考前一周,我開始失眠,我在想很多事情,坐在床上想很多很多事情。
我想,考前和小唐再說一次話吧,和我過去的一切悲歡喜樂畫個句號,時間的齒輪從未停止轉動,我看著你,有或是看著你身后的燈火闌珊,無論怎樣,這都是一幅在我平淡的青春里透過重重迷霧射出的一道光芒。
我沒有和小藍走回家,我拿了個鑰匙就上了三樓,托人把你叫出來。
“你復習了嗎?”
“你看我像是會復習的人嗎?”
然后一個爛仔飛過,你沖過去模仿爛仔行為。
話說人可以去泰國變性但不能變態啊……
你走回來,靠在欄桿上傻笑,很尷尬那氛圍。
“你還想來一班嗎?”
“努努力唄?!?
“行。”
后來我很開心地嗑你的八卦,你作勢抄起羽毛球拍要追殺我,我跑,你還是拍到我了,迎面走來的學姐估計以為你校園欺凌。
我拾起半年沒碰的小楷,我花了一節晚自習,給全班人寫了符,我最喜歡的那句話給了魚魚醬和解光光——你是星星,有棱有角,光芒萬丈。
第一張寫給男生的符是聶姐的,他很努力很上進,所以我祝他吹滅讀書燈,一身都是月。
我在思索還漏了誰,眼前突然浮現起一個人,他和我同臺而站,我們之間不過是兩個人的距離,十秒鐘的時間重合在一起,如同我們真正并肩一樣。
想起來,周神在我這個學期,是年級第一呢。
周神啊,在他的視角來看,他最缺少的大概是自由。他的補習班不間斷,我還在電梯里撞見他正在被老媽責罵,我想到校運會我偷偷在內場陪跑的樣子,全校就我一個人陪跑他,那是我們真正意義上的肩并肩,雖然有些難以啟齒。
那就愿他心之所向,心之所往,所得終歸于自由。
我托班長送去了三樓,接手的是初三一班的漂亮學姐:“哇,這是情書嗎?好用心!”
我第一次臉漲那么紅。
考前最后一節晚自習,我看著窗外,感受著那別樣景致——是被工業煙霧常年遮擋的星星,是半圓的月亮,是校門口小店的吆喝,是晚風吹行舟,我在舟里無所畏懼地擺渡,我該何去何從,還是先往前走吧。
不知道多少次考前失眠,也就這次最嚴重。一直到三點鐘我都睜著眼睛坐在書桌前,腦海里全都是李白那句——海岳尚可傾,口諾終不移,李白的詩好美,字里行間都是濃濃的人間至味。最后我合上書,突然發覺很冷很累,頭一靠在枕頭上就繃不住了,可憐我的三井了……這就是我第二天腫泡眼的緣由。
我想到阿斐和我說,允許自己平庸一次吧,我想到我和小藍掃教室,我想到我們互相說加油,都是一副志在必得的模樣,我們明明都很凌亂不安。
語文還算考的順利,考出來對完答案整個人都看的很開,狀元不是我又能怎么樣呢,考差了又能怎么樣呢,我從來沒有失去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