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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章 ?害怕坐牢擬逃臺灣 恐打土豪再避吉安

1946年6月26日中午,嬌嬌生下她和玉林的第一個孩子。因為這天是國民黨以30萬軍隊開始圍攻中原解放區的日子,所以,熊文給這個男孩取名為“金成”,寓意國民黨軍將一戰成功。

隔年之后的春天,嬌嬌生下她和玉林的第二個孩子,這是個女孩。熊文要給她取名“金姍”,說國民黨軍中看不中用,那么多部隊,那么好的裝備,居然會被人數、裝備都遠遠不如國民黨軍的解放軍打得落花流水,真是天大的笑話。

老太太不同意,說,孩子的名字跟國民黨軍有什么關系?孩子長得甜甜美美的,就叫“金甜”。

熊文道:“你指望她金田起義啊?”

老太太道:“你要是不舒服,就叫玉林給你推拿兩下。”

1949年4月23日下午,玉林正在診所跟一個崴了腳的人正骨。

熊文匆匆走進來問道:“嬌嬌呢?”

玉林道:“帶成成、甜甜在院子里玩。”

熊文道:“你給他治完了,就關上診所門,也到院子里去。”

玉林道:“好。”

熊文從診所后門進入金家大院,遠遠看到韓叔在給菜地澆水,嬌嬌和抱著甜甜的韓姨坐在桂花樹下的石凳上聽金成唱歌:

長亭外,古道邊,芳草碧連天。

晚風拂柳笛聲殘,夕陽山外山。

金成天籟般的歌聲純凈、明亮。熊文煩燥的心清涼了些許。他踏著金成的歌聲往前走去。

天之涯,地之角,知交半零落。

一壺濁酒盡余歡,今宵別多寒。

待金成唱完,熊文喊了聲:“金成。”

桂花樹下的老少四人,聽到熊文的喊聲,都扭頭看向熊文。

金成看到熊文,撒開腿就向他跑來。他一邊跑,一邊叫道:“阿公,阿公。”

金甜看到熊文,立即向他伸出一雙小手,嘴里也“阿公,阿公”地叫著,同時一雙小腳在韓姨的大腿上亂蹬亂踩。

韓姨對嬌嬌道:“你看甜甜,放到地上,她是不是也要跑起來?”

嬌嬌笑道:“她剛滿一歲,路都不會走,哪里能跑。”

韓姨道:“他們怎么這么親外公啊?”

嬌嬌道:“他們哪個都親。先頭我抱甜甜的時候,你一叫她,她不是也不要我,要你抱嗎?”

韓姨道:“那好容易被別人抱走。”

嬌嬌道:“那不會。外人抱不走她的。他們倆都不讓外人抱。”

熊文抱著田成走過來道:“解放軍今天渡過了長江,占領了南京,國民政府要撤退了。”

嬌嬌道:“撤到哪里去?”

熊文抱著田成坐到一個石凳上道:“臺灣。”

嬌嬌道:“跟我們有什么關系?”

熊文道:“我們要跟政府一起撤。”

嬌嬌道:“為什么?”

熊文道:“我是國民政府的工作人員,如果不跟國民政府一起撤,留在這里,共產黨來了,說不定會把我捉去坐牢。”

韓姨道:“不會吧?都是中國人。人總要做事,不做事哪有錢吃飯?你是給政府做事,又不是給日本鬼子做事。又沒當漢奸、賣國賊。”

熊文道:“這是政治問題。沒有你想的那么簡單。估計共產黨很快就會打到這里來。我勸你們趕快把這里賣掉。然后離開這里,到一個沒有人認識你們的地方去。”

剛走過來的玉林道:“為什么?”

熊文道:“共產黨每到一個地方就要打土豪,斗地主,分田地,分財物。你們家地方這么大,肯定會被當成土豪打。”

韓姨道:“我們家光剩這塊地了,值錢的東西早被日本鬼子搶走了,現在這個樣子還能算土豪啊?”

熊文道:“反正我提醒一下你們。最好是賣掉房子搬走。”

韓姨道:“等玉卿回來,我們商量一下。”

熊文道:“玉卿在食堂做得還好啵?”

韓姨道:“蠻好的,比在那個酒店好。謝謝老大!”

熊文道:“一家人,不用說謝!也是他運氣好。碰到那個老櫥師突然生了病,做不了事了。玉卿弄的菜也好吃。”

韓姨道:“沒有你介紹,玉卿弄的菜再好吃也沒有用。他也不可能到公安局的食堂去當櫥師。”

熊文道:“是機緣巧合。我們回去了。”說完,熊文抱著金成站起身。

玉林將金甜從韓姨手里接過。韓姨道:“等下,帶些菜回去。”說完,她轉過身正要朝韓叔喊話,卻見韓叔捧著兩個包菜、幾個萵筍、一大把芹菜朝這邊走來。

金成喊道:“太公。”

金甜也喊道:“太公。”

韓叔應道:“哎。”然后,他又對熊文道:“老大,就走啊?”

熊文道:“走了,已經坐了蠻久了。”

韓叔道:“等下。等我去把馬車趕出來。”說著,他將菜放到石桌上后,轉身離開。

韓姨對嬌嬌道:“你做事小心點。”

嬌嬌道:“我曉得。”

熊文道:“她又不是小孩子,還要叮囑她做事小心啊?”

韓姨道:“她已經懷孕三個月了,不能做重事,最好是不要做事。”

熊文道:“哦。好。”

韓姨道:“再過幾年,我們家就兒孫滿堂,熱熱鬧鬧了。”

熊文道:“是喲。”

韓姨道:“老三要放在我們這里帶哈。”

熊文道:“到時再說。”

韓姨道:“什么到時再說。說定了,老三得讓我們帶。”

熊文道:“好。”

韓叔趕著馬車來了。熊文抱著金成、玉林抱著金甜先后坐了上去。最后嬌嬌坐了上去。

韓姨將石桌上的蔬菜放進馬車,對韓叔道:“趕慢點,不要顛著了嬌嬌。她懷孕了。”

韓叔道:“曉得了。我會讓馬走慢、走穩的。你放心。”

韓叔驅動馬車,穩穩地朝院門口走去。

韓姨已先于他到院門口,將院門打開。

一周后,熊文再次到金家大院,勸韓叔、韓姨趕緊將房子賣掉。實在舍不得賣的話,也不要住在那里,暫時搬到別的地方去,觀察一段時間后,再作打算。

熊文走后,玉林便對韓叔、韓姨、玉卿道:“要不,你們還是到吉安去住一段時間,我在這里守著房子。”

韓叔道:“那也行。”

韓姨道:“那地窖里的首飾要帶走啵?”

玉林道:“我那份給我,玉卿那份玉卿做主。”

玉卿道:“我覺得還是帶在身邊比較好。”

玉林道:“說得對。明天我送你們去吉安。”

韓叔道:“不用你送,省得到時候你一個人回來,我們不放心。”

玉林道:“不送你們,我不放心。我一個男的,身上又沒有值錢的東西,一個人回來怕什么。你們不用擔心。”

韓姨道:“那我去把地窖里的首飾拿出來。”說著,她起身去地窖。

韓叔道:“我們去把菜地里那些可以吃的菜全部拔出來。你帶些回去。”

玉林道:“好。”

韓叔、玉林、玉卿三個人去菜地拔菜。除了小得不能吃的菜苗、沒有長辣椒的辣椒苗沒動外,可以炒著吃的蔬菜全部被他們拔了出來。

韓叔一樣挑出一些讓玉林帶去熊家,其余將它們放在盆里、桶里,灑上井水,準備明天帶到吉安去。

弄好了菜,拿上韓姨從地窖里拿出的金、銀首飾及玉佩,韓叔用馬車將玉林送到熊家門口后回到金家大院。

見玉林抱著那么多蔬菜進門,老太太道:“怎么拿這么多菜來?”

玉林道:“全拔了,不種了。”

老太太道:“為什么?”

玉林將手上的菜放地上道:“解放軍馬上就要打過來,爸爸叫我公公、婆婆到外面去躲一下。”

老太太道:“為什么?”

玉林道:“爸爸說,共產黨可能會把我家當土豪打,沒收我家的財產。”

老太太道:“你家哪里是土豪?根本就是普通老百姓,怕什么?”

萬紅梅道:“姆媽,最好是熊文怎么說,我們就怎么做。”

老太太道:“他家本來就是普通老百姓,怕共產黨做什么?”

剛進門的熊文道:“他家一塊那么大的地,怎么可能是普通老百姓?”

老太太道:“光有地,沒有錢,算什么土豪?”

熊文坐到桌邊道:“共產黨就是要沒收那塊地。”

老太太道:“他要地,給他就是啰,沒有必要又背井離鄉,外出逃難。才過幾年自在日子。”

熊文道:“不僅他家要躲起來,我們更要躲。”

老太太道:“我們躲什么?”

熊文道:“因為我是國民政府的工作人員。不躲,留在這里,肯定會被捉去坐牢。”

老太太道:“那你躲到哪里去?”

熊文道:“我打算跟著政府到臺灣去。不是我一個人去,是你們跟我一起去。”

老太太道:“我不到臺灣去。”

熊文道:“你一個人留在這里啊?”

老太太道:“熊兵也去啊?”

熊文道:“我叫他去。他說,他跟他老婆商量一下。”

熊文對玉林道:“你公公、婆婆怎么說?”

玉林道:“菜都拔光了,準備明天一早到吉安去。我明天清早去送他們。他們把這些東西給了我。”

玉林說著,從口袋里掏出那個包著金銀首飾和玉佩的手絹。

嬌嬌接過,放桌上,打開手絹,只見金光、銀光、綠光一堆寶貝,把在場的人看呆了。

抱在萬紅梅手上的金成,抱在老太太手上的金甜伸出小手,去抓那堆閃閃發光的金銀首飾和玉佩。

熊文對嬌嬌道:“快收起來。你身上戴的鐲子、玉佩也一起收起來。用東西包好,用一個盒子裝起來,不要磕破了。玉林跟她一起去裝。最好是用棉東西包住再放盒子里。”

嬌嬌包起桌上的東西,和玉林走去臥室。

玉林對嬌嬌道:“我明天送我公公、婆婆到吉安去,估計要兩、三天才能回來。”

嬌嬌道:“好。”

玉林道:“你手上有錢啵?我想拿些錢給我公公、婆婆。他們到吉安去逃難,那里沒有地,玉卿一下子又找不到事做,我怕他們到時候連吃飯的錢都沒有。”

嬌嬌道:“我手上的錢不多,等下我問我父母再要些。”

玉林道:“不要問爸爸要,你有多少拿多少。”

嬌嬌打開一個抽屜,從里面拿出一個小木盒遞給玉林道:“我們所有的錢都在這里,你全部拿去。”

玉林打開木盒,從里面拿出三塊銀元,遞給嬌嬌道:“你留著三塊。”

嬌嬌將玉林遞給她的三塊銀元放回木盒道:“不用。反正我跟我父母住在一起。我不花錢。再說里面的錢本來就不多,再拿掉三塊就更少了。都不好意思拿出手。”

玉林便收回那三塊銀元,將木盒放回抽屜。準備明早出發時再帶走。

夫妻二人開始找東西包裹那些金銀首飾和玉佩。

第二天,天還沒亮,熊文、玉林便到了金家大院。韓姨、韓叔、玉卿正在往馬車上放衣物。

見玉林來了,韓叔道:“你還是不要送我們。”

玉林道:“不看到你們在吉安住下來,我怎么放得了心。東西揀好了啵?揀好了就出發,爭取今天夜晚到吉安。帶了路上吃的點心和水啵?狗、馬吃的都帶了啵?”

韓姨道:“都帶好了。”

熊文走上前,將一個小布袋遞到韓叔手里道:“老爺子,這些錢是我們的一點心意。”

韓叔推辭道:“不用,不用。”

熊文道:“你一定要收著。外面的情況不曉得怎么樣,以后的情況也不曉得會怎么樣,現在兵荒馬亂的時候,玉卿一下子找不到事做,這些錢留著應急。”

玉林道:“公公,你收著我爸爸的錢。”

韓叔接過熊文遞給他錢袋道:“那謝謝老大!”

熊文道:“收拾好了的話,就出發。玉林,你早點回來。”

玉林道:“好。爸爸你快回去。”

熊文道:“你們出發了,我就回去。”韓姨坐進馬車廂,玉卿將大黃抱進馬車廂后坐上駕車位置。

玉林檢查了一遍櫥房,出來后對韓叔道:“公公,可以出發了。我來鎖院門。”

韓叔坐進馬車廂。玉卿將馬車趕出金家大院,玉林用大鎖鎖上院門,將兩把鑰匙從鎖上抽下。

他將套在環上的一把鑰匙遞給韓叔道:“公公,這把鑰匙你拿著。”

韓叔接過,放進褲兜。

玉林將另一把鑰匙遞給熊文道:“爸爸,你把這把鑰匙帶回去。”

熊文接過,也放進褲兜。

玉林坐到玉卿旁邊,又對熊文道:“爸爸,你快回去。”

熊文道:“好。”

韓叔道:“老大,再見!”

韓姨道:“老大,再見!叫嬌嬌注意身體。”

熊文道:“好。再見!”

玉卿道:“叔叔再見!”

熊文道:“玉卿,好好照顧公公、婆婆。”

玉卿道:“我會的。”

玉林道:“爸爸,你快回去。”

熊文道:“好。”

眼見玉林、玉卿駕著馬車越走越快,拐過街角,已經看不見了,熊文才返身回家。

經過玉林診所的時候,他又駐足停留了一會兒。嬌嬌、玉林當年結婚的熱鬧場面,浮現在他眼前:

“這些花好香!聞著好舒服!”

“你們說,是茉莉花好聞,還是白玉蘭花好聞?”

“各有各的香氣,都好聞。聞不夠。”

“這個院子真好!住在這里,人都會多活幾年。”

“這蔬菜特別好吃!又香又嫩又鮮。都是菜本來的味道。不像酒店里的菜,吃的都是調料。”

“這是人家自己種的菜。你沒看到那里有一大片菜地啊?”

“難怪這么好吃!”

“這些葷菜的造型好有意思。菜名也起得好,我要記下來。”

“弄得也好吃。這是我吃到的弄得最好吃的酒席。”

“這酒席辦得好有面子!又喜慶,又熱鬧!”

“新郎新娘真是一對金童玉女!男的帥,女的俏。好般配!”

“新郎懂中醫推拿,那個剛開張的診所就是他的,結婚三天免費體驗,等下吃完了酒,我們去體驗一下,正好我的脖子有點僵。”

“真的呀?我也要去體驗一下。我的肩膀好酸。”

……

診所里,人滿為患。被推拿過的人說著“好多了!謝謝新郎官”后,心滿意足地離開。

等候的人滿懷期待。玉林忙得不亦樂乎。

熊兵對等在后面的人道:“你們明天再來。新郎官今天只推拿六個人。明天可以多推拿兩個。后面的人不要等了。”

”明天真的還免費啵?”

“免費。明天、后天都免。”

“那我們先回去,明天再來。”

“慢走。歡迎明天再來。”

……

誰都以為,兩家人相親相愛、相聚相守,平凡而又美好的日子,會一天天持續下去。哪想到,才安安靜靜、快快樂樂地生活了三年半,就爆發國共戰爭。

國民黨一敗涂地。自己和家人將離開熟悉的家鄉、離開成長的故土,到遙遠的、未知的臺灣去謀生。而且,可能再也回不來了。

熊文有些傷感地離開診所,邁步回家。

玉林、玉卿駕著馬車,馬不停蹄地奔波了十幾個小時,終于摸黑到了羅漢嶺的家門口。

韓姨打開門,韓叔點上燈。桌椅上除了一層肉眼可見的灰塵外,屋里屋外和他們幾年前離開的時候沒啥兩樣。

韓姨拿起抹布擦灰塵,韓叔去櫥房燒水,玉林、玉卿往屋里搬東西。他們沒有驚動已入夢鄉的鄉鄰。

搬完東西,玉林將馬車趕進馬棚,放好馬料和水,然后給大黃倒上水,放上點心。

玉卿將從馬車上拿下來的東西分別放進兩個房間。

四個人終于忙完,坐到堂屋吃點心,喝開水了。

韓叔道:“玉林,你明天就回去啊?”

韓姨道:“這都半夜了,明天歇一天,后天再回去。今天太累了。”

玉林道:“好。我明天去看盾我師傅,后天再回去。”

韓叔道:“我明天上午用馬車送你過去,反正我要到鄉里去買東西。買了東西再去接你回來。”

玉林道:“好。”

第二天吃過早飯后,玉林帶著從南昌帶來的兩瓶高粱酒、兩盒糕點,與韓叔一起駕著馬車出發。到了師傅店門口,玉林跳下馬車,韓叔繼續前行。

玉林進到店里,看見師傅一個人坐在柜臺里看書。他大聲喊了句:“師傅。”

玉林師傅見到玉林,非常開心,親熱地拉他坐到自己身邊問長問短。

店后的師娘聽到玉林來了,也跑到玉林身邊,非要他吃了中飯再走不可。玉林只好答應。

韓叔買好東西來接他,他便叫韓叔先回家。玉林在師傅店里吃了中飯后,自己走回去。

可是,當他和師傅坐到飯桌前正要開吃的時候,師娘突然在櫥房暈倒了。

玉林趕緊幫師傅將師娘抬到治療床上急救。只見師傅在師娘的頭上、胸腔、四肢都扎上銀針。

扎完之后,師傅又教玉林和他一樣輕輕捻動每一根銀針。師傅捻頭部、胸腔的,玉林捻四肢的。

沒等每根針都捻完,師娘已經睜開了眼。她長舒一口氣,低聲道:“我頭暈胸悶。”

師傅道:“沒有關系。歇會兒就好了。”

師娘道:“這次怕不行。”

師傅道:“不要自己嚇自己。”

玉林道:“師娘,不要擔心!你醒過來了就沒事了。”

師娘道:“玉林,不好意思!還說請你吃餐飯的。”

玉林道:“師娘不要跟我客氣!我去煮粥給你吃。”

師傅道:“還是我去煮,你在這里看著。”

玉林道:“還是你看著,我去煮粥。”玉林說完,走向櫥房。

等玉林喂了師娘吃粥,又給師娘熬上湯藥,師徒二人才開始吃飯。

天黑時,韓叔又駕著馬車來接玉林。

玉林對韓叔道:“我師娘病了,我今天就在這里陪師傅守著師娘。公公先回去,不用再來接我。等師娘好了,我自己走回去。”

韓叔便回去了。

玉林的師傅有一個比玉林大幾歲的獨生女兒,嫁在鄰鄉。自玉林走后,家里、藥鋪里只剩了老兩口。

好在玉林師傅那藥鋪是前店后家,兩個老人家身體健康時照顧得來。一但有誰生病,就只有將藥鋪暫時關門歇業。

玉林師傅的身體還行,師娘卻老了許多,瘦弱了許多。看她躺在治療床上的樣子,不由讓人聯想到老樹上一片失去水份的秋葉。

玉林有些心酸。當初自己在這里當學徒的時候,師娘、師傅都對他相當好。師傅對他悉心指點,師娘對他的飲食冷暖關懷備至。本以為自己會在師傅的店里一直做下去,沒想到會突然離開。

“玉林,我教你針法。”收拾好餐具,玉林剛從櫥房出來,他師傅便對他道。

玉林道:“難學啵?”

師傅道:“你有經絡和穴位的基礎,一下子就可以學會。”

玉林道:“那我學。”

師傅道:“本來就打算教你的,沒想到你會突然回南昌。”

玉林道:“我也沒想到。”

玉林在師傅的店里呆了三天,熟悉了十幾種銀針治病的方法。見師娘好得差不多了,便向師傅告辭回家。

他請師傅戰爭結束后,帶師娘到南昌他家里去住一段時間,到他診所里去坐診幾天。還說師傅今后如果有什么困難,可以找人帶信叫他公公、弟弟來幫忙。

他師傅送給他幾根治病用的銀針,一本圖解練氣功的油印小冊。

玉林謝過師傅,將師傅贈送的禮物珍重收好后,與師傅、師娘告別。

一回到家,玉林便高興地對韓叔、韓姨說,師傅教會了他扎針,他今后可以用扎針的方法給人治病。他覺得扎針比推拿的效果要好些。

還說師傅送了幾根治病用的銀針和一本練氣功的書給他,他要照著那本書好好練氣功。

還叫公公、玉卿經常代自己去看看他師傅,看他師傅有沒有需要幫忙的地方。

然后說他要趕快回南昌,本來跟嬌嬌說好第二天就回去的,現在已經是第四天了,嬌嬌肯定要著急。

韓叔道:“你打算怎么回南昌?”

玉林道:“我坐汽車回去。”

韓叔道:“下午沒有去南昌的車。明天早上我用馬車送你到車站去。”

玉林無奈,只好熬到第二天早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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