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企業參與現代職業教育的治理之道
- 李亞昕
- 6966字
- 2021-10-15 20:04:17
第四節 概念界定
概念界定主要是根據研究目的,在前人研究的基礎上厘清關鍵概念的內涵與外延,以精確地界定研究對象,明確研究領域和范圍。據本研究問題及分析視角,接下來將對“企業”“現代職業教育”“治理”“交易費用”“產權”“制度”等概念,從內涵和外延上進行相應界定,以明確研究的基本范疇。
一 企業
企業源于英語中的“enterprises”,直譯為以追求利益為目的的組織。對于企業的概念,經濟學家為了滿足各自的研究需要,從不同角度做出過定義。比如西方學者對企業所下的典型定義為:以營利為目的、有獨立核算能力的經濟單位[44]。這就是說,企業必須具備三個條件,一是經濟單位,這就將政府、文教、衛生、體育等事業單位排除在外;二是以營利為目的,有些經濟單位雖從事生產或其他經濟活動,但不以營利為目的,仍然不能稱之為企業;三是必須具備獨立核算能力。比如公司下屬的工廠,雖然也以營利為目的,但沒有獨立的會計核算,這樣的工廠也不能稱為企業。但是,單純從經濟利益和生產的視角并不能揭示企業存在的本質,因此,本研究對企業概念的梳理將從經濟學中的企業理論分析入手。
通常認為,現代企業理論是由科斯開創的,但是以個人主義方法論為基礎的現代企業思想的萌芽,應該從亞當·斯密時期開始算起。雖然斯密并沒有直接提出企業的起源問題,但他的分工思想,對企業的起源有極大的啟發性,對此,馬克思、馬歇爾、科斯等為企業理論作出貢獻的經濟學家都予以了認可與肯定。斯密在《國民財富的性質和原因的研究》中以企業分工為例說明“扣針制造”的著名例子,實際是從功能上明確了企業內部通過分工與協作所帶來的效率[45]。雖然其從分工的視角對企業的產生進行了功能性的描述,但在斯密精彩的“分工論”中,并沒有將社會分工與企業分工區分開。
隨后馬歇爾(Alfred Marshall)在斯密分工描述的基礎上,從生產和交易兩方面來描述企業,即通過分工和專業化產生的效率與市場交易實現規模化經濟發展的“有機體”[46]。盡管馬歇爾從分工和專業化視角對企業概念的揭示更進一步,但其也沒有對企業與市場的關系作出明確的分析,包括企業的邊界等基本問題,而只是將企業作為一個“黑匣子”,只需滿足與投入和產出有關的邊際條件,從而最大化利潤即可,而無須也沒有解釋相互沖突的個體目標是如何達到均衡并產生這一結果的。
新制度經濟學在對企業性質的內涵揭示上,作出了更為清晰的分析與界定。該學派將企業性質的根本特征描述為無數契約的集合體,而不是單純的生產單位。最著名就是科斯(Ronald H. Coase)在《企業的性質》一文中對企業的定性描述,指出“企業是市場的替代物,是不同于市場的交易組織”[47]。具體而言,科斯對企業的定性描述包含以下幾點。(1)企業的本質是契約的集合,其以長期契約替代市場的短期契約;(2)契約具有“不完備”特征,因此制度安排非常重要;(3)企業契約的經濟性質在于節約交易費用。從交易費用視角可以將企業理解為一種資源配置方式,它用計劃協調方式代替市場價格機制的協調方式。當然,企業自身的運行也有交易費用,企業規模的邊界即取決于“在企業組織內部額外交易的費用超過通過市場進行同樣交易的費用,此時企業的規模就達到了極限”[48]。
綜合以上,本研究將企業的內涵定義為:以組織契約為基礎,通過內部交易實現節約交易費用的組織類型。從性質上講,企業同院校、政府、行業協會的性質是一樣的,都是為了節約交易費用而存在的組織類型。
鑒于企業契約集合的“不完備”特征,企業的投入與產出就不是簡單的邊際效益最大化,而是效用最大化。此處的效用最大化區別于單純的利益最大化,后者是嚴格地以成本—收益核算為基礎,而效用最大化的含義更為廣泛,即可以是實物形態,也可以是價值形態,其效用既可以指向內部個體或企業整體,也可以指向外部個體或使全體社會受益。對企業內涵的此種界定就可以使企業與研究所涉及的政府、院校及行業協會具備交易的可能,雖說交易可能沒有利潤,但其總是擁有效用,從而在更深層次上對企業參與的動機進行揭示,以利于后續對于本研究所涉及企業參與困境的分析與探討。
二 現代職業教育
本研究主要研究學校職業教育中的企業參與,所以擬從內涵上來對其進行解讀。既然現代職業教育最重要的是對“現代性”的理解,本研究就從現代性入手來解讀現代職業教育的內涵。由于學界對“現代性”有著多種解讀,所以現代職業教育也是一個具有多維解讀的概念。現代性是相對于傳統而言,那現代職業教育就是與我國經濟和社會發展“現代性”密切關聯的,因此現代性特征首先應體現在與社會經濟發展的鏈接上,其就不僅僅是一個特定的時間概念,而是擁有自身明顯的“職業性”特征,這就在客觀上要求密切現代職業教育與行業、企業間的關系,建立產學融合、工學交替的培養培訓體系[49]。其次,現代職業教育的“現代性”體現在職業教育自身的縱向貫通上。現代職業教育應體現在內部體系的銜接,包括中高職的銜接及與終身教育的銜接,這就將現代性從學校職業教育拓展到職業培訓的范圍,要求體現出大職業教育觀下的現代性[50],所以現代職業教育已不是閉門造車式的“孤島”,不僅自成體系,而且要實現與社會經濟乃至全球經濟體系的鏈接,在招生、就業上實現市場化的運作機制,在師資建設與教學管理上以更為靈活多元的方式應對,并鼓勵企業主體參與,以建立多元化的投資辦學體制[51]。當然“出彩”的生活除了依靠技能更需要教育,所以現代職業教育的“教育性”是其作為社會制度合法性存在的主要依據。有研究即指出雖然企業招收學徒是出于經濟上的考慮,但由于國家的涉入,學徒已不再為企業所專有,而是具有社會公共性的人力資源,即教育性的存在要求現代職業教育實現部分的公益性價值[52]。
由此可知,現代職業教育是一種具有多主體參與的復雜協作系統,那么現代職業教育的主體互動及協作過程就需要制度化的約束,因此,本研究將現代職業教育界定為:職業院校、政府、企業、社會之間多主體參與的網絡式協作系統,其特征是職業性、教育性與制度性,其目的是實現教育體系、經濟體系與社會體系協作發展。
現代職業教育的外延既包括中職、高職在內的學校職業教育,也包括社會上的各種職業培訓。由于問題所限,本研究中的現代職業教育外延僅取其狹義上的學校職業教育。
三 治理
治理(governance)源于古拉丁文中的“掌舵”一詞,原意是控制、引導和操控的行動和方式。隨著治理在國際社會和地區治理中的應用和拓展,治理在多個領域迅速蔓延,用以調解不同的利益沖突,使主體間得以協調并促使集體行動的合作統一。
聯合國全球治理委員會將治理理解為“各種公共的或私人的個人和機構管理其共同事務的諸多方法的總和,是使相互沖突的或不同利益得以調和,并采取聯合行動的持續過程,它既包括有權迫使人們服從的正式制度和規則,也包括各種人們同意或符合其利益的非正式制度安排”[53]。
瑞士著名國際關系學者皮埃爾·塞納克倫斯(Pierre de Senarclens)認為,治理是一個脆弱的概念,并沒有確切的定義。作為有助于和平與發展的規章和慣例等含義的用語,它反映這樣一種觀念:各國政府并不完全壟斷一切合法的權力,社會上還有一些其他機構和單位負責維持秩序、參加經濟和社會調節。現在行使這些職能的是多種多樣的政府性和非政府性組織、私人企業和社會運動,它們一起構成本國與國際的政治、經濟和社會調節形式[54]。
美國國際研究協會前主席羅西瑙(James N.Rosenau)將治理引入新公共管理領域,并將其定義為“一系列活動領域里的管理機制,它們雖未得到正式授權,卻能有效發揮作用。治理指一種由共同的目標支持的活動,這些管理活動的主體未必是政府,也無須依靠國家的強制力量來實現,治理只有被多數人接受,才會生成有效的規則體系,而區別于政府的強力政策”[55]。
威廉姆森(Oliver E. Williamson)從經濟學的視角闡述了自己關于治理的觀點,他認為經濟組織的許多難題引發了對事后治理機制的考察和闡釋,治理關注的是各種形式的合約風險的鑒別、解釋和緩解,治理是一項評估各種組織模式(手段)功效的作業,目標是通過治理機制實現良好秩序。因此,治理結構可以被視為制度框架,一次交易或一組相關交易的完整性就是在這個框架中被決定的[56]。
綜合上述定義可見,治理理念至少包含如下觀念的轉變。
一是治理主體的多元。其超越了一國政府的層面,強調來自不同領域和不同層級的組織、機構、事業團體等共同構成復雜的治理網絡結構,其根本意義在于超越了單獨的國家權力中心論。在公共管理領域,雖然國家仍然發揮著主導作用,但更需同其他行為主體合作,以使整個管理體系得以更好的運行。
二是治理方式的靈活。其中既包括正式的制度管理,也有參與主體間的民主協商與談判妥協;既采取正統的法律法規,又采取行為主體的自愿接受和利益共享的非正式措施。
三是治理追求效用最大化。在各參與主體互信、互利、相互依存的基礎上,進行持續不斷的協調談判、參與合作、求同存異,以化解矛盾與沖突,滿足各參與主體的利益需求,最終實現社會發展和公共利益的最大化。
綜合以上對治理的理解可知,治理是一種跨主體的、采用多種方式的、以效用最大化為目標的協作理念,其針對的往往是公共領域中具有極強外部性收益的問題。依據綜述中對治理文獻的邏輯梳理,現代職業教育治理從抽象的層面上可以界定為:國家邏輯、市場邏輯在制度邏輯上的博弈均衡。比如對政府而言國家邏輯主導,對企業而言市場邏輯主導,但具體到企業參與現代職業教育,就是國家邏輯和市場邏輯在制度邏輯上的平衡,這就是本研究中治理概念的抽象內涵。
從具體的操作層面上看,企業參與現代職業教育的治理就可理解為:現代職業教育中各利益主體依據相應的制度規范,通過意義建構、平等協商與權力分配,實現利益均衡的過程,其最終目的是優化現代職業教育治理的組織結構,實現現代職業教育發展效益的最大化。
四 交易費用
交易費用(transaction cost)是新制度經濟學的邏輯起點,是與生產費用(production cost)相對應的概念。交易費用最初是由科斯提出的。雖然科斯首提交易費用概念,但此概念一直保持著一定的開放性,因此學界對其并沒有一個統一的界定。然而對于交易費用的內涵,著名的新制度經濟學家如科斯、阿羅(Kenneth J. Arrow)、威廉姆森、張五常(Steven N.S. Cheung)等都表達過自己的理解。如在《企業的性質》一文中,科斯將交易費用解釋為“利用價格機制的成本”[57],以此來說明企業作為市場的替代組織也存在著內部運行的行政管理費用。
阿羅在1969年將交易費用定義為“經濟制度運行的費用”。作為其學生,威廉姆森繼承了老師的衣缽,他認為交易費用就是:“經濟系統運轉所要付出的代價或費用”[58]。
制度變遷理論的開拓者諾斯(Douglass C.North)(也稱諾思)則從制度運行的成本考量,將交易費用界定為:“規定和實施構成交易基礎的契約的成本,因而包含了那些經濟從貿易中獲取的政治和經濟的所有成本”[59]。
埃格特森(Thrainn Eggertsson)從產權的視角將交易費用定義為“個人交換他們對于經濟資產的所有權和確立他們的排他性權利的費用”[60]。與其類似,巴澤爾也從產權的界定和保護來考察交易費用,其認為由于交易費用,產權作為經濟問題從來就沒有完全界定過,而產生交易費用的原因在于商品有多重屬性,每一種屬性都有可變性,這就使得人們測量每種屬性的費用難以估計,正因如此,他把交易費用定義為界定和保護產權的費用[61]。
張五常則通過排除法,將交易費用的直接性界定為“一切不直接發生在物質生產過程中的成本”[62]。意思即所有不是由市場這只“看不見的手”指導的生產和交換活動,都是有組織的活動,而這種組織成本就是交易成本,為此他還提出了“組織運作的交易成本”這一概念。
縱觀新制度經濟學派對交易費用內涵的各種觀點,雖然其表述不盡相同,但就其實質而言卻基本一致。無論是直接指出交易是人與人之間的對自然物權利的出讓和取得關系,是排他性的所有權轉移過程中所發生的費用,還是間接地從抽象的層面上告訴我們交易費用就是所謂“經濟制度運行的費用”或者“經濟系統運轉所要付出的代價或費用”,這都不影響人們對交易費用的理解和使用。與其說新制度經濟學家沒有給“交易費用”以明確定義,不如說其本身就是一個不言自明、無須專門定義的范疇。具體到本研究問題,如果必須為交易費用的內涵作出界定的話,則傾向于選取科斯最初的定義,即企業參與現代職業教育過程中“利用價格機制的成本”。
其實與抽象的定義相比,對于研究問題更為重要的是明確交易費用到底是什么以及其概念的外延都包括哪些項目。接下來我們就通過交易過程的不同階段對交易費用的外延做出界定和說明。作為交易費用的提出者,科斯雖為明確界定何謂交易費用,但卻對其外延進行了分析,其指出交易費用至少包括發現相對價格、談判與簽約及糾紛發生時沖突解決等費用[63]。威廉姆森將交易費用區分為合同簽訂之前的“事前”交易費用和簽訂之后的“事后”交易費用。“事前”包括草擬合約、就內容進行談判以及確保合同履行所付出的成本。“事后”交易費用主要包括偏離合作方向的不適應費用;討價還價所帶來的費用;為解決糾紛而建立專門治理結構并保持運行的費用[64]。
綜上可見,關于交易費用的外延雖有多種劃分,但結合企業參與的交易費用,其外延主要涉及三個部分:一是企業尋求合作對象、確立參與結構、討價還價的費用;二是與合作方訂立并監督合同執行的費用;三是度量、界定和保證企業產權的費用,而具體的生產資料的投入費用則不包括在本研究探討的范疇之內。
五 產權
對產權的界定也延續從內涵到外延的順序,以對其本質和具體內容進行說明。就產權的內涵而言,費雪(Deborah J. Fisher)就曾將產權界定為由于物而發生的人與人之間的行為關系,費雪曾指出“產權不是物質財產或物質活動,而是抽象的社會關系”[65]。對此,當代學者菲呂博頓(Eirik G.Furubotn)等亦指出“產權不是指人與物之間的關系,而是指由于物的存在而關系其使用所引起的人們之間的相互認可的行為關系,它是一系列用來確定每個人相對于稀缺資源使用地位的經濟和社會關系”[66]。巴澤爾(Y.Barzel)在《產權的經濟分析》中也曾表述,一切人類社會的一切社會制度,都可以被放置在產權的分析框架中,所謂的組織行為最終也可以分析稱個人行為的整合[67]。
可見,產權雖是一個具有多角度釋義的概念,但目前的多種解釋之間并沒有根本上的矛盾,只是解釋的角度和研究方法不同而已。因此,本研究中的產權概念從內涵可理解為:對稀缺資源的使用所引起的人與人之間相互認可的行為關系[68]。它會影響個體相應于物的行為規范,個體必須遵守這種相互關系或承擔不遵守這種關系的成本。簡而言之,本研究中企業參與現代職業教育中的產權可解釋為,以一定的企業參與的物或財產為載體,及在其基礎上所衍生出的主體間的行為關系。
對產權內涵的界定說明:產權的有效性依賴于:(1)擁有該項權利的資格和為保護該權利所做的努力;(2)他人企圖分享這項權利的努力;(3)任何“第三方”所做的保護這項權利的努力,由于上述努力都是有成本的,世界上不存在“絕對權力”。據此,巴澤爾甚至直接將產權的轉讓、獲取和保護所需要的費用稱為“交易費用”[69]。按照巴澤爾的理解,制度存在的意義恰恰在于保護產權,正是在這個意義上,本研究將產權與交易費用視作制度變量分析的“一體兩翼”。
綜合以上對產權內涵的理解,可以推導出本研究中的產權外延,即存在于企業生產資料占有之上的完全權利及由參與行為所衍生出的相關權利,包括所有權、使用權、轉讓權與收益權等[70]。
六 制度
制度是一個社會的博弈規則,或者更規范地說,它是一些人為設計的、形塑人們互動關系的約束,從而構成了人們在政治、社會或經濟領域里交換的激勵。制度存在的目的是通過為人們提供日常生活的規則來減少不確定性。正如諾思所說:“制度在社會中的主要作用,是通過建立一個人們互動的穩定(但不一定有效)結構來減少不確定性。”[71]因此,本研究中的制度內涵可定義為現代職業教育治理中企業主體同其他利益相關者之間的一種博弈規則。
據諾斯對制度外延的闡述,其包括三方面內容:正式規則、非正式規則和實施形式。正式規則包括政治制度、經濟制度和契約。比如從憲法到成文法、普通法,到具體的內部章程,再到個人契約,彰顯出一般性規則到特別性規則的界定。并且,修改憲法要比修改成文法的成本高,正如修改成文法的成本要比修改個人契約的成本高一樣。本研究涉及的企業參與制度主要為經濟制度和契約,其中涉及產權界定,主要為企業對其自身資產的使用、收益的獲取,并重點分析企業參與過程中人力資本產權的獲取。基于此,研究將進一步延伸至企業參與現代職業教育治理的實施層面,討論企業在讓渡部分資產的同時,政府應提供何種制度安排來保障企業獲取相應的產權收益,以促使現代職業教育體系更為有效的運行。非正式約束包括慣例、道德、倫理、意識形態等形式,其最重要的作用是“在交易費用給定的情況下,衡量交易實施的成本被降至最低,而且獲得參與各方默認的慣例能夠促進交易的自我實施”[72]。事實上,正式制度與非正式制度之間,只是存在程度上的差異,從禁忌、習俗、傳統、慣例、政策、法律到成文憲法,制度實際上是一個連續的過程。
但據本研究的問題及制度自身的可復制性,文中對制度分析的外延主要集中在兩方面:正式制度及制度實施。研究對企業參與的交易費用分析也會緊緊圍繞上述制度外延進行,并借助新制度經濟學中的交易費用變量和產權配置對正式制度的影響及其實施進行理論分析。而鑒于非正式制度的可復制性與篇幅所限,研究對其處理主要集中在正式制度所建立的“穩定結構”中,而非正式制度本身暫不納入本研究的分析范疇。