坐上反磁汽車離開了。

加爾達是一個在別人眼中十分刻板保守的人,他也對得起這個評價。因為他確實是這樣規范自己的行動的,他心中有一個信念,一個很堅定的信念。加爾達可以肯定的是他把這個信念作為自己唯一尋求到的真理,從前他不相信世界上有什么絕對的真理,現在他則認為世界上除了這個絕對的真理還有什么值得自己去追求。雖然哲學上處處在強調真理是絕對的也是相對的,真理是人們對客觀世界的認識以及發現,它也隨著人們的認識而變化著。

但是加爾達自己擁有的這個真理,他堅信它是絕對的,是不以任何的東西變化的。正是這個真理使得加爾達作出了很多的科學上的發現,這個真理就是當初菲拉在睡夢中夢見的那一句話:'布爾-言李悖論:一個東西存在,必定有另一個允許它存在的東西。'

這并不是加爾達像菲拉一樣也是在夢境中遇到的,而是他這些年來對事物的總結和感悟。準確的說來加爾達現在連菲拉是誰都不知道,他每天都把自己所有的時間花費在科學研究上。同事們都稱他為科學狂人,他也對別人對自己的意見不聞不問,只專注于自己想要做的東西。

其實從近半個世紀的科學發展史上來看,有兩位科學家掌握了人類的文明史發展。一個是法國物理學家合利拉,因發現核子表面凹凸不平而大放異彩。他以此為基礎,創立了微觀形態學,使得人類文明進入到了核子時代。第二位則是現在的加爾達,創立了“空能轉化”理論,并以此為基礎,發明了能量增盈機。使得人類在樹紀元初期萬分危機的時候,仍然有足夠的生命活動物資去延續。

這二人是人們心中真正的偉人,使得許多的人都對他們充滿了崇拜的情緒,這也間接的促進了宗教這個獨眼怪物在樹紀元時代的灰飛煙滅。從此,人們擺脫了宗教的束縛,走向了自由的田園時代。有人曾經調侃說,從生活質量上分析,人類的田園時期在前時代;但是如果從思想的角度看,人類的田園時光則在此刻。

今天加爾達正坐在一處陰涼處思考,他為了這個問題已經達到了廢寢忘食的地步了。今天是他第n次思考這件事情了,但是每次思索這件事情的時候,加爾達就會發現自己的意見才是最有可能對的。

陽光在地面上投射出斑駁陸離的影子,此刻的環境溫度還不算太熱,因為這時的陽光到達地面后,還沒有完全來得及加熱其余的物體。

“嘿,加老師,你又在想些什么呢?”不遠處走來了一個年輕人,加爾達看到他后,立馬就表現出不易察覺的頹廢狀態。加爾達雖然年紀不算太大,但是與正在走過來的這個后日之星相比,自己已經是老年人了。

“加老師,最近我發現,你經常在這里。而且看起來你不是簡單的休息,因為你的表情很嚴謹,似乎在思索著一些事情。”年輕人走近后說。

“來,過來坐,我確實為了一件事情而頭痛。”加爾達無奈的聳了聳肩,“我怎么也想不明白,因為理論和現實現象似乎是完全相反的。”

“哦,沒想到,也有事情會難倒加老師。”年輕人饒有興趣的說。

“唉,帕基,你就不要嘲笑我了。我認為在艾西亞人類研究實驗室里的所有人當中,你是最優秀的,所以我希望你往后能夠嚴謹的對待科學,不要把它看做一種謀生的手段,這是本質上的差別。”加爾達嚴肅的說。

“是,加老師,但是你能不能給我分享一下你的困境呢?你已經把我的好奇心給勾起來了。”帕基說道。

“在我問你之前,我想先聽一聽你對'空能轉化'理論的理解,如果你……好,你先說,然后我再告訴你這件事情。”

“'空能轉化'理論?加老師,我想你這不是在考驗我吧,你不可能只是想問我這個理論,我猜你是在故意的誘導我啊!”帕基無奈的笑了。

加爾達的這種舉動是現今科學界的一大風氣,這種風氣的影響之深,就連加爾達這樣嚴謹對待科學的人也會受其影響。

簡單的來說,就是每當一位科學家想要拋出自己的論點或者是意見時。他往往會先對其他人說另一件事情,然后讓對方對這件事情提出自己的意見理解。聽取別人的意見之后,這位科學家才會正式的說自己的話。

其實這樣做對于這個科學家來說,有兩個主要的目的。一個是用另一件事情作為引子,這樣可以做好鋪墊,為自己將要說的東西作好準備,也能使別人更好的理解自己所說的。第二個目的則是這樣可以誘導其他人認同自己的意見,因為這個科學家會根據其余人對前一件事情的理解,因時的改變自己的說話方式。

“先別管這么多了,你快說一說你的理解,然后你就會明白我的困境了。”

“'空能轉化'理論,是你加老師創立的一個能量轉化類的理論。最大的特點就是可以轉化不同品質的能量,也可以用這些能量定向的轉化出我們所需的物質。而這一理論的主要成功體現,就是以此為原理基礎的能量增盈機的發明。能量增盈機也有另一個稱謂,就是'氨基蛋白轉化輪'。而其工作的原理,或者是說這一理論的基本原理,實際上就是:通過給予一部分能量,置于'空'當中。這樣因此也會造成現實中的總體能量的衰減,根據能量守恒定律來分析,現實中的能量總體是恒定的,只能互相轉化為不同形式的能量。但是置于'空'這一部分的能量卻能在'空'當中對其產生雪崩式的影響,在虛無的空間中,時時刻刻都會發生著'量子漲落'現象。而我們給予'空'的那一部分能量也會在'量子漲落'時在'空'當中封鎖住這些漲落能量回返的通道,而'空'當中所損失的能量則由我們給予的那部分能量的膨脹來取代。這樣我們就可以通過利用極少的投資去獲得豐厚的回報。”

“加老師,看,我對這個理論的理解主要就是這樣的。”帕基平靜的說道。

“好了,我知道你的思維跳躍方式了,我也知道你在剛剛接觸這一理論的時候,肯定會覺得我這是亂扯,像一個瘋子一樣在說瘋話。但是我接下來將要告訴你的,你也肯定會覺得我在說瘋話,其實就連我自己都這樣子覺得。”

“我知道加老師你的想法很奇怪,所以我已經做好了心理準備。別忘了,我可是一個朝氣蓬勃的年輕人,年輕人最大的特點就是能更容易的接受先進的思想和知識。”帕基有些洋洋得意。

加爾達雖然很想走上去揍他一頓,但是無奈他不能這樣子做。“你應該了解'熱量對分'原理,就是相同質量的兩杯水,一杯水是沸騰溫度,另一杯水則是零度。這樣如果把這兩杯水同時放入一個大杯子中,等到水分子平衡后,大杯子的溫度則是五十度。這是我們通常所認為的科學,我到現在為止還沒有說錯。”

“但是根據分子的自由運動來看,如果一個環境中的溫度越高,則這一環境中的分子運動得越劇烈,反之亦然。我們仍然假想有一杯水,溫度我們先設定為沸騰溫度。我們已經知道了溫度越低,則分子的自由運動越少。我先提示一下,我現在所講的都是在理想環境中進行的,而且它更多的屬于思維跳躍性假設。”

“我理解,加老師,請繼續。”

“進一步的假想這個杯子的杯壁很厚,以至于里面呈裝的沸騰水分子要很長的時間才會穿透杯壁的屏障,進而向外部環境擴散。我忘記了一點,就是這杯水是密封的,只能使得物質間的分子穿越。”

“試想象一下,冷分子的動能小。我剛才說了,杯壁很厚,以至于水分子的溫度不能瞬間的感染杯壁,而'熱量對分'原理也就需要一些時間才能達到。既然杯壁外緣與杯壁內緣的溫度想必相差一百度,這樣的溫度對其物質分子的運動有很大的影響。那么在水溫和杯壁溫度達到一個平衡的這段時間里之前,熱水的熱量不斷的向外滲入。但是由于杯壁外緣的物質分子處于低溫狀態下,所以分子自由運動小。但是熱水的熱量在擴散的過程中遭到了冷分子所組成的分子墻的阻擋,故熱量在更冷的環境中不易擴散。因為環境溫度越低,則分子所組成的分子墻的堅固程度就越高,而杯子中的熱水溫度則更加的不容易擴散。這還只是一百度的溫差,如果我們繼續擴大杯壁內外緣的溫度差,則這個問題就會更加的突出。”

“但是在現實中,我們知道杯子中的熱水在冷環境中更易擴散,但是我們剛才得到的結論則與此相反。這就是'熱能悖論'。”

帕基仔細的聽著,發覺自己漸漸的真的以為加老師在胡說八道。因為這怎么可能啊,在冷環境中熱量更不容易擴散,這聽起來就像天方夜譚般。熱量在低溫條件下應該更容易的散失才對啊,但是帕基卻在加爾達剛才的一番話中找不到一個可以反駁的點,因為這很符合邏輯。按照加爾達的思維,他是對的,完全是對的,但是現實中的現象和我們的理論相違背。

“這怎么可能啊!加老師。”帕基一臉的迷茫,他發覺現在自己所投身的科學真的是越來越不可捉摸了。一個好的科學理論往往能打破人們對現實世界的認知,但是天知道,隨意的打破維持許久的認知到底是好還是不好。

“呵呵,我說過了,你肯定會認為我在胡說八道,我也認為自己是在胡說八道。但是你也明白,我剛才說的是完全正確的,我沒有錯,但是……哈哈。”加爾達靜靜地看向帕基,“你知道嗎?自從我發現'空能轉化'理論之后,我就認為科學是多變的,它不是我們一直所認為的那樣是一成不變的。天哪,這很符合真理的發展,既是絕對的又是相對的。但是我認為科學之外一定有更廣大的空間和更高質量的真理。”

加爾達正色道,“一個真理存在,必定有另一個更大更絕對的真理允許它存在。你是否同意呢?”

面對對方的發問,帕基感到面前的這個平日里很隨和的加老師像突然變了一個人似的,他想了想,認真的回答說,“我同意你的看法。”

加爾達笑了,而且是仰天大笑,這種情況在其他人看來只有兩次發生過。一次是當加爾達發現'空能轉化'理論的時候,另一次則是現在,加爾達發現'熱能悖論'的現在。

但是別人不知道的是,加爾達一共有三次這樣的表現,只不過那一次是加爾達喜極而泣。知道這一情況的人恐怕沒有人知道,如果有也最多只有三人知道。

泰源慢跑過柔軟的橡膠跑道,雙腳踩在上面很具有彈性,他感到自己可以在空中滯留一瞬間,這都要拜這里的橡膠所賜。

周圍沒有青青草地,更沒有輕撫人面的楊柳,這里的跑道只是一圈四百米的跑圈,圍繞在泰源的房子周圍。他故意的沒有在跑道周邊裝飾起來,因為他不想讓自己在思考問題的時候受到其他事情的影響。

泰源正在想著自己近來所做的一切,這一切都是按照計劃秘密進行的。但是現在關鍵是,他所做的一切是否被別人察覺了,這個問題一直存在于泰源的心中。他幾乎已經肯定他的計劃已經被其他人知道了。這就導致了這幾日泰源的憂慮,因為這很不妙。

泰源所在的三大家族,其實是在樹紀元才出現的,實際上它就是樹紀元時政治經濟的必然產物。在樹紀元初期,政治是極為動蕩不安的,而經濟呢,由于生活物資的匱乏以及生產力的全面癱瘓,經濟只能實行極端的計劃經濟。當時的三大家族,只是計劃經濟實行初期的三個供應商。當時的生活物資供應商一共有七家,但是經過一系列的淘汰賽后,只剩下了這三個,也就是三大家族。三大家族在計劃經濟中獲取了巨額利益,具體表現在他們控制了現今的經濟命脈,也主導著蒼閣的一切生產活動。

“如果這件事情被他人察覺后,對我而言也并不是什么多么糟糕的結果。無非就是失去自己的地位,如果一切按照我的想法進行的話,人們還很可能感謝我今日所做的一切呢。當然,前提是我必須知道。”泰源在心里面想。

李易是三大家族之一的家族代表,他是一個充滿精力的年輕人,他不僅心思縝密細膩,更難得可貴的是他還具有一顆冷靜的頭腦。他簡直就是屬于那種臨危不亂的人,此刻,他在想著昨天加爾達所說的。

其實昨日,他和泰源與麗烏其一起去找加爾達真的是去詢問他關于蒼閣世界未來發展的想法。但是誰也沒有想到加爾達對此沒有發表什么具有實質性的意見,他只是在兩種選擇之間徘徊。更讓人不可理解的是,他最后竟然說出讓三人都不理解的話。什么是我們逃不出去,什么是我們被困在籠子里,這些加爾達說的簡直讓他們摸不到頭腦。

李易站在一處假山前,看著由許多碎石和巨石巧妙結合在一起的小山。這些石頭同樣是從地面上運載上來的,雖然浪費了一些人力物力,但是這些對于李易來說很容易解決。

“加爾達并沒有提出什么反對意見,那么可以說他對'逃離派'與'故土派'持中立的態度。那這樣看來,他的意見就不重要了,可以直接忽略他的影響。”李易在心里暗暗的想著。

他并不怕加爾達會在中途改變自己的觀點,那怕他是一位德高望重的科學家。實際上現今蒼閣世界的發展趨勢已經在很多的方面體現了出來,大多數人還是盡量希望往上發展的。人們對于地面的思念經過這么多年的隔離,地面在人們的心中已經沒有那么多的影響了。

其實人們對于地面的選擇性無視有兩個主要的原因。其一就是人們已經在地面上生活了很多年,這么多年的生活經歷已經讓他們對于地面的好奇心變得疲勞,試想任何東西都有一個保質期的,同樣的,好奇心也有。原因之二則是地面在經歷了大災難之后,人們對于地面上的綠樹以及其產生的沐氣具有很大的恐懼,沐氣導致的人類世界的崩潰讓很多人已經杯弓蛇影了。

這兩個原因使得人們把心中的希望都壓在了航天航空的發展上。

“但是,加爾達所說的'籠子'到底是什么意思呢?”

加爾達在李易看來是個很嚴謹的科學家,他不可能平白無故的對一件事情作出評價,而且他的評價是很具有意義的。

尼沃夫來到了客運港口,現在是白天,港口里人群熙攘,顯得有些擁擠。他在警衛的保護下來到了港口里的中央控制室,這里的港口長接待了尼沃夫。

“不知道尼沃夫先生來到這里有什么需要幫助的嗎?”港口長神態恭敬的問。港口長對眼前的這個人很恭敬的原因,就是他是蒼閣大人拉澤的貼身秘書。如果這個尼沃夫在蒼閣大人身邊說自己的壞話,那么自己就要遭殃了,所以尼沃夫雖然只是一個秘書,但是他在拉澤身邊的地位卻很重要。所以別人見到他時,就好像拉澤也在旁邊一樣。

“你打算就在這里讓我說嗎?”

“哦!”港口長拍了拍自己的額頭,“這邊請,尼沃夫先生。”

等到港口長把尼沃夫帶到他自己的辦公室后,尼沃夫開始整理自己的思緒,因為他在想著怎樣調查才能得到自己最想要的答案。剛才,在有些吵鬧的環境中,尼沃夫只忙著觀察四周了。但是他發現最好的調查就是直入主題。

“如果我想知道一個公務人員的信息,你能不能全部給我查出來。”

“當然,只要這個人是在這個港口工作的。”

“我想知道一個叫做培爾的公務人員,你看看有沒有這個人?”

之后港口長拿起了通訊器,等待了一會兒后,港口長很確定的對尼沃夫說道,“尼沃夫先生,我們的這個港口沒有這個人,你確定他是我們這個港口的?”

之后尼沃夫又告訴港口長一個日期,“看看這一天白天和晚上都是誰在值班,然后把他們的信息都告訴我。”

在反磁汽車里,尼沃夫感到自己一無所獲,唯一能讓自己確定的就是,菲拉的出現是一個陰謀。菲拉當初遇到的那個培爾是假的,但是那個培爾到底是誰呢?能在客運港口成功的冒充公務人員,而且根據當時菲拉所提供的資料來看,菲拉在當時還看到了他的身份卡。能輕易做到這一點的肯定是一個不簡單的人。

現在他要去往第二個地方,既然當初菲拉遇見的那個人是故意出現的。而且可以肯定的是那個培爾知道安的下落,因為菲拉說那確實是安的字跡。這樣想來,菲拉乘坐的那架飛艇失事的罪魁禍首肯定和培爾脫不了干系。而飛艇失事導致了菲拉的出現,菲拉出現之后,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尼沃夫笑了,他知道對方的把戲。他們這樣做的原因無非就是拿這一件事情來掩蓋他們的真實意圖。

現在他幾乎已經不用到地面上去了,因為他已經掌握了所有的信息,他可以以此作出正確的判斷。但是他還是去了,因為他怕自己會遺漏下其余的什么重要線索。

蒼閣磁浮電梯一共有很多處,具體有幾個則取決于支撐蒼閣巨大構架的玻璃纖維鋼柱的數目。每一根支撐蒼閣的玻璃纖維鋼柱內部都會架設一處磁浮電梯,用于蒼閣上方連接地面的運輸。

尼沃夫在磁浮電梯內感受著失重的眩暈感,他不經常乘坐磁浮電梯,實際上,蒼閣上的人幾乎就沒有人用過這些電梯,因為誰也不想去地面去。地面現在已經被茂密的綠樹所占據了。

但是尼沃夫還是下去了,他在一個排軍士的保護下來到了地面。

磁浮電梯緩緩的下降,那些飄浮在面前的浮云漸漸的掠過頭頂,隨著高度的降低,地面上成片的綠樹在眼前慢慢的放大。地面真的是被綠樹占據了,從磁浮電梯上看去,往日里地面的褐色已經見不到了,通通被綠色所取代。

到達地面之前,尼沃夫等人已經穿戴好了防護服,這些防護服很嚴密。而且每一個人都背有一個微型氧氣罐,這些氧氣罐在滿壓的條件下可以提供一個成年人兩天的氧氣消耗。

就這樣尼沃夫和一個排三十六人一起來到了久違的地面,每個人心中都充滿著些微的恐懼。但是等到他們在地面上行走的時候,他們發現地面上很柔軟,而且腳踩在上面還可以發現泥土有些濕潤。尼沃夫甚至可以在嚴密的防護服下感覺到,溫暖的樹風正在吹拂他的身軀。即使中間隔著一層嚴密材料,但是人與自然千百年來的親密感還是在瞬間席卷了全身。這不由得使尼沃夫的全身上下一僵,自然是如此的美妙,即使人們已經蜷縮于蒼閣里很多年,也已經被技術物質的狂浪所淹沒,但是人與自然的聯系還是堅不可摧。它就像一桶烈性炸藥,只需要一分子的火星,也足以能引發滔天大火。

尼沃夫在地面磁車里思考了很多的事情,他發覺以前自己的想法好像有些脫軌了。他竟然問自己,蒼閣中的人們為什么還存在有“逃離派”,難道地面真的是沒有吸引人們的地方了嗎?這不對,地面上看起來是那么的富有生機,即使自己沒有任何防護的暴露在這樣的環境中一小段時間就會喪命。

地面磁車也是利用磁力作為原動力的,這種磁車可以在距離地面兩米處行駛。磁車行駛的氣流平穩的吹打著一些低矮植物,大災難剛開始的時候,綠樹席卷所有的大陸,這些綠樹瘋狂的繁殖,導致了許多其他的動植物由于沒有足夠的生存空間而逐漸的滅絕。但是生命具有相互依存的關系,等到綠樹的主導地位在生態系統內形成后。并不是所有其余的動植物都被排除在外,也有少數的動植物可以在綠樹森林中生存,而且比之以前,它們的種群數量不減反增。

這個現象一經出現就引起了人們的注意,蒼閣中的所有實驗室都在積極的研究著為什么會這樣?人們是不能在綠樹存在的地方生存的,除非有很好的防護措施,這是一個早已被確定的事實。但是卻有其他的生命可以在綠樹里生存,人們不禁懷疑綠樹產生的沐氣難道不會對它們造成任何的影響嗎?實驗室把采集到的能夠與綠樹和諧共存的動植物集中起來,以期能發現它們具有的共同點。

這些動植物經過研究人員的仔細甄別,他們發現這些動植物在綠樹出現初期也會深深的受到綠樹沐氣的影響。它們的種群數量在當初也是急劇的下降,但是等到它們瀕臨滅絕的時候,卻都出現了一個反常現象。這就是被后來的生物學家發現的“生命求生反彈”效應。

簡單的來說就是一旦一個物種的生存受到了極大的威脅,而且這種威脅幾乎是不可逆的,那么物種的數量就會斷崖式的下降。但是這個時候這個物種內部就會出現兩個極端的情況,僅存的物種種群內部會表現出“求生”和“求死”的兩大群體。

“求生”的群體在綠樹沐氣的惡劣影響下,求生的本能會被不斷地激發出來。而它們體內的基因會臨時作出應變機制,這些被涉及的基因會因其綠樹沐氣的催化而不斷的急速進化。進化到一定的程度后,只要這個“求生”的種群數量沒有下降為零,就會出現黎明的曙光。由于基因不斷受外界的壓力作出調整,所以慢慢的“求生”群體就會適應現時的環境,進而會逐漸的對外部條件產生免疫力。它們就是當時人們所看到的能夠和綠樹共存的動植物。

但是另一個群體“求死”,就會因生存空間不斷的減少而逐漸的消失滅絕。

尼沃夫對司機說,“還有多久到達失事地點?”

實際上所謂的司機也只是根據一些全信息化的系統來操縱地面磁車的行駛,而司機唯一的工作就是根據詳細的地圖來設定好行駛路線,之后地面磁車就會內置這些路線信息,最后司機就只有看著磁車根據可調控的速度行駛的份了。

“現在我們在第十區,而失事地點在第十五區,所以我們還有五個區的路程。如果按照現在的速度看,我們還需要七小時的時間到達目的地。”

“還有七小時啊。”尼沃夫有些不快的說,其實他最不喜歡坐在車里了,因為他總覺得這會束縛到他的能力發揮。但是現在,聽到司機說他還需要乘坐七個小時的地面磁車,他認為自己被軟禁了。“這真是一個奇怪的想法。”他小聲的自言自語。

為了打發無聊的時間,尼沃夫打算先觀察一下地面的景物,看看地面的情況到底怎么樣。然后他再想應該怎樣處理目前的事情。

他的目光看向了車窗外,這些車窗也是極其密封的。外邊有很多的遮擋在磁車前面的綠樹巨大的枝葉,但是都被磁車前方的機械臂給撥弄到了一邊。尼沃夫的眼睛甚至捕捉到了一種生長在綠樹根部區域的小型植物,這種植物尼沃夫是知道的,它的學名叫做“藍草”,是一種低矮的灌木植物。按照正常情況下來說“大樹底下不長草。”,藍草生長在綠樹根部是肯定生存不長的,雖然對于植物來說,它們中的大多數都不會受到綠樹沐氣的影響,但是人們不禁懷疑這些藍草從哪里得到生長所需的營養物質呢?要知道,它生長在綠樹的根部區域,綠樹的根系肯定會不斷的和它爭奪土壤中的養分的。

但是事實卻相反,這些藍草不僅生長的很好,而且根據蒼閣生物類的期刊數據也可以發現,它們的數量在穩定的增長當中。但是藍草是怎樣和綠樹一起共存的,生物學家現今還沒有找到一個確切的答案。

對于這種情況,生物學家只找到了幾個能行得通的說法。

一種是當藍草在綠樹根部生長的時候,藍草會分泌一種物質,這種物質和綠樹生長機制周期里的一種物質的組成成分十分的相似。在藍草的生命周期內,這種物質會一直分泌。而這種物質以生物學家的觀點來看,會造成綠樹的識別系統的錯亂,會因此把藍草當做自己的一部分,所以藍草就會在這種情況下和綠樹一起共生。這種觀點被稱之為“共生素”觀點。

另一種觀點的解釋就比較神秘了,也有少數人解釋說,藍草之所以會和綠樹共生是因為它們的關系就像大腦和身體一樣。這些人像那些偽科學家一樣,說綠樹實際上是被藍草控制了。因為藍草在和綠樹共存的時候,綠樹漸漸的會以一種奇怪的方式以藍草作為中樞控制系統。既然藍草在控制著綠樹的生長,那么藍草能夠在綠樹的下面生存也是理所當然的了。

但是這種說法犯了一個致命的邏輯錯誤,因為這個解釋并沒有說藍草為什么會在綠樹下面生存。它的主要解釋的根基是以“藍草在綠樹下面能夠生存”這個已知事實來展開的。這個解釋只是在利用事實來推導出另一個結論,并沒有解釋原來的現象。所以這個解釋只是被大多數人當做一個科學笑話來理解。

尼沃夫看著每一棵綠樹下面都生長了許多的藍草植物,不僅為這種生命力頑強的物種肅然起敬。暫且不論它們為什么會在綠樹下面神奇的生長,單單是它們可以憑借自己的優勢來繁衍就值得人們去學習。

反觀人類似乎總是在道路的發展中內斗,而且令人苦笑不得的是,梳理一下人類的社會發展史就可以看出。對于每一項重大的社會事件,人們總是可以有規律的劃分為好幾個陣營,似乎只有經過激烈的爭吵之后,大家得到的那個決定才是最優的。這在尼沃夫的眼中是不正確的,他不想蒼閣世界在“逃離派”和“故土派”之間的無限爭斗中消耗實力。僅從尼沃夫的心中,他認為蒼閣世界不應該放棄地面,因為這是一種姿態,一種對自己的故土不輕易放棄的態度。

如果人們放棄掉自己生活很久的地方,他們還有什么資格去大聲的說,他們探索星空是人類的唯一出路,他們憑借什么去告訴其他人他們是光榮的生力軍。他們這樣做,只是為了放棄另一個家園,只是為了逃避看似不可能被戰勝的困境,若干年后,誰能保證這群人會不會因為探索星空太艱難而做出第二次的放棄呢?

但是如果人們偏向于“故土派”而放棄掉“逃離派”,這就等于刺瞎了人類世界的雙眼。因為地球世界真的很小,人們在這里已經有些厭煩了,他們急切的需要另一個廣闊的空間。如果人們一直蝸居在地球這顆行星上,那么結果很容易就可以想象得到。經過一段不太長的時間后,人類的好奇心會被慢慢的消融掉,而技術定會遇到不可突破的瓶頸,科學技術停滯不前,社會生活變得萎靡不堪,社會將會喪失掉發展的動力。

這對于任何一個人來說都是不可容忍的,所以唯一的解決之道便是中和這兩個派別。

尼沃夫收回看向外面的目光,他開始思索接下來需要自己做的事情。

現在飛艇失事地點雖然也被很好的保護下來,但是時間經過了這么久,現場難免會有些不如人意。尼沃夫在心中幾乎和自己打賭說,現場一定會被背后的陰謀者破壞掉最重要的證據的。因為他知道這個幕后主使者的權利很大,實力也可想而知。但是尼沃夫還是希望自己能夠找到別人所沒有注意到的,他已經想到了怎樣去進行接下來的事情了,如果可行的話,尼沃夫將會給敵人一個致命的打擊。

尼沃夫的嘴臉上揚了起來。

在F2816號飛艇的墜毀地點,尼沃夫一行人的地面磁車降落了下來。

這里的一大片綠樹都被飛艇巨大的艇身撞擊給推倒了,但是這些綠樹卻沒有因此而枯萎,它們的根系很發達,以至于飛艇的沖擊力沒有對它們的根部造成毀滅性的傷害。

尼沃夫在周邊仔細的察看著,他很清楚的知道飛艇的這些遺留殘骸已經讓所有的痕跡消失了,如果自己還想要找到對自己有用的線索,就不能把注意力全部放在飛艇殘骸上。他早在磁車里就已經想通了,自己應該在飛艇的失事地點做一個全面的搜尋,看看飛艇在墜毀之后還發生了什么。雖然當初的救援人員已經在事后做一個全面的搜查,但是尼沃夫認為有必要再做一次搜尋。

在搜查的過程中,尼沃夫心里面一直在忍著一口氣,因為自己什么也沒有發現,自己當初抱有的那個希望,現在看來是破滅了,自己這次是真的無功而返了。

在返回的途中尼沃夫顯得有些垂頭喪氣,因為現在自己只有一個選擇了,就是把所有的希望放在那個在逃的間諜桑格身上。

多米加很猶豫現在自己應不應該做這個決定,她已經猶豫了很長時間,但是現在還沒有打算好怎么做。那個人想要讓自己支持第二實驗,自己并沒有多么大的抵觸,說實話,在多米加的心中,無論對于哪個實驗來說,只要是能讓人們突破綠樹的束縛其實都是可以的。多米加不甘心的只是因為自己為第一實驗付出了那么多的心血,可是卻沒有得到應有的回報,這才是多米加糾結的主要原因。

然而現在擺在多米加面前的是,現在她好像發現了這么多事情的一個共同點。而她的這個發現需要從一個看似巧合的事情上出發,就是那個桑格尋找的安,安在這段時間里神秘的消失,這本身就很奇怪。但是更加令人瞠目結舌的是安的戀人是那個飛艇幸存者菲拉,這一切不可能是巧合,現在多米加在急速的轉動大腦,想要從這當中找到一個突破點。

為了這個巧合,她第二天在生物研究基地去找到了李德。

“哇,看看是誰來了,多米加女士。我以為咱們兩個人以后恐怕就要老死不相往來了呢?很幸運的是,我猜錯了,所以我認為我們是可以友好相處的嘛。”李德笑容可掬的對多米加說。

“別裝出一副假惺惺的樣子,我們之間是有利益沖突的。”多米加很想發火,但是一想到她一會兒要向李德詢問一些東西,所以她強行壓下了心中的怒火。

“咦!”李德看起來很詫異,因為他沒想到多米加竟然會這么的平靜,如果按照以往的慣例,多米加肯定是會向自己發火的,但是這一次卻罕見的沒有出現這種情況。

“我猜你是有什么問題要問我吧,否則,你何以會這樣的反常。”

“我,我只是想要和你討論一些事情,想要知道你對這些事情的看法,因為這對我很重要。”多米加一字一句的說。

“我知道你的目的了,多米加女士。你看如果我們坐下來好好的談一談是很好的,這不光對于我而言,對于你來說也是一個很好的經歷。”李德有些欣喜的說,“不知道我們接下來要討論的事情是什么呢?你也知道,現在幾乎所有人的目光都轉移到了那個幸存者身上,我都不禁懷疑他身上是不是有什么磁力,能夠把人們的目光給吸去。呵呵。”

“我將要說的就是和那個幸存者有關系。”

“什么事情?”

“我想要讓你保證我接下來和你說的你將不會告訴其他人,任何人也不行,只有這樣我們才能繼續的談下去。”多米加認真的說。

“看起來是很重要的事情,好吧,我保證,我一向是遵守諾言的,你大可放心。”李德看著多米加。

“你見到那個幸存者沒?還有他現在身處在什么地方。”多米加說。

“那個幸存者啊,有些尷尬的是現在我還沒有見過他,連他長什么樣也不知道。不過我可以告訴你蒼閣大人知道他在什么地方,我曾向蒼閣大人請示過,說能不能見見那個幸存者,但是他言辭拒絕了我。”

“這么說來那個幸存者你也不知道他是誰?”

“我當然不知道,我見他都沒有見到。怎么了?”

“我告訴你我所知道的,那個幸存者名叫菲拉,我認識這個人。因為他的戀人名叫安,是我的一個很好的鄰居,但是她在這段時間里神秘的消失了。你知道那個菲拉為什么會發生飛艇事故嗎?因為他乘坐那架飛艇的目的很可能是為了尋找他的戀人安。如果這樣解釋的話,一切好像都可以說通了。”

“真的嗎?這些東西如果你不告訴我的話,我肯定是不會知道的。實際上,我只知道那個幸存者的名字。”

“那個幸存者你為什么沒有見到他?蒼閣大人有沒有給你說過原因?”

“這個嘛,聽蒼閣大人的語氣看,好像他還有什么事情需要用到那個幸存者,不過他沒有給我說具體的原因。”

“這一切都是被一個人推動的,他竟然制造了這么多罕見的巧合,我真想知道這個人到底是誰?”多米加眼睛有些迷離的說。

“被一個人推動的,什么意思?你難道是說這一切都是人為的嗎?你所說的安的神秘消失,飛艇的意外事故,菲拉的出現。這一切……”

“對,這一切都是被預先安排好的,這個可能性我幾乎可以肯定。”

李德從座位上站了起來,嘴唇發抖的說,“這些蒼閣大人……”李德還沒有說完,多米加就笑了。

“我知道你想要說的是什么,你是想說蒼閣大人知不知道這件事情?你認為呢?”

李德轉念一想也是,既然蒼閣大人把菲拉留了下來,那么他肯定也知道了這一連串事情的蹊蹺之處。但是李德還是不放心,“我們有必要告訴蒼閣大人,如果他沒有掌握你的這些信息的話,他很難會得出像你這樣的結論的。”

“好吧,聽你這么一提確實有這個必要。現在我還想問你一件事情,你要詳細的和我講講。我先提示一下,這件事情和你負責的實驗有關。”

“嗯,你說吧。”李德再次坐在椅子上。

“那個幸存者菲拉是否很重要?”

“當然。”李德差一點就站了起來,“他難道不重要嗎?你要知道,他可是迄今為止唯一的可以在地面上存活的人,只有他一個人。我們第二實驗前期尋找了很多的研究對象,但是現在我們只得到了菲拉一個。好吧,現在我們還沒有得到他,但是他確實是第二實驗的曙光。”李德的語氣越說越激動。

“好,如果你們得到他之后,會不會對你們的實驗產生決定性的影響呢?我是說會不會得到像人們所傳言的那樣的效果,人類會因此回到地面上生活。”

“這個嘛,這個幸存者菲拉很重要,對于我們的實驗來講是一個轉折點。但是到底會不會產生像現在人們所預料的那樣,我不能給你一個準確的答復。”

現在蒼閣中的人們把目光都聚焦在了菲拉身上,因為不知道是誰在暗中宣傳說。一旦第二實驗得到菲拉,人們將會重新回到地面去生活。雖然這個決定違反了人們的基本人權,但是在這種言論浪潮的影響下。很多的人因此都漸漸地迷失了,他們把以前自己口口聲稱的人權都搬到了腦后。

起初當《蒼閣日報》報道這件事情的時候,反對的聲音幾乎是百分之百,但是經過了這個沒有任何權威性謠言的蠱惑后,人群中竟然有人贊同這樣的事情。

多米加也曾猶豫過,她認為拿一個公民做實驗是不可想象的事情,因為這已經嚴重侵犯了人權,而人權是這個時代最重要的一件東西。但是她也在思考如果不這樣做的話,人們對于綠樹將很可能會一直的束手無策。那么地面上的綠樹將會是永遠的噩夢。所以在經過再三的思考后,多米加認為應該在適當的范圍內研究菲拉的身體機能。但是這個程度應該很謹慎的制定,多米加原先的這種思考結果是在這種觀點的基礎上進行的。就是她認為一旦第二實驗得到菲拉后,在對他進行一段時間的研究后,第二實驗就會取得決定性的突破。

但是現在在經過李德很小心的回答后,多米加認為自己原先的那種想法錯了,不知道還有多少人像自己一樣都作出了錯誤的決定。

“那么就是說你們得到菲拉以后,實驗效果到底怎么樣還存在很大程度上的爭議。”

“嗯,你這樣說也是可以的,因為在研究之前誰也不能肯定會怎么樣?”

“我知道了。”多米加說完便走了。

李德來到了拉澤的辦公室,李德看起來很疲倦,但是拉澤也有相同的神態。

“大人,我……我有件事情想要告訴你,我不是故意要輕視你的,這件事情我認為極為重要。”李德有些誠惶誠恐的說,他現在的目光幾乎不敢直視拉澤的眼睛。因為對方看起來正處于憤怒的邊緣,只等待最后一原子的火苗。

“先別打擾我,我現在心情很壞!!”拉澤極力控制住自己的語氣,他的內心已經在怒吼了,他心中林立的壓抑沖動的定海神針已經被連根拔起了。

尼沃夫現在正在醫院里,他不是在看望別人,而是他被一團能量束給擊中了。在尼沃夫從飛艇的失事地點返回蒼閣的途中,他竟然破天荒的被別人襲擊了,自己帶有的護衛死傷殆盡,如果不是自己帶的軍士足夠多,那么他現在恐怕已經是一具尸體了。

拉澤現在剛剛從醫院回來,看到尼沃夫的傷勢后,他心情十分的憤怒,他以往所建筑的理性河堤已經接近崩潰的極限。

等到李德在自己的面前很長一段時間后,他才說,“什么事?我就不信這件事情比我心中煩惱的這件事還重要。”

李德并沒有退縮,相反,他現在很想把剛才多米加告訴自己的事情說出來,,“大人,我來之前和多米加談過,經過我們之間的推斷,我們有一個幾乎肯定的結論。”

“哈哈,哈哈!”拉澤大笑。

李德有些不知所以,“怎么了,大人?”

“你想說的我幫你說吧。你是想說菲拉這個幸存者的出現是被人故意安排好的,而且他的戀人安也是故意消失的,還有那架飛艇的失事也是人為的。對嗎?”

“大概是這樣。”

“你想說的這些我已經知道了,現在你還有什么事?”拉澤的語氣從急促變為慢悠悠,但是這種慢動作的背后卻充滿著力量感。

“這所有的事情都是一個陰謀?”李德用不自信的口吻說,他并不是因為自己不確定這件事情,而是他覺得拉澤也已經知道這件事情了。

“嗯,我知道。”

“那,大人,我沒事情了。”正當李德轉身走的時候,他突然想到一件事情,“大人,那個菲拉,現在安全嗎?”

“你有必要知道嗎?”拉澤反問。

“你知道的,他是第二實驗的希望。”

“希望?哼,我知道。”

李德心情忐忑的離開了。

太平洋反射著光波,水波蕩漾,雖然她廣闊的身軀一望無垠,但是現在卻有一種湖水小畔的意境。

何太現在瞇著眼睛,瞧著刺眼的太陽。

“現在你感覺怎么樣?”說話的是一個熟悉的聲音,他最大的特點就是有一個罕見的藍綠色的眼睛。

“哇,迦杜明,你來了。”何太悠哉的說。

“現在你知道要發生什么了嗎?”

“發生什么?呵呵,不過是一次大動亂罷了,你很驚奇嗎?”

“我會這樣嗎?我為以后發生的事情感到驚奇才對嘛。”

“從丘比魯開創動點歷史學已經有很多年了,這些年來我們待在這個老人安置區中做了很多的事情,原來這一切都是會發生的!”何太感慨道。

他的目光漸漸的從天空處轉移到身邊的景物,“現在才是剛開始呢,以后我是真想看看會發生什么精彩的事情。”

“我也是。”迦杜明隨著何太的目光看向了遠方太平洋平靜的水面,但是他們知道平靜的水面下暗流涌動,一次變革就要開始了。

拉澤現在不想等待了,他要行動,行動,去給敵人以致命的打擊。

桑格今天打算再去見多米加一面,他像上次一樣來到了生物研究基地旁的花園,但是正當自己跨入花園里小徑的時候。身體一僵,倒在了地上,這是被粒子槍擊中后的反應。現在他知道自己被捕了,但是他心中反而有些高興,因為他有很大的可能性會見到諾西。

“尼沃夫,現在怎么樣?”拉澤罕見的對尼沃夫噓寒問暖,這反倒讓尼沃夫感到有些迷茫。

“沒事了,大人,經過這些天的治療,我現在已經基本上康復了。”尼沃夫現在不再像以前把身姿挺得筆直,由于那些敵人在地面上突然對尼沃夫一行人發起突襲。再加上敵眾我寡,所以尼沃夫的背部被能量束擊中,以至于現在的尼沃夫看起來有些駝背。

“大人,我們接下來要不要全面開始呢?”尼沃夫試探性的問。

“開始?我在前一毫秒就想要開始了,現在我已經把一切事情都聯系起來了。”拉澤竟然嘻嘻的笑了。

之后,幾道通訊束被發射出去。

現在拉澤的辦公室里不再是空蕩蕩的了,此刻他的周圍有六個座椅,其上分別坐著多米加、加爾達、李德、泰源、李易、麗烏其。在拉澤的后面還站著尼沃夫,與尼沃夫同時站著的還有桑格和諾西,只不過他們二人的旁邊站著四名全副武裝的軍士。

桑格和諾西現在憂喜交加,他們很高興能再次看到對方,而當桑格看到遍體鱗傷的諾西后,他的感情突然激動起來。看到昔日的老朋友現在這個樣子,桑格的心中仿佛有千萬把尖刀在割自己的心房一樣。

在獄中,桑格對諾西說,“他們都對你干了什么?”

諾西嘴角戲謔的一笑,“還能干什么,不過是嚴刑逼供罷了,你怎么現在才進來?”諾西掩飾不住的對桑格側面贊賞道。

“我啊,你也不用拐著彎稱贊我。”桑格也學著諾西戲謔的一笑,“你要是昨天這樣稱贊我的話,我會毫不猶豫的接受。但是現在,我恐怕要讓你吃閉門羹了,我早該進來了。”

諾西隱約已經猜到了問題的答案,但是還是忍不住問道,“為什么這樣說?”同時他把自己的目光看向冰冷的牢獄鐵門。

“唉,還非要讓我再說一遍嗎?也是,在這里我看暫時也沒有什么事要做,我就簡單的說一下。以后你可不要再次以此為借口惡意攻擊我了?”最后這句話桑格幾乎是笑著說出來的。

“你看我還有機會這樣做嗎?身為間諜的下場,你我再清楚不過了。”

“我猜測我們分開后不久,你就被捕了吧?”桑格盯著諾西。

“還真讓你猜對了,這只怪我的運氣不好唄。”

“我和你一樣,只不過我不在牢房里,我是在另一個地方?”

“咦,什么地方?”諾西懷疑自己猜錯了,急忙問道。

桑格故作高深的回應道,“在牢獄的外面啊,我在自己被捕的那一刻才反應過來。我一直都在他們的監視之下,他們之所以不抓我,只是因為他們想從我們身上得到更多的東西。你看,現在他們也把我抓起來了,所以他們已經收網了。”

拉澤眾人所在的空間中彌漫著一股緊張但夾雜著興奮的氣氛,“今天人都到齊了,與這件事情有關的人幾乎都在這里了。”拉澤環顧眾人,一字一句的說道。

麗烏其在座椅上來回扭動,不禁好奇的問,“什么事情?但我已經猜到了這件事情極為重要。”她不自覺的看向被四名軍士看守著的那兩個人。

“一件陰謀嗎?”多米加詢問說,李德也點頭表示贊同多米加的說法。

“還是請蒼閣大人說吧。”泰源語句簡短的說,好像他的一字真言價值萬金似的。

加爾達和李易靜靜地看著這一切。

“先從第一件事情說起,你們看。”拉澤的手指向桑格和諾西,“他們是前段時間潛入蒼閣里的兩名間諜,是隸屬于第18號蒼閣的兩名軍人。”

“什么,間諜?”麗烏其驚叫道。

“對,就是間諜,他們還假扮為商人的身份在蒼閣內非法行動。”

“所以呢?”李易問。

“這只是第一件事情,聽我說完,之后你們就會發現一些東西了。”

“之后,有一名叫做菲拉的飛艇事故幸存者,你們都知道。但是你們可能不知道的是他之所以乘坐飛艇是因為另一個人的神秘消失。”

“你們知道是誰嗎?”拉澤緩緩的說道。

李德、多米加看向拉澤,心中都在應著,“戀人安。”

“是因為他的戀人安在此之前消失了,而且在菲拉乘坐飛艇之前還給他通訊了一次。正是因為這次通訊,所以菲拉才會乘坐飛艇尋找她。而且,安在通訊時是在第18號蒼閣上。安的神秘消失和菲拉的幸存看起來是故意的,之所以這樣說,是因為我接下來知道的事情。”

“我們可以在很大程度上相信這次飛艇事故是人為的,因為尼沃夫在調查這次飛艇事故的原因時,被一些不明身份的人襲擊了。”

眾人并沒有想象中的吃驚,因為在他們剛剛走進這里的時候,就已經發現了尼沃夫的傷勢,這從尼沃夫的背部是很容易推測出來的。

“如果這只是一起普通的事故,會出現這樣的情況嗎?”

“潛入兩名間諜,以及憑借兩個人的遭遇,我們還是沒有充分的理由去相信。因為如果飛艇事故是人為的,那他有什么動機呢?”泰源冷靜的問。

“根據我們的了解,菲拉在出發乘坐飛艇之前,遇見了一個人。一個名叫培爾的公務人員,當然在我們的調查之后,我們發現他是假冒的。而這個培爾之所以出現,是因為安,他聲稱是安讓他來交給菲拉一些信息的。我們可以把這次情況看成一次確認行為,確認菲拉到底會不會乘坐飛艇。”

“這個有一個很大的漏點,就是蒼閣中有很多的飛艇港口,那個培爾是怎么知道這個菲拉一定會從那個港口乘坐飛艇的呢?”李易一針見血的問。

“你的這個問題好,是一個重要的問題。因為這個問題以前也讓我疑惑了很久,但是我們可以模仿之前的情況猜測。”拉澤看向李易。

“我說過了菲拉在出發前與安進行了一次通訊,而這次通訊使得菲拉在深夜急匆匆的出發去尋找安。當時的菲拉是極為匆忙的,所以我們可以這樣理解,菲拉之所以會在那個港口乘坐飛艇,是因為那次通訊讓菲拉很急切的想要找到安。而正是這次通訊所導致的心情使得菲拉在那個距離他最近的港口乘坐飛艇,這樣理解就解釋得通了。”

“嗯。”李易肯定的點點頭。

“而這個培爾還在之前出現了一次,這次他的身份不再是公務人員了,而是一位反磁汽車司機。這些情況是從他們二人口中知道的。”拉澤看向桑格和諾西。

在獄中,桑格對諾西說,“我總覺得這次我們的任務很奇怪,你有這樣的感覺嗎?”

“當然有,在我們出發之前我就一直有這種感覺。那個阿次格竟然會在我們出發后命令我們回來,原因竟然是因為任務有變。這就是一個很可疑的地方。而且,從以后的情況看,我們一下飛艇這座蒼閣的人就已經知道了。”

“對,但是我們來到這里,除了我們,只有兩個人知道。別人怎么會知道呢?”桑格疑惑的問。

“不要掩飾,你現在心中的想法和我一樣。阿次格出賣了我們,但是他為什么這樣做呢?這是我最關心的問題。”

“我也想不通他這樣做的原因。”桑格有些沮喪的說。

“這樣就只有一個解釋了,我們被他拋棄了,或者是我們只是阿次格的棄子。”

桑格沒有肯定也沒有否定諾西的想法,他只是說,“接下來,你認為我們應該怎么做?”

“怎么做?哼,既然他有意拋棄了我們,那我們就只好為自己著想了。”

“你的意思是?”

“對,我們也要背叛他,只有這樣我們才會安全。現在,我們該為自己想想了。”

桑格對眾人說,“我們來這里的時候,剛走出飛艇港口,就遇見了一個反磁汽車司機。他的名字叫做菲斯特,他在送我們去目的地的時候,和我們說了很多。而目的地也是他建議我們的,因為我們的偽裝身份是商人,所以他建議我們去貿易大廈。他告訴我們來到這里的商人都會去那里的。”

接著諾西說,“但是后來我們才知道,他騙了我們,我們是被他故意帶到那里的。”

拉澤示意諾西停下來,“我在這里可以告訴大家,這個菲斯特和前面的那個培爾是同一個人。而且我還要和大家說一下,我們之所以會知道他們二人的行蹤,是因為我們在他們到的前一天就收到了一封匿名信,上面有時間和地點,也有原因。知道這封信是誰寫的嗎?你們想必也可以猜出來。”

拉澤故意的停頓了一下,“是那個菲斯特寫的,也可以說成是那個培爾寫的。”

泰源說,“這么說來這些事件確實是被人為的策劃的,但是你還是沒有告訴我們這個一直出現的人的動機是什么?他為什么這樣不遺余力的策劃這么多?”

“在此,我還要說一下,桑格和諾西來到這里的目的。他們來到這里是為了找一個人,就是菲拉的戀人安。”

“咦?”加爾達此時有了興趣。

接著拉澤對泰源說,“他肯定是有動機的,這個我后面再說。現在先讓我們梳理一下事情的經過。桑格和諾西被他們的閣防部長阿次格命令去這里執行任務,中間還被他叫回去改變了一次任務。這么隨意的改變任務是一個很重要的問題,因為就算阿次格是閣防部長,他也沒有這個權利。而且他們二人來這里的目的還是找到安,并把她秘密的帶回第18號蒼閣。之后,他們遇見了反磁汽車司機菲斯特。而菲拉在和身處于第18號蒼閣的安通訊后,來到了飛艇港口。而這次通訊的目的就是為了使得菲拉舍遠求近,去距離自己最近的港口。之后一個叫做培爾的公務人員為了確保菲拉確實是會坐上飛艇,以替安傳遞信息為借口來達到這個目的。”

“你說了這么多,你得出的結論是什么?”加爾達興趣盎然的問。

“結論,就是這都是第18號蒼閣大人一手策劃的,如果不是得到這么多的信息,任誰也不能想到是他。”拉澤扭頭看向了尼沃夫,他之所以知道這些,絕大部分都是因為尼沃夫的盡職盡責。

“什么?”桑格和諾西不自覺的走向前幾步,表情神情激動。這也使得他們身后的軍士馬上作出了應變反應。他們二人之前總是以為,他們是被阿次格出賣了,但是聽到拉澤說是他們的蒼閣大人,二人實在是不敢相信。

像桑格和諾西一樣,其余人都露出了吃驚的神情,“那么你打算怎么辦呢?”加爾達問。

“我會將今天我所說的登在《蒼閣日報》上,讓所有人知道這些事。”

“那么動機呢?”泰源繼續追問道。

“動機?他一切的動機都是為了自己的權力。他做了這么多都是可以找得到原因的。他之所以派桑格和諾西來到這里,最大的目的是為了吸引我們的注意力,來為另一件事情做掩護。而這件事情就是菲拉經歷的那場事故,為了這場事故,他甚至讓一架飛艇人為的墜毀。這樣他就會讓菲拉對綠樹沐氣的身體特質呈現在眾人的面前。而這將會引發現在的對于人身權力的爭論,而這個爭論將會更加的把'逃離派'和'故土派'推向錯誤的道路。而這些的發生將會為他牟取權力做打算。”

“原來是這樣。”

“你不用擔心的,泰源先生,我知道你的所做所為。你不用擔心我會讓第一實驗終止,因為我認為第一實驗和第二實驗應該堅定的實施下去。”

泰源沒有拉澤想象中的那種驚慌,“好吧。”他只是從口中重重的吐出兩個字。

在離開的時候,泰源和李易十分默契的同時喊住了加爾達。

在一處花園里,泰源率先問道,“加爾達先生,你原先說過,'我們都生活在籠子里。',這句話是什么意思呢?還請你給我解釋明白。”李易也點頭同意泰源的說法。

“你們原來是問這個啊,我還以為你們把我叫住是為了別的什么事情呢?”

“我這樣給你們說吧,這是一個關于宇宙的問題。你們都知道,宇宙在剛剛產生的時候,是一個致密的奇點,然后總的來說這個奇點,一直膨脹,一直擴大,直到產生了星體和星云等物質。這就像一個干癟的氣球一樣,被不斷地吹大,而我們就是里面的物質。當然這個氣球中還有很多的東西,并不是空空蕩蕩的。我們也可以肯定的說,我們所在的星球不是一個宇宙的邊界。既然我們不是邊界,暫且不論宇宙有沒有邊界。這樣就可以推斷出,從地球的任何一個地點的任何一個角度出發,只要速度足夠快時間足夠長,我們就一定會遇到阻擋我們前進的東西。我把這種宇宙模型稱作'籠子',而我們是一群生活在籠子中的人,所以我才會那樣說。我們都不是自由的,我們一生都在籠子里,你說我會感到高興嗎?”

李易道,“你就是因為這樣所以才會在那時抱頭痛哭的?”

“可以這么說吧。”

“事后,我怎么也想不明白,原來是因為這樣啊!”泰源有些感慨的說。

“再告訴你們一句話吧,'星空的深邃,在于它沒有坐標。'”加爾達意味深長的說。

之后加爾達像從身體上卸下了不知名的重負般,身影輕快的離去了。他對剛才拉澤所說的那些沒有什么興趣,他唯一有興趣的只有真理,科學的真理是唯一能讓他全力以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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